第32章 奇葩文人

“哦。”劉慶笑了笑。

“二位請坐。”李綱擺擺手。

劉慶坐下，李綱接著坐下，然后是岳飛，接著菜也上來了。劉慶看看程云，總不能讓她看著一桌酒菜卻不能吃吧。不過他也知道古代尊卑，丫鬟不能和主人家一桌吃飯。

此時，劉慶已經后悔讓程云來了，要是跟著劉山和劉祝，說不定還能吃點兒好的，至少不用這樣看著。

程云卻滿面春風地笑著，似乎心情不錯。

“劉壯士，看樣子這位小娘子不只是壯士的丫鬟這么簡單吧？”李綱似乎查覺出了劉慶的無奈。

劉慶明白其意，立刻笑道：“知縣官人好眼力，其實，我與云兒平時都是兄妹相稱的。”

李綱笑道：“既然是兄妹，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程云聽了趕緊搖手道：“不不不，各位官人吃，奴不敢擾了官人們的興致。”

“小娘子，你要不坐下吃啊，你的這位壯士哥哥恐怕也吃不下嘍。”李綱笑呵呵笑著，四方大臉上一團開朗和氣。

劉慶便道：“云兒，既然知縣官人如此盛情，你就坐下來吧。”

程云呆住了，只覺得不好意思。

劉慶便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笑道：“你就一面吃，一面幫我夾菜。”

程云只好道：“是，郎君。”

那李綱和岳飛對望一眼，臉上均帶笑意。

不過，程云還是很有心眼兒的，立刻起身給三個大男人倒酒。

李綱趕緊道：“小娘子，你坐下，不必你動手，一會兒自有來伺候的。”

果然，話音兒未落，門就開了，先是進來一隊女樂手。后面跟著個空手便衣的女子。

“壯士，岳賢弟，我們一面聽曲兒，一面吃酒，豈不妙哉？”李綱捋捋自己的大胡子笑吟吟地說道。

劉慶笑著點點頭。

接著那個便衣女子便上來給他們倒酒。這是酒樓的女使，現代話說，就是女服務員。同時，古樂緩緩奏起，清心悅耳。劉慶忽然有了點兒睡意，好像聽了催眠曲兒。

再看這些彈奏的女樂手，一共五人，琵琶古箏笛子簫，還有個敲鼓的，家什兒倒是齊全。她們穿著大紅或者大粉的裙裝，和街上看的樸素淡雅的女子服侍大不同，就好像演出服和現實服裝的差距。

樂娘們濃妝艷抹，發髻高盤，個個兒俏麗惹眼。她們神態安然，并未隨著旋律的起伏疾緩而變化神色。可能這樣的演奏對于她們來說仿佛家常便飯，心已不為所動了。

此時，那侍奉的女使竟也給程云倒上了酒，慌得程云忙說自己不會飲酒。

劉慶笑道：“云兒就喝茶吧！”他知道，酒桌上倒上酒就要跟著喝，這是禮貌問題，不過喝茶喝飲料就另當別論了。

果然有飲料。

李綱道：“給這位小娘子來一份飲子。”

女使便去尋小二，片刻就端來一碗琥珀色的飲料。

“這是楊梅飲子，請小娘子慢用。”女使笑道。

劉慶看到這飲料感覺有點兒像可樂，也有點兒像涼茶，好想品品味道。只是一個大男人在酒桌上，喝這種女人的東西，影響不好，便忍住了。

“云兒，你喝口嘗嘗。”劉慶笑道。

程云點點頭，喝了一小口。

“怎么樣？好喝嗎？”劉慶笑問。

程云點頭羞澀微笑，那笑里全是幸福的滿足感。

李綱便笑道：“呵呵，看來劉壯士對妹子還真好啊。”

劉慶便笑道：“她服侍我多年，一向乖巧體貼，我不對她好點兒，天理難容啊！”

聽了劉慶的話，李綱和岳飛相識一笑。

李綱笑道：“看這位小娘子容貌俏麗，性情溫婉，壯士好福氣啊！”

劉慶笑而不語。

“劉壯士，既然我們相識，言語上就不必客套了。某今年虛度二十九個春秋，不知道壯士貴庚？”李綱問道。

劉慶道：“我二十歲。”

“哈哈哈，壯士說話如此利落爽快，某喜歡。若是壯士不嫌棄，我們便兄弟相稱，如何？”李綱看著劉慶，很開心的樣子。沒抓到孟強之前他可是愁眉苦臉的。

劉慶道：“我沒意見。”

“哈哈哈，壯士，不，賢弟說話就是爽快。”李綱再次大笑。

劉慶看看岳飛，岳飛便笑道：“小弟也覺得劉兄談吐不拘一格，甚是豪爽。”

那侍奉的女使也笑盈盈地看著劉慶，感覺劉慶是個異人。你說他是個粗魯漢子吧，卻又穿著襦衫，文質彬彬的。你若說他是士子吧，這談吐又有些粗俗隨意。總之就是個異人。

程云看到知縣對劉慶如此敬重，心里替劉慶高興，同時自己臉上也沾光兒，心里美滋滋的，比過元旦還美。

既然是豪爽，那自然是小杯換酒碗了。自然也要干一碗才行。女使調換了三只酒碗，倒滿。劉慶便端起酒碗道：“來，既然都是兄弟了，那就干一個。”

“好，干一個。”李綱一拍桌子，端起酒碗。

岳飛看似和劉慶差不多的士子模樣，人又年輕，本來是有些靦腆，但在劉慶這般豪情下，也是心中一振，男子雄風頓然而生。他也拍了一下桌子，端碗道：“二位哥哥在上，小弟先干為敬。”說完，碗中酒一飲而盡。

“好爽快的小兄弟。”李綱面帶笑意，也一口干了。

劉慶自然不能落后，跟著一飲而盡。三人同時亮出碗底兒，然后哈哈大笑。只是對于劉慶來說，這酒有些淡薄，和現代的白酒不大一樣，所以才能豪飲，仔細品還有點兒甜味兒。

“痛快。”李綱捋捋大胡子，神情有些肆意，竟也無半點兒文人的樣子。

服侍的女使看到這樣的三個士子文人，不由得搖頭微笑。這可能是她見過的最奇葩的文人了。

沒錯，劉慶李綱和岳飛都穿著士子長衫，如此豪飲，仿佛江湖好漢，實在是夠奇葩的了。

“倒酒。”李綱吩咐。

女使一回神，趕緊進行她的工作。

李綱又道：“來來，吃菜，我隨意點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二位賢弟的胃口。”

劉慶笑道：“什么合不合胃口的，先吃了再說。”說完就夾了一條煎魚吃起來。

“小娘子也不要客氣，吃。”李綱對程云笑道。

程云點點頭，羞澀一笑，夾了附近的菜吃了一口。

李綱又讓岳飛，岳飛自是不客氣了。

吃了一會兒，李綱又提酒，三人便喝起來，這一喝便收不住了。一時間雅間里鼓樂悠揚，斛光交錯，豪情四溢，一派熱烈之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綱便叫侍奉的女使和樂手下去了。雅間兒里跟著安靜下來。

李綱道：“劉賢弟，為兄只顧著和你吃酒了，還不知道賢弟的高就呢。”

劉慶搖搖頭，笑道：“我啊，無業游民一個。”

“無業游民？哈哈哈，這個詞好，這個詞好啊！”李綱哈哈大笑。的確，這個詞對于他來說十分新鮮，此時又了卻孟強這個心頭大患，自然高興的收不住笑了。

岳飛也覺得這個詞妙，便笑道：“小弟發現劉兄口中有很多有趣兒詞句，甚是妙啊！”

劉慶心想，那是啊，我要是把現代話都搬出來，你們還不得笑炸了？他笑道：“文人嗎，沒事兒就要遣詞造句不是嗎？”

李綱便笑問：“但不知劉賢弟可否參加科考啊？”

劉慶淡淡一笑，說道：“說來慚愧，兩年前小弟曾經參加解試，可惜沒中啊！可能我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吧！”

聽了劉慶的話，程云卻有些急了。她知道，劉慶就是讀書的料。頭懸梁錐刺骨的事兒他都能做出來，怎么會不是讀書的料呢？她想糾正，卻又不敢開口，只能咬咬嘴唇，沉默下來。

李綱點點頭，嘆道：“是有些可惜，不過這科考也不是一次就能中的，劉賢弟還是不要灰心喪氣，等明年接著來過才是。”他想鼓勵一下劉慶。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科考一次就過的人的確不是很多。

岳飛問李綱道：“李大哥可是進士出身？”

李綱點點頭，說道：“說來也慚愧啊，我去年才考中進士，也就是二十八歲，已經算是大齡了。當時考中第六十二名，成績也算一般吧。今年就能得到朝中差遣，知赤陽縣事，也算是幸事了。不過，這知縣還真是不好做啊！”

說到這兒，李綱苦笑了一下，又道：“其實這考中進士啊，是混得個官階，有了俸祿，今后不至于餓死了。可是要想升遷還是很困難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咱們大宋朝對官員可是不薄，就我這知縣的俸祿每月也有十二貫，還有各種補貼。當然了，官員都是士子出身，可以說本朝對士子是最為看重的！”

劉慶早就聽說宋朝的官員俸祿之高，靈人咋。此時聽李綱這樣說，看來不假。宋朝官員的俸祿的確高，這也是宋朝貪官少的主要原因。可謂是高薪養廉了。

岳飛卻嘆道：“要是朝廷能像對士子一樣待武人，我們大宋也不至于屢遭外族欺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