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無盡海域

蘇生的眼前是一片望不到頭的碧藍海面，此時風平浪靜，一片祥和。

蘇生在海邊佇立許久，直到一群漁民走到海邊，蘇生才把視線從海面移到了這群漁民身上。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是普通人賴以生存的技能。

所以離海域近的人，大部分都靠出海捕魚為生。

離蘇生不遠處的這群漁民來自附近的李家村，整個村子不到五十戶人，成年人多半以打魚為生，像今天的這種天氣，便是出海捕魚地最佳時機。

漁民當中為首的是李家村的村長李福，李福今年四十六歲，早在三十年前，李福就跟著自己父親出海捕過魚，所以除了水性好之外，經驗也比其他人要豐富，所以自從上任村長去世后，李福就一邊繼承了村長的位置，一邊又成為了這群漁民的領頭人。

“村長，大狗忘記拿鞭炮了怎么辦？”一個赤膊著上半身的年輕人問道。

李福毫不猶豫道：“讓他回去拿。”

“可是一來一去也要半個時辰，不如還是直接下海吧，免得耽誤最好的時機。”

李福大聲道：“老祖宗的東西不能忘！”

下海前，點鞭炮，是李家村祖宗輩上傳下來的習俗，目的就是祈福下海平安，不會遇到海里的海妖。

“好，我馬上讓大狗回去拿。”

一個瘦弱身材的青年，往村子里跑去了。

剩下的二十幾個年輕人將一艘已經有些破舊的木船推到海里，李福吩咐道：“檢查船體的各個部位，看看有沒有漏水的地方，記得檢查仔細一點，下了海，我們的命就栓在這船上了。”

“村長你就放心了，都跟你下那么多次海了，保管不會出問題的。”

李福罵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在海里淹死的多半都是會游泳的人，永遠不要心存僥幸。”

“我知道了。”

不多時，船上陸續傳來聲音。

“村長，甲板一切正常。”

“村長，桅桿一切正常。”

“村長，底艙一切正常。”

“村長，帆布一切正常。”

“……”

一群人正匯報時，那個瘦弱青年拿著一串鞭炮又跑了過來。

李福大聲道：“都下來吧，跟我一起祈福。”

一群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跳下船，然后自動排成兩排站在了李福身后，外號光頭的赤膊漢子上前將鞭炮點燃了，然后一群人雙手合十低著頭默默念著什么。

蘇生有些好奇，等儀式結束后，便走上前問道：“這位老大哥，請問我能跟你們一起下海嗎？”

李福愣了下，反問道：“公子看著面生，不像是我們這邊的人。”

蘇生拱手作揖道：“在下是北境游學來的讀書人。”

“讀書人？”李福眼前一亮，重新打量了一番蘇生后，笑道：“我們這地方還是第一次有讀書人過來。”

說完，又問道：“公子怎么想到要跟我們一起下海？”

“難得來到這里，想看看海上的風景。”

“公子在海邊站了那么久還沒看夠？”

蘇生笑道：“身臨其境才能看到真正的風景啊。”

李福猶豫了一陣，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道：“那你跟我上船吧。”

跟著一群年輕人爬到船上，李福很快就指揮著船上的人將船駛向了遠處。

蘇生站在船邊，極目遠眺。

這個時候，即便沒有蓮花小人，蘇生也覺得神清氣爽。

船開出去半個多時辰后，李福又指揮著一群年輕人將網撒入海中，然后等個一刻鐘后又將網撈上來，運氣好的話，一網能有個二三十條魚，運氣不好的話一網只有七八條魚。

不過看船上人的臉色，今天的收獲對他們來說倒還不錯。

風平浪靜時，幾個一直對蘇生感興趣的年輕人走上前，畢恭畢敬地問道：“先生能給我們講講有關北境的故事嗎？”

看著眾人一臉樸實的模樣，蘇生實在不忍心拒絕。

所以便挑了路上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給船上的年輕人講了起來。

說到青陽書館時，眾人一臉向往，說到鳳陰山女鬼時，眾人一臉害怕，說到邊關城樓壯闊景象時，眾人一臉期許……

就連一旁‘偷聽’的李福也沒忍心打斷。

最后講完之時，一群人臉上都還是意猶未盡地樣子。

“好了，聽完了就收網回去了。”李福一聲令下。

年輕人又各自忙活起自己的‘工作’去了。

李福走上前站在蘇生旁邊感慨道：“終歸還是讀書好啊，在我們這邊，上學實在太貴了，讀書真讀不起啊。”

“一切都會好起來了，來的路上我聽說朝廷里的老首輔剛剛頒布興書令，相信不久地將來，孩子們都是可以讀上書的。”

“那就好那就好，可千萬不要再跟我這樣一輩子混吃等死了。”

蘇生默然。

最后一網撈上來了，足足一兩百條海魚，船上的年輕人都高興壞了。

李福立馬也笑著喊道：“收網返程！”

“好。”

將網收好，船轉了個彎，又緩緩向岸邊駛去。

正到一半的時候，海面上突然起了漩渦，船身周邊的海水肆虐打轉，木船也在不停地原地旋轉，不論舵手如何使勁，船就是脫離不了漩渦。

船上頓時亂了起來，李福緊張道：“糟了，該不會是遇上海妖了吧。”

蘇生挑起了眉頭，嘴里輕輕吐出兩句：“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縷縷元氣吸附在船身，硬生生地將船固定在了漩渦中間，不再旋轉了。

“村長，我們該怎么辦！”

“大狗，光頭你們繼續控制船的方向，其他人全部進底艙。”

“是！”

李福說完后，快步走到船邊，瞪大眼睛看著海面。

蘇生也凝目注視著海平面。

李福沒看出什么異樣！

但蘇生分明看到有一個數十米長的‘異物’圍繞在船身周圍游動著，而這漩渦也正是因此形成的。

蘇生嚴肅道：“老大哥，你和他們也進底艙吧，它好像是為我來的。”

李福雖然沒聽到話里的意思，但還是讓大狗和光頭先進了船艙。

“老大哥，你也下去吧。”

“不，是我將公子帶到這海上的，我有義務將公子安穩帶到岸上去。”

李福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責怪蘇生的意思。

蘇生深呼吸一口氣，周身元氣異常充沛！

“即然如此，麻煩老大哥后退兩步。”

李福果真后退了兩步。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參天大物’躍出水面，光是露出海面部分就足足有十余丈高！

李福尖聲道：“是妖蚺？不對，像是虺，又像是蛟！”

蛇大成蟒，蟒大成蚺，蚺后成虺，虺修成蛟，蛟修成龍。這海中異物，分明就是一條已經修煉成精的黑紋蛟！

蘇生紋絲未動，一雙眸子緊盯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