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半夜風起

“我有啥毛病？”

宋慧穎道：“就你這一臉欠揍的模樣，還說你沒毛病！”

“欸！你看不慣那是你眼光有問題，不能說明我有毛病！”

“切！”

劉璋不理她將注意力放回假山頂上的阿花身上，就見它已經人立起來，蹲坐在石頭上。

尾巴支棱著，兩只前爪微彎，搭在身前，做出一副禮拜的模樣。

“欸，它這是在干嘛？”

宋慧穎不理他，劉璋扭過頭去就見對方閉著眼睛，一副不鳥你的模樣。

記仇，小肚雞腸。

劉璋在心里切了一聲，繼續去看阿花。

就見阿花保持人立姿態忽然伸直兩只前爪，像僵尸一樣上下舞動起來，接著改為擴胸運動……

劉璋看見，阿花做起了肢體操，伸伸爪子，晃晃頭……

“搞什么呀？這算是跳舞嗎？”

陰森陰冷的停尸房內，幾盞白色的紙皮燈籠隨風搖晃，清幽幽的光灑在陰暗的室內，憑空多了一分恐怖。

門口門房里只有一個守夜的老頭子，湊在豆大的燭火底下，正在守夜。

桌子上擺著一盤花生米，旁邊放著茶壺跟茶杯，老頭子年老體衰，已經裹著棉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風刮過來了，刮得窗戶紙嘩嘩的響，豆大的燭火忽明忽暗，忽然竄起來一丈來高，險些燎到了房梁！

油燈里面的油卻是不見少，只有捻子變短了一寸來長。

火焰稍縱即逝，轉瞬間消失無蹤。

噗！光芒消失了，屋子里陷入了徹底的黑暗里面。

守夜的老頭子嘟囔了一句什么，睡得更熟了。

啪嗒！啪嗒！

有人走路的腳步聲傳來，忽遠忽近，有時候在近處，有時候在遠處。

有時似乎又在耳邊響起，守夜老頭悄悄摸了摸手腕上的桃木串，在心里念起了菩薩保佑。

啪嗒！啪嗒！

腳步聲響了一段時間就消失了，老頭子松了口氣，心里剛想到：可以安心睡覺了。就聽到耳邊有人說話，屋子里的氣溫一下降到了冰點。

“老人家，請問一下，出去的門在哪邊啊？”

老頭子激靈靈打一個冷顫，心里開始叫苦：多少年沒遇到這事兒了，今天怎么好死不死的讓他撞見了呢！

但有句俗話說得好：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他這一輩子老實本分，未曾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渾事，這一次也會有驚無險的。

打定主意，裝睡不搭理鬼怪，老頭子甚至發出了鼾聲來。

果然，那鬼問了這一句之后便沒了動靜，老頭心里不覺暗自松一口氣。

感覺屋子里氣溫變正常了，悄悄睜開一條縫隙偷眼觀瞧。

“啊！”

什么都沒有！

人剛睜開眼，還沒有適應黑暗的環境，雙眼無法視物，過了好一會兒，老頭子才勉強看清楚一點了。

這要換第二個人來，還真不一定如老頭強。

古代的人大多有夜盲癥，在沒有光亮的全黑環境下，那就是一個瞎子，這是缺乏A導致的。

而缺乏維生素a需要補充，可以吃雞蛋，紅薯……

咱這不是科普文章，就不一一贅述了。

這個夜盲癥擱古代其實還有一個詞可以解釋，那就是窮病，吃不起好的，喝不起好的，自然毛病就多了。

老頭子小時候家里打魚為生，偶爾還會打獵，所以從小有個好底子。

動物內臟通常沒人要，大戶人家只要肉，他小時候不缺這個，是以夜盲癥沒找上他。

睜著眼睛緩緩將室內掃視了一邊，什么也沒有，老頭子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氣，撫摸著手腕上的桃木串，心里更有了幾分安定。

摸索著重新去點油燈，用手沾了沾感覺到捻子沒了，重新搓了一根，放了進去，等油把捻子泡透了，才去拿火石來打火。

啪啪！

打火的聲音在室內回響，稍傾，光亮重新照亮了整個屋子。

看著那盞橙黃色的燭火，老頭子臉上的褶子都露了出來。

“老人家，你剛才為什么不理我啊？”

突然，身邊響起問詢聲，老頭子啊的一聲，打了個冷顫。

“你……”

他扭頭去看，卻什么也看不見，手下意識撫摸手腕上的桃木串，發現沒有斷掉，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

“我……”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老頭子依然看不到人，看看燭火。

既沒有變綠也沒有變短變長，心里面又松了一口氣。

還好，看樣子不是惡鬼！

聽聲音是個年輕后生，老頭子壯著膽子說話，“那個，你……你想干什么？”

“我……我想干什么？”

那后生的聲音透著迷糊，半天才道：“哦！我想起來了，老人家，這兒的門在哪里？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門？”

老頭子剛想說門就在那邊，忽然想起來聽陰陽先生說的話。

如果聽到鬼話，能不答應就不答應；如果不慎答應了，那就一定不能說實話！這實話便是告訴對方你眼睛看見的，因為對方跟你看見的是不同的東西。

那這話該怎么接呢？

老頭子琢磨了一下，這后生問門在哪兒，那就是說他看見的地方是沒有門的，那么我就這樣說！

“門啊，這里根本沒有門啊！”

“沒有……”

那后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沒有門我怎么出去啊？出不去小童他們餓肚子誰給他們討飯啊？”

小童是誰？

老頭子納悶了一下，從這句話里他聽見了討飯兩個字。

心里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就是今天剛送來的那個慘死的乞兒了吧，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老頭子不知道怎么接話，干脆不說話了，等了好久才聽這后生又說道：“老人家，你這兒有吃的嗎？我餓了？”

呃……

老頭坐了蠟，這鬼要是說自己餓了，該怎么辦？

這個可不知道啊！

他把目光轉到那盤花生上……

難道是？要燒給他不成？

老頭子只想早點兒把這個祖宗打發了，硬著頭皮接話道：“那個，我這兒也沒啥好吃的，只有一盤子花生，要不你吃這個墊吧點兒？”

那后生一聽語氣歡快道：“好啊！俺還沒吃過花生呢！”

欸！可憐的娃兒！

老頭子起了憐憫之心，拿過一邊的油燈來，撿起一粒花生米放了上去，用火焰炙烤，想看看這樣管不管用。

隨著花生米徹底變成了黑炭色，果然就聽那后生道：“謝謝老人家，俺還是頭一回吃花生米嘞！嗯！還有一股豆油的味道！”

嘿嘿！識貨的小子，這燭臺里的油可不就是俺親自磨的豆油嗎！

他又放了一粒進去，就聽那后生道：“老人家，真是多謝你了！欸！就是可惜啊，俺這胸口全是洞，吃什么漏什么！”

老頭子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當鬼意識到自己是鬼的時候，那就是最可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