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片輕飄飄的煙灰,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楚燃的聲音也不自覺得放低了一些,他看著姜酒,道:“你怎么知道,他現在不是你曾經愛得溫西禮?”
姜酒看著他,沒有什么表情的勾了一下唇角,然后別過頭,抽了一口煙。
她是真的提不起心情,去跟溫西禮見一面,帶姜辭來見他,已經是她仁至義盡。
這些年,她就算真的虧欠他什么,也早就還清了,而剩下的,他虧欠的,一輩子也還不清。
她并不覺的跟溫西禮面對面坐在一起,還能說些什么,要問他為什么,這一年都沒有來聯系她嗎?問他,為什么等到病入膏肓,才想起見她最后一面?問他,為什么對她這么殘忍自私么?
她永遠也沒辦法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楚燃看著她冷然的神色,心有戚戚,知道勸不過去,知得折身回去。
姜辭在溫西禮的病房,呆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出來。
姜酒坐在長椅上,都快睡過去了。
“媽咪。”
姜小辭走過來搖了搖她的手,把她一下子驚醒了,姜酒見到他,伸出手把他摟了過來,撫了撫他柔軟的短發:“聊的怎么樣?”
姜小辭輕聲道:“爹地瘦了。”
哪個病人會不瘦的?
姜酒想到最后溫西禮記憶里的樣子,甩了甩頭,把心底浮上來的心緒甩開,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你是想在這邊再住幾天,還是今天我們就走?”
楚燃一開門出來,聽到的就是姜酒這句話。
他心里一跳,立刻走了過來。
“再住幾天吧,小辭跟西禮聊的挺好的,你不想見面,就讓他們父子兩多見幾面。”
姜酒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頭,看了看姜辭。
姜小辭小朋友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她,巴眨巴眨了眼睛。
姜酒無語了,也不知道溫西禮到底有什么魔力,把這小子迷得暈頭轉向的。
抬起手,姜酒在小屁孩的額頭上輕輕地敲了一記,她道:“住三天。三天以后,我們回去。”
楚燃松了一口氣,立刻準備起來,“我在醫院附近有一套房,我不住,你們這幾天就住那里吧,門衛認識我的司機,你們進出也方便。”
姜酒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收回視線,應了一聲:“麻煩你了。”
可算是把人留下來了,楚燃一顆心落回了肚子里,打了一個電話,叫人上來帶姜酒下樓。
目送姜酒娘兒兩離開,楚燃這才重新打開門回到了病房。
“他們都走了?”
coco從屋內探出腦袋,好奇打量了一眼外面。
“走了。”楚燃點了點頭,他往病床上看了一眼,聲音微微壓低,“西禮呢?”
“睡著了。”coco小聲道,“跟他兒子聊了一個小時呢。”
“累壞了吧……”
楚燃輕聲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再走進去,只是站在門口。
從他那個角度,他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男人瘦削的脊背和從被褥里探出來的一只蒼白的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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