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風蕭蕭兮易水寒

他內心責問自己心疼自己的兒子，那死去的鄉里后生又如何算！？

于此郭老捏并沒有打算饒了郭小五，饒了這個兒子。而是他寒著臉拒絕勸說，怒聲吼著：“大兒啊，把棍子給爹拿過來……”

“爹！不能再打了！”林秋霞看郭老捏又奪過了棍子，抱住赫赫發抖的郭小五，哭喊著哀求出聲。

林秋霞雖然沒有過門，但她已經是郭小五的女人。雖然他不是原配也不能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進老國家的大門，可如今也算是郭小五的姨太太。按照規矩，郭小五是應該抬著一個轎子讓他從后門進的。

所以這一聲爹，她應該叫的，也叫的不凸凹！郭小五更沒有感覺任何的不對，包括所有知道她與郭小五關系的人都是如此覺得。

特別是在前的郭老三，暗暗點了頭！雖然他已經聽小五說過林秋霞的身份，但對心疼郭小五的這份真心是裝不出來的，這個女人配得上進他老郭家的門。

郭老捏的身軀一顫，舉起的棍子也停頓下來！他舉起棍子的手被幾個鄉里族老給攔著，舉在半空沒有再落下。

“你！？”郭老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五個兒子沒有一個納妾的。而眼前這個女子穿著軍官軍服，定然有著不一般的地位，他并不傻，一輩子也是見過世面的。

這是小五子納回來的姨太太。

郭老三走過去，對著郭老捏低聲說道：“爹！林少校的事兒回去再說，真的不能再打了。”

董縣長也是拱拱手對著鄉親們說道：“郭團長是英雄，在戰場上活了下來。也兌現了承諾帶著弟兄們回來了。

鄙人無能，鄉親父老看到了嗎？這些大洋，可都是郭團長為了戰死的后生歷經九死一生弄來的，為的就是讓逝去的英雄能得到安息。

于此鄙人也是占了郭團長的光，為英雄們送行。

每家30個大洋，另外縣政府也出每家10大洋，共40個大洋慰藉英雄們的在天之靈以保我縣永世平安，立碑著傳流芳百世啊。”

縣長大人看著安靜的百姓們，拱手鞠躬以表示誠意。

在老百姓的心里縣長大人還是清正廉明愛民如子的，鄉里族老門紛紛還禮！看所有鄉親都接受了這個事實，棍子也在郭老捏的手中松開，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心疼的郭老捏趕緊上前，要把郭小五扶起來。

然后郭小五伸手撐開，也推開抱著自己的林秋霞！他滾落著淚水大吼著：“鄉親們，是我對不住弟兄們，對不住鄉親們啊！小五給叔叔大爺，爺爺奶奶，兄弟姐妹們賠罪了！”

郭小五的吼聲再次讓氣氛沉寂下來，郭小五俯身，砰！砰！砰！腦袋砰地，帶著沉悶之聲，磕了三個響頭。

胡六兒，虎娃兒，順子，大河，李大柱五人走出來，楊副官抱著骨灰盒跟著磕頭。族老們都走過去要把郭小五他們給攙扶起來。

六人都極度悲傷的起身，此時此刻殘酷戰場上的一幕幕在他們腦海中回蕩，為他們擋了子彈的弟兄，被炮火轟炸的陣地，讓他們身心沉重難以起身。

拉著很久后郭小五他們因為過度悲傷而癱軟的身體，并沒有被拉起來。

楊副官恭敬的把骨灰盒放在鄉親們面前吼道：“弟兄們活著的時候，說要是戰死了！活著的要替他們跟爹娘爺爺奶奶磕最后一個頭。

只有我們跟團座活了下來，還有四狗子也活了下來！可四狗子為了籌夠弟兄們的軍餉，也走了。

我們回來了，帶著弟兄們的遺言回來了。

團座替兄弟們磕頭賠罪替弟兄們說一聲：‘恕孩兒不能盡孝了’我們也被弟兄們囑托，為爹娘行這最后一孝。

磕頭……”

楊副官悲戚的吼了起來，他們再次砰！砰！砰，磕了三聲響頭！這一刻鄉親們悲嚎面對骨灰盒跪下來，哀傷的氣氛再次彌漫整個縣城。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董縣長悲戚而吟，聲音高昂而哀傷！隨著他的悲戚之音落下，那撼天動地的嗩吶仰天而起，哀樂之聲震蕩而出沖破云霄……

整個縣長沉浸正在哀聲之中，留下一聲聲止不住的嘆息與悲嚎。

送行的沉重腳步聲踐踏著大地，震蕩著英雄的靈魂。

墓碑起，上面雕刻這一個個陣亡的名字！正在名字面前，一片白鎬倒下，在鄉里族老的帶領下再次跪倒，父母妻兒為英雄們添上一把土，為英雄們送行。

“鳴槍……”

郭小五大聲嘶吼著他舉起了配槍，在哀樂中砰砰砰……突突突突突……槍聲在哀樂中震顫著心魂。

隨著槍聲與哀樂的交融，弟兄們眼眶濕熱腦海中回憶著那殘酷的戰場。

“他娘的小日本，老子跟你們拼了……”

突突突突突……噠噠噠噠……

轟隆隆隆……

“那他娘的是王八殼子知道不！？馬勒戈壁的都他娘的別動，一群稀屎包，老子去炸嘍……”

噗噗噗噗……

沖出戰壕的被日軍的機槍掃射倒下，另一個弟兄翻身爬出戰壕抓著捆綁好的手榴彈匍匐彈雨之中，倒下……

突突突突……砰砰砰砰……

子彈在裝甲車堅硬的鐵殼上跳躍，濺起一陣陣火花！那嗡鳴的嘎拉拉的履帶聲越來越近。

“娘了個腿兒！想讓老子們死還早著呢？小日本子死光老子們也死不了，都他娘的掩護我……”

一個戰士抓著兩捆手榴彈繼續撲了上去，轟隆隆……

裝甲車猛烈的爆破，一個輪子嘭的一聲被炸飛！一個頭盔被炸飛天際，頭盔落在地上后還帶著猙獰的頭顱。

噶噠噠……大地在震動，日軍的騎兵從戰場上飛馳而來。

重機槍手咆哮著，噴吐著子彈，日軍騎兵在子彈下不停的倒下，然而日軍騎兵越過日軍步兵，越過龜殼一般堅硬的坦克，在戰馬的嘶鳴中跳入了陣地。

戰士們拔出了背后的大刀，跳上戰壕把戰馬上的日軍士兵給撲下來，一顆顆頭顱被砍飛，有弟兄們的，有日軍騎兵的。

日落日升，炮火的轟鳴從未停止，殘肢斷臂到處都是，血液浸透了土地，到處殷紅。

嘩啦啦啦的暴雨中，弟兄們在疲憊中再次迎接日軍的進攻……

“打……”

突突突突突……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