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證: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
蕭鳶本就煩惱,他還偏追著問,不要臉的很,遂咬牙淡笑:“真心!對老爺我何曾虛情假意過!”
這話恰戳到沈岐山的隱秘之痛,他神色陰沉,默了稍頃,忽然伸手用力掐住她纖細的頸子,厲聲道:“你要警醒,我不若從前好騙,膽敢再背叛我,定取你的性命。”
蕭鳶只覺有甚麼在腦中穿梭,卻抓不住,“咻”一閃而過,逃得無影無蹤,她此時也難顧及,去掰他的手指,已喘不上氣,他,他沒嚇唬她,是認真的。
沈岐山很快縮回手,他曉得自己失態,蹙起眉宇,垂手看向胸前,鮮血汩汩洇透紗布,紅了大片,是傷口扯裂了。
蕭鳶驚跳起來:“我去尋太醫!”
“不用!”沈岐山皺起眉宇,動手拆解紗布,一面說:“替我拿一卷桌上的紗布。”
蕭鳶連忙去取,再輒回時,恰看見他胸前爛糊血肉一團兒,深可見骨,令人猝不忍睹,若是虎爪再猛些......
她的心驟然緊縮,一直總以為他身骨健壯魁偉,騎射武藝高強,是沒那麼容易死的,可歷了天若寺里將死的他,現在重傷的他,才恍然他并非鐵打,亦是凡夫肉體,也有命里闖不過的坎兒。
沈岐山見她呆呆地,喝道:“還不把紗布給我,想我血流光麼?”
“你勿動,我來!”蕭鳶喉嚨堵得發澀,嗓音沙啞,她揉了濕巾替他擦凈傷口血漬,再拿起紗布從后背往前一圈圈地繞,怕弄痛他,是以靠得極近,彼此呼喘的氣兒交來織去,氣氛漸變得不太一樣,沈岐山默看她白晳的鵝蛋面,眼蕩春水,鼻尖挺翹,嘴唇朱紅而飽潤,在他的視線里游移不去,不得不承認,一直都被阿鳶明艷嫵媚的美色魅惑,無論是前世還是今朝。
“阿鳶!“他模糊地低喚了一聲,以為蕭鳶聽不見,她卻聽見了,手一頓,仰臉兒看他,挺緊張地問:“弄痛你了麼?”
有一種很疼惜他的假象。
沈岐山忽然就受不了,俯首吻住她的唇瓣,嬌軟而香馥,吸她的舌,又甜又暖,融去他口里草藥的苦洌及冬瓜糖的膩,這樣的滋味讓他嘗了又嘗,難以魘足。
也不曉過去多久,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目光糾纏,你看我,我看你,窗外有只黃鶯兒在啁啾,榴花綻放如火,房里卻靜謐,都沒言語。
蕭鳶咬咬腫脹的嘴唇,繼續替他纏紗布,沈岐山用下頜的青茬蹭她的粉腮,癢癢地,她不由噗嗤笑出聲來,媚眼一瞟:“你別亂動,傷口再繃開,我可不管你。”最后系個結,總算包扎完畢。
沈岐山有些口渴,她去端來茶水喂他,想想問:“你真會用鞭子訓誡我麼?”
沈岐山點頭:“那是自然!”見她神色微變,心知她所想,莫名笑了笑:“就許你給我補這個鞭那個鞭,還不興我用鞭子抽你?”
蕭鳶先聽這話不對味,細思量,頓時臊得滿臉通紅,嗔道:“老爺還有心玩笑,這傷的不重,我讓福安進來伺候你。”
起身拔腿就走,直至出了簾子,還能聽到他的笑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