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章 回溯

江炎輕輕點頭，李從寒話里的意思他明白，先天罡氣暴烈無比，若控制不當，那恐怕就不是救人了，那是殺人，病者會被炸成血肉煙花。

他抬起左手，一指點在病者的手臂上，體內先天罡氣涌動，就要透體而出。

但就在這時，修改器悄然、主動開啟了，他指間驀然現出一道細微的黑色漩渦，霸道的，野蠻的，粗暴的牽引力涌現了那么一瞬，一絲冰冷的氣流透入江炎食指。

這是……

江炎的雙眸深處，褐色消失，純黑出現，他眼前場景迅速變化，如墜夢境。

一片霧蒙蒙的虛幻場景里，江炎看到一位臉蛋很圓，眸子暗淡的年輕女子，她輕靠在一張軟塌上，一動不動。

“我還年輕，我不想一直受這種將僵病折磨，如果醫師也無法治好我的病，我寧愿去死。”

年輕女子沒有說話，但江炎似乎讀到了她的內心想法，與此同時，一股灰色的氣息從年輕女子身上飄出，從這股氣息中，江炎解讀出了絕望，怨憤，自艾…等重重灰暗情緒。

場景再換，漆黑的石板，狹窄的甬道，緩緩流淌的污水，這應該是一個小巷子。

污水中，一只四肢纖細，面容模糊的木制人偶靜靜躺著，一動不動。

但在江炎眼中，它卻是在緩緩律動著，它鼓起胸膛，一層層細弱波紋以它為中心，蕩漾擴散，它凹起胸口，又有一縷縷灰色氣息被它牽引而來吞下。

這種灰色氣息，與之前年輕女子身上升起的灰暗情緒，是同一種物質。

這是…什么情況？它…難道是？

咔咔！咔咔！

宛若死物的木偶似乎察覺了什么，它頭顱微偏，模糊的面容中透出兩彎新月般的紅光。

江炎的視距明顯拉開升高，他最后俯視大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這是他曾購買功法的天元閣，然后，他眼前的畫面漸漸模糊。

眨眨眼，江炎眼前又清晰顯出狹小屋子的景象，他輕輕吸了口氣，暫時將心中種種發散的猜測收束。

現在，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看著正一臉期待望著自己的病者，江炎語氣輕和：

“不要緊張，我要開始了。”

渡入先天罡氣，蕩散淤積氣血，不到半刻鐘，江炎就將病者體內的異狀平復，在滿滿的答謝聲中，他們四人離開。

接下來，李從寒沒有再帶著他們繼續拜訪病者，探查情況。

一上午的時間，并沒有探查出任何異狀，這次的調查任務可以完結了，剩下的事情，在他看來，可以徹底轉交夜槐府衙處理。

在趙如曼的提議下，他們四人走向白觀音坊市，準備尋一家酒樓聚會一下，算是為江炎入伙接風。

路上，江炎一邊與趙如曼，李從寒隨意聊著日常，一邊思索剛剛修改器異變之后發生的事情。

揣摩之下，江炎結合自身經驗，迅速總結。

修改器從病者體內牽引而出冰冷氣流本質…應為微弱的負面邪惡之力，以修改器的尿性，也就是遇上怪異之力，才會這般主動開啟。

但意外的是，修改器這次居然借助負面之力，追本溯源，窺視了與這負面之力有關的其他事物，那就是隨后他腦中閃現的兩個畫面。

對于這點，江炎也只能是稍稍驚嘆，因為，這并非修改器出現的新功能，類似的場景，他曾經用修改器提升一些功法時，也出現過相應的一些具有一定意義的幻象。

修改器對他而言，還是太神秘，一些應用，很多時候，他都是被動接受。

略過這個，江炎繼續思索，第一個畫面中，那年輕小娘患上僵癥，對生活失去希望，所以身上散發濃厚的負面情緒。

而這種灰暗的，墮落的，壓抑的負面情緒被之后場景二里，那只污水中的小木偶吐下吸收。

那么，這就值得讓人探索深思了，因為以這種晦暗壓抑情緒為食的生靈，大部分都是……怪異。

進一步推斷，若這只小木偶為怪異的話，那它散發而出的無形波紋，很可能是一種隱秘的詛咒，能夠引發僵癥的詛咒。

它借助這種疾病，讓人產生更絕望更痛苦的情緒，然后以這種情緒為食糧。

至于為何李從寒幾人沒有發現病者體內的異狀，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怪異類別太多，能力多種多樣，它們對于人族而言，還是太神秘。

“當然，這一切目前只是我的的猜測而已，并不為真，需要去驗證。”江炎默默的想。

但他相信自己的推理。

至于他的猜測，也很容易被驗證，場景的最后一個畫面，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那就是天元閣。

小木偶所在的那個巷口離天元閣很近，只要找到它，一切就會有答案，若它能為怪異，以修改器異能的能力，定然可以被他感知到。

這般想著，江炎慢慢有了思路，很巧合，天元閣所處的那一片位置，正是白觀音坊市最繁華的地域。

他們四人也正在朝著這個方向走著，打算尋一家環境比較好的酒樓聚會。

江炎想著，若他們經過天元閣周邊，他能感應出那個小木偶真為怪異的話，他便會暗中轉移李從寒三人的注意力，讓他們順利發現小木偶。

有三個強力工具人在，可輕松獲得一波怪異值。

若他們聚會的酒樓離那片區域還有距離的話，江炎就私下找理由，獨自去驗證一番。

這里，他不僅僅是想尋找到小木偶，驗證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他更想挖掘修改器一些隱秘的功能。

期望落空。

他們四人在一座三層酒樓前停了下來，江炎朝著天元閣的方向望了下，估摸了下，發現這里距離天元閣尚有二里路。

“距離有些遠了，根本無法感知。”

“看來一會兒要自己單獨行動了。”

江炎心中翻滾著一個個念頭，面色卻保持著平靜，他隨著李從寒走入這座三層酒樓。

穿著灰色短褲短衫的年輕小廝端著笑臉迎了上來，他殷勤問道，“四位客人，歡迎光臨敝店，我能這里的招牌菜有……”

許多菜名從小廝口中冒出，江炎四人邊走邊聽，來到一處雅間，小廝又抵上一張菜譜，供他們挑選。

趙如曼搶過菜單，噼里啪啦的點了一堆酒菜后，小廝退出房間準備酒菜，緩緩掃了在場的三個男子一眼，趙如曼道：

“今日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