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宗,位于云州太安郡境內,從三品仙門之列,治下有大河、青陽二鎮,建派歷史一千三百二十一年。
五座云霧繚繞的山峰如同墜在人間的棋子,呈東南西北四方拱衛著正中一座最為磅礴的山峰。
此時,徐有熊卻是看的癡了。
眼前山峰只見白云環繞山腰,不識山頂真容,最奇的是,山峰中間的山體被盡數挖空,白云間有銀河飛瀑垂直落下,匯入幽潭其中。
這里就是正氣宗主脈正氣峰。
徐有熊咬了咬牙,這種奇觀所帶來的沖擊感確實很強。
前方,閻懷西負手立于一塊凸起的山石上,指著身后臺階,嚴肅道:“從這里開始,便是正氣宗核心所在,你們且給我記牢了,記死了,我雜役處的活動范圍僅限云霧之下,云霧之上卻是萬萬不能闖入的。”
難不成那環繞在山腰處的白云還有什么危險,徐有熊看向四周,發現其他雜役弟子也一臉好奇表情。
只是沒人傻到去觸霉頭而已。
只眼觀鼻,鼻觀心的茫然點頭。
見此情形,閻懷西滿意點頭,接著說道:“你們十人新入正氣宗,其中規矩等上山后,自有老資歷的雜役弟子教授,且記得謹慎謙虛,不要滋事惹事,若是讓我發現胡作非為者,定要重罰,以儆效尤。”
“都聽清楚了嗎?”閻懷西大聲問道,目光卻是在徐有熊和王騰身上一掃而過。
“清楚了,”眾雜役弟子應道。
一行人開始上山。
走到腿腳酸軟時,山勢終于有所平緩,秀林中,隱隱浮現一兩處宅院,走的近了,宅院也更多了些。
道旁立了一塊石碑,卻是沒有寫上“雜役處”類似的字樣。
石碑旁蹲著一個方腦殼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看見閻懷西走過來,僅斜斜瞥了一眼,道:“這就是雜役處新收的雜魚?”
“有勞方師兄將他們安頓好,”閻懷西腆著臉,眼神里藏著恭維的神色道。
徐有熊不由多打量了這位方師兄幾眼。
僅從閻懷西的態度來看,這人的身份應該不會簡單。
聞言,方陸一臉不耐的掃過眾人一眼,道:“跟我來吧。”
眾人哪敢多言,連忙跟上。
徐有熊也跟上了隊伍,走在王騰身后。
路上,兩人偶爾交流。
直到王騰被馴獸部的弟子接走,兩人才互道珍重。
陸陸續續的,其他弟子也得到安排。
走到一處竹林時,只剩下方陸和徐有熊兩人。
方陸走在前,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師兄,這宗門景色可真美啊,”徐有熊想著能和方陸結交一番。
方陸聞言回頭,一臉古怪的看了徐有熊一眼,低頭嗤笑道:“那你就在此處看風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方陸竟真的拔腿就走。
徐有熊一陣尷尬。
總不能真讓方陸離開吧,那他還要不要去灶部了。
“師兄留步,”徐有熊連忙喊了一聲,幾步追到方陸身后半步地方。
方陸這才停下腳步,有些奇怪道:“腿腳挺厲害啊,練過?”
見方陸問,徐有熊只能瞎編道:“小時候在林子里鉆進鉆出,練出來的。”
“哦,這樣子,”方陸一副懂了的樣子,只是這次卻沒有走快。
不多時,路到了盡頭。
奇怪的是,路兩旁的樹木也隨之變的光禿禿的,像是被人褥過。
在一棵坑坑洼洼的古杏樹旁,落著一座磚瓦砌成的四合院,脫了漆的木門隨意的敞在兩邊。
很快,門里探出一張枯黃的瘦臉。
一個干枯如行尸的男子走了出來,咧開一嘴黃牙,笑道:“是方師兄來了,喲,這位是新招來的弟子?”
方陸點了點頭,卻是很厭煩般的扭過頭,對徐有熊說道:“還讓我送你進去不成?”
徐有熊有些不確定方陸的厭煩是來源他還是門前的行尸男。
只是,這灶部也太,那,那啥了吧!
難不成修仙中人對飲食如此輕視?
也對,如果是好差事,閻懷西也不會安排給自己。
想透此間環節,徐有熊方才發現方陸已經從他身側繞過,走了。
這......,徐有熊只能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往身上擦了擦。
“是徐師弟吧,來,這邊,”行尸男伸手喚道。
徐有熊連走上前,擠出笑臉道:“師兄,我是新入門的弟子徐有熊,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行尸男大咧咧的擺擺手,笑道:“徐師弟不用客氣,跟我進來吧。”
進了院內,院里一字排開三張躺椅。
躺椅上各蓋著白布,從輪廓可以看出其中兩張白布下還躺著人。
嘶,徐有熊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灶房?
怎么瞧著像是義莊了。
好在沒看見棺材,徐有熊咽了一口喉嚨,有些手足無措。
“誒,都起來,都起來了,這位是新來的徐師弟,”行尸男扯著嗓子喊道。
白布掀開一角,探出來兩張同樣枯瘦男子的蠟黃臉頰。
一臉剛睡醒的樣子愣愣的看著徐有熊。
“見過諸位師兄,”心里緋腹,面子上還是要過的去的,徐有熊挨個禮道。
“徐師弟是吧,別見外,去屋里搬一張躺椅來,隨師兄們一起沐浴陽光,”左眼角下長著一顆巨大黑痣的男子,咧著一口大黃牙笑道。
“對對,不要拘謹,來了灶部就是一家人,”另一個眉心長著豎紋的男子說道。
這,說實話,徐有熊有些無語。
更有些抗拒。
噓......,舒坦。
躺在藤條編織的躺椅上,徐有熊長長吐出一口氣。
白布這種東西,徐有熊斷然拒絕了黑痣男的好意。
聽著右側三道細微的呼嚕聲,
徐有熊欲哭無淚。
這展開方式有些不對啊!
本來,徐有熊是計劃好了以外門弟子的身份進入正氣宗,再按部就班的修行,靜等吾皇醒來。
可測靈神乎其神的失敗了!
加上被閻懷西莫名針對,這才落入一個怎么看都不正常的灶部。
直到夜里,幾位行尸,不,是幾位灶部師兄茫然坐了起來。
僵硬狀收好白布,徑自往院中靠左的一排房屋走去。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黑痣男轉頭說道:“是徐師弟吧,夜里濕氣重,進房睡吧。”
進房睡吧?
進房睡吧!
感情你們一天盡特么睡覺了啊!
不是灶房么?
為什么連飯也不用做?
你們這樣,正氣宗不知道?都不管的么?
當然,徐有熊也沒蠢到把這些話講出來。
笑了笑,才說道:“謝謝師兄關心,我曬會月亮,等會就進去。”
神特么曬會月亮。
黑痣男“哦”了一聲,轉身走進屋里。
屋內,床榻連成了一排。
兩雙泛著綠光的眼神死死盯著走進來的黑痣男,齊聲道:“段師兄,我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