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少年天皇之九:決定日本國運的大戰(5)

“沙沙沙”

這是萬馬奔騰在雪地上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伴隨著地面強烈的震動，在這個雪止的夜晚上演了。

這種動靜，是時下的日本人所無法理解的，豐臣秀吉時代，大明與之在朝鮮大戰時，也沒有一次性動用這么多的騎兵。

千百年的第一次，罕見的動靜在大阪港附近上演了。

三十三歲的趙良棟帶領的三千騎對上的正是日軍中最精銳的前田利常部，他的部下有一萬穿著甲胄的長槍兵。

但在白日的戰斗中，前田利常的三萬精銳失去了五千人，以時下的日本武士的堅韌和戰斗力，不到兩成的戰損對他們來說還有的打。

但眼下這三千騎兵卻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三千騎兵在雪地上飛馳，區區一尺厚的積雪對于馬匹來說好像不存在似的，除了那沙沙的、隆隆的動靜，還卷起了大片的雪花。

這才是卷起千堆雪！

在瀚海軍里甫一出動之時，前田利常手下的大將服部成藏也趕緊將五千手持長矛的武士匯聚起來了。

作為訓練有素的武士長槍兵，散落在各處坐等敵人攻擊是不可能的。

五千手持長槍的武士在楊庭棟的騎兵沖過來之前已經排好了陣勢！

遠遠看去，在夜色里，五千身穿各式盔甲但外形一模一樣的長槍武士在淺色的雪地上就像一片巨大的陰影。

所謂各式盔甲，說的是他們的鎧甲樣式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不過卻是鐵甲、皮甲、木甲、竹甲、藤甲等不同材質匯聚起來的，其中更以后三者居多，在其上刷一層黑漆后看起來就像都是鐵甲一樣。

對他們來說，俸祿在一千石以上的武士置辦得起鐵甲，大部分武士都是木甲、竹甲和藤甲，對于牲畜不多的日本來說，大量使用皮甲也是一種奢侈。

不過對他們來說，有甲胄就不錯了，縮在全身鐵甲里作戰？對于武士來說太恥辱了。

日軍的長槍倒是有些類似瀚海軍的虎槍，也是匕首制式，但并沒有虎槍那么長，也沒有血槽，無非是用熟鐵打制的兩側、首部鋒利，中間墳起罷了。

他們將長槍的槍桿也涂成了黑色，加上那一身的甲胄，看起來好像全身籠罩在黑色中一樣。

對付這樣密集的長槍兵大陣，瀚海軍自然也有預案。

時間來到眼下時，瀚海軍騎兵的裝束看起來沒什么變化，不過內容卻有所改進：

一丈一尺長的虎槍份量從以前的八斤削減到七斤，可別小看減掉的這一斤份量，那是因為大夏國在鋼鐵冶煉上進一步發展的結果，同樣長度的虎槍槍刃，卻更輕，更堅韌，使用時間更長。

槍桿還是來自于柞木、白蠟桿，份量也減輕了一些，但其堅韌度還比以前更甚，這也是大夏國工坊在木材的處理上又有所進步的結果。

再看飛龍騎的甲胄，雖然還是板甲，不過在借鑒了西域、歐洲諸國的板鏈甲后也對以前的整體板甲進行了改進，胸部那一大塊變成了三塊，其間用細鐵鏈子串連在一起，一個人就可以穿上，在右肋部連接，連接方式也采用了最新的搭扣形式。

在冬季，戰馬的前半身包裹有兩層甲胄，一層薄一些的皮甲，加上一層鏈子甲，戰馬的面部除了雙眼，也佩戴了一塊面罩，一面輕薄但防護效果相當不錯的鐵甲。

考慮到敵人可能出現的長槍兵，三路騎兵自然還是飛龍騎在前，猛虎騎繼之。

沒多時，兩支大軍就要碰撞到一起了！

在距離日軍長槍兵大陣大約五丈左右時，處在最前面的飛龍騎突然扔出了手中的手榴彈！

“轟！！！”

手榴彈炸響后最多三息的功夫，飛龍騎的戰馬便撞上了長槍兵！

剛才的手榴彈炸響已經大大影響到了處在最前面的長槍兵，當大隊飛龍騎撲到他們面前時，卷起的雪花將他們的視線完全模糊了。

“撲！”

“咔嚓！”

“嘎嘣”

一剎那，戰馬撞在敵人身上、長槍上造成的聲音不絕于耳，雖然在夜里，還是雪地里，不過普遍高達一米四以上的飛龍騎戰馬依舊保持了非常高的速度，當它們抵達敵人面前時，戰馬本身的分量、甲胄的重量，加上高速度帶來的強大的沖擊力可不是區區人體可以抗拒的。

如果是白天，戰馬見到長槍的鋒刃還會畏懼一二，但在這黑夜里，它們完全無所畏懼！

一千飛龍騎全部突了進去!

當前面的長槍兵被撞倒后，很快就像多米諾骨牌那樣以此倒下，接下來就是騎兵們恣意人生的時刻。

此時此刻，想要準確命中敵人并不是主要的，用戰馬狠狠地撞擊、踩踏才是主要的。

此時，身穿銀亮色鎧甲的飛龍騎在夜色下就像一道狂飆，而“嚴陣以待”的日本長槍武士就像黑色的幽靈，狂飆席卷過后，雪地上一大片黑色的身影很快變成了更大的一片，那是他們在被撞倒后倒地所致。

大約一刻的時間，楊庭棟的騎兵便穿過了五千長槍兵，不過前面還有剛剛聚到一起的火槍兵以及刀盾兵。

“砰……”

此時，飛龍騎的士兵還是向前面擊發了三連發的燧發短銃，而對面的日本火繩槍也是槍聲大作！

飛龍騎開始出現了傷亡，在這黑夜里，日本人的火繩槍總有僥幸擊中戰馬眼睛和小腿的，也有僥幸擊中騎兵雙手和雙腳的，雖然人數不多，終究給瀚海軍造成了傷害。

但飛龍騎沒有退縮，繼續催動戰馬迎了上去！

北面，劉芳名的軍團已經牢牢地控制住了最外面那道護城河，并在浮橋的南側布置了一個步軍旅，而唯一的那個騎兵旅在得到大本營開始反擊的消息后，并沒有在原地等待，而是運動到了東北方向，守住了那處從大阪城南門通往東門的道路。

而留下的步軍則用草袋子裝滿了積雪，形成了一道簡易的防線。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大隊的敵人開始向這里潰退了！

不過他們想要從南門進城的唯一通道卻被瀚海軍攔住了，又是一道由青銅炮、小炮、火槍、手榴彈形成的防線！

此時，倒是從城里出來了大約幾千人的部隊，準備打通與德川賴房之間的聯系，可惜在瀚海軍強大的火力下鎩羽而歸，若不是這條護城河并不能行駛大船，瀚海軍水師完全可以從里面那條護城河繞過去，切斷他們的退路。

德川賴房由于處在最后面，當前田利常、堀田正盛、德川賴宣三路人馬全部潰逃時，他一開始讓人止住潰兵，不過隨著潰兵越來越多，那大量騎兵造成的動靜越來越大，德川賴房也動搖了。

最后，當潰兵已經開始大量沖向他的大陣時，他知曉大勢已去，便下令立即突圍。

很快，他們就來到護城河外瀚海軍的陣地。

“轟……”

“砰……”

夜色中突然響起的槍炮聲讓德川賴房完全絕望了，他恨不得立即下馬切腹自殺，不過還是被他的近衛阻止了。

作為總大將，德川賴房身邊還有一支人數不多的騎兵，約莫三百騎，在近衛的裹挾下，三百騎又向東北方向竄逃，至于他們身后大量的步軍以及潰兵，便只能聽天由命了。

一路上，德川賴房萬念俱灰。

“大阪城附近的軍力都是精銳，加上城里的，有十余萬，一朝喪失，我還有面目面見大將軍閣下？”

“就算順利逃回城里，難道還有取勝的機會？可惡的大夏賊完全可以包圍城池，讓京都城抑或江戶的軍隊前來援救，然后用他們手中優勢的火器和騎兵對援軍進行打擊，屆時不但大阪城附近的軍力不復存在，幕府麾下的軍力將大量消耗”

“眼下最穩妥的策略，便是將兵力分散到各城池，放任大夏賊前來進攻，彼等終究是立足未穩之軍，想要一個城池一個城池進攻，別的不說，這糧草就是一個問題，何況我大日本國多為山地，他們的騎兵在很多情形下都排不上用場！”

“我等還是失算了呀，應該化整為零，將兵力分散到各處的呀……”

正想著，前面突然有了動靜！

地面顫動著，迎面而來的是一大片飛揚的雪花，那不是從天上下來了的，而是從地面上卷起來的！

又是一道狂飆！

“八嘎！”

德川賴房雙眼冒火，他一把推開了正要護在自己身前的近衛，舉著武士刀就沖了過去。

前面的自然是已經等待多時的梁化鳳騎兵了，當他們向德川賴房這幾百騎席卷過來時，就像一片占據絕對優勢的波浪，越過了德川賴房這幾百黑色的“礁石”，然后將他們吞沒。

當東方第一縷晨曦出現在天空時，大阪港附近的戰斗基本結束了。

瀚海軍以輕微的傷亡代價幾乎全殲德川賴房統領的十萬大軍，在夜晚、在雪地里，敵人就是想逃跑也跑不過騎兵，最后只能束手就擒。

此戰，瀚海軍以傷亡千余人的代價，擊斃擊傷日軍近四萬人，俘虜五萬余人。

這五萬人，尼堪倒是不想放過了。

這些武士，一旦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不可戰勝的力量，又變得服服帖帖起來，就像后世落到蘇聯人手里的日軍那樣。

大夏帝國朕方興未艾的大量基礎設施正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