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6章 交底

無他，實在是精靈這一種族的形象被推得太高了，除了本身具備的文明、實力，就連天生的壽命都遠超人類。

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施法者在面對精靈時，都有可能感到低人一等，這簡直就成了刻在人類骨子里的魔咒！

但夏多卻早就習慣了平等視人，這不僅僅是不俯視，也更在于不仰視，在他看來，精靈的長壽和人類相比僅僅只是身體上的差異，所謂文明、所謂實力，也只是發展上的差異。

給他時間，他有信心創造出遠勝精靈文明的人類文明。

因而，在面對克魯斯真誠卻又帶著別扭的殷切懇求時，夏多的第一反應卻不是要不要答應，而是——真難為他了，能做出這么豐富的表情！

夏多經歷過多個投影位面，見過、相處過的精靈也不再少數了，但他還從來沒有在哪個精靈臉上看到過如眼前克魯斯這般豐富的表情。

僅此一項，這次斯魯文德之行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克魯斯將軍，眼下局勢對斯魯文德十分不利，僅靠我一人在北地聯盟聲援能起到多少作用，想必閣下應該能有所判斷。”

“不錯，我也知道以如今的形式來看，外人無論怎樣聲援都很難改變葉爾蘭方面入侵斯魯文德的決心，除非是更深程度的干預。”

“那克魯斯將軍見我又是為了什么呢？”夏多直接開門見山。

他當然看得出克魯斯的來意絕不僅僅只是為了請他去北地聯盟聲援斯魯文德，這種事隨便找個人來做就行了，何必親自出馬，又是迎接、又是陳情，這完全超出了一個勢力領袖應該做的事。

夏多可不相信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決定保存斯魯文德，這一想法雖然已經確定，但也只是就目前而言，如果形勢出現超出他預料的變化，他完全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調整甚至是改變這一想法。新

克魯斯又是哪來的信心將賭注壓在自己身上的呢？這種關鍵時刻不是應該去各地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嗎？

放棄正事來見自己，夏多甚至懷疑對方就是魔裔。

“夏多觀察員，我曾聽說閣下曾向埃弗瑞斯卡長老議會建議成立小國同盟以抵抗大國壓力，這一建議得到了很好的執行，但結果卻是以安卡利塔大長老之死而慘遭打擊，我們已經得到確切情報，安卡利塔大長老之死為魔裔一手策劃并執行，可笑這一情報竟然還是來自于我們敵人——葉爾蘭！”

說到這里，克魯斯再次向夏多別扭地行了一禮，“而如今，魔裔不僅成了葉爾蘭攻訐乃至入侵我們的借口，實質上也成了斯魯文德人民的最大威脅。

“在這里，我想懇請夏多觀察員為斯魯文德人民尋一條出路，讓他們能夠遠離戰爭、遠離魔裔的威脅，至于斯魯文德，如果歷史要求它必然消亡，那就讓它消亡吧！”

說到最后，或許是克魯斯真的認清了形勢、將希望寄托在夏多身上，語氣變得格外誠懇，只不過那點別扭依然讓夏多感到出戲。

而且他為埃弗瑞斯卡指明道路，根本原因是耐色瑞爾需要這么一個“第三世界”同盟出現，來分擔來自科曼索、葉爾蘭乃至伊爾法朗日益加劇的壓力。

當然，直接原因就很簡單了，夏多需要和埃弗瑞斯卡做生意，無論是奧能結晶變現、還是購買精靈先進軍備，埃弗瑞斯卡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斯魯文德有什么呢？

確實能夠牽制葉爾蘭，可卻會帶來“大精靈帝國主義”思想的傳播乃至泛濫，如今連科曼索都名義上放棄了這條道路，又何必再讓這一思想在斯魯文德“發揚光大”呢？

這對精靈來說，是內耗，但對人類來說，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對于克魯斯的請求，夏多內心是抗拒的，只不過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并不是內心抗拒了，就可以不做。

當然，做也有做的技巧，以及程度。

想了想，夏多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如今我剛到斯魯文德，而且還是第一次來，對這里的真實情況并不了解，又如何能給斯魯文德謀出路呢？”

“這很簡答，不知道夏多觀察員想了解什么？”

“如你剛剛所說，人民是無辜的，那么我想知道，如今斯魯文德人民對葉爾蘭的真實態度是什么樣的，畢竟這段時間傳得最多的消息，就是斯魯文德南方各地接連‘投誠’啊！”

這話多少有些打克魯斯的臉，雖然嘴上說為了人民，但他心里那點想法，不只是夏多知道，而且克魯斯自己也知道夏多知道。

雙方心知肚明，只不過點出來的話，場面就多少有些難看了。

果不其然，克魯斯聽到夏多這么一說，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慍怒，但隨即便將那絲慍怒轉為憤慨，對葉爾蘭的憤慨：

“夏多觀察員，我承認斯魯文德過去被葉爾蘭‘監管’，各方面都受葉爾蘭影響很大，但我必須要說的是——

“所謂的南方各地接連投誠，不過是葉爾蘭單方面炮制出來的假象，用以佐證他們入侵的正義性，實際情況卻是——

“葉爾蘭早就在南方各地埋下暗手，只等時機一到就立刻發動，但這也僅僅只是南方，稍微往北，葉爾蘭的影響逐漸減少，所謂的‘投誠’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了！

“剛剛夏多觀察員問我斯魯文德人民對葉爾蘭的態度如何，那么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閣下，如今還在抵抗的斯魯文德人民就是最好的答案！”

這話雖然摻雜著情緒在，但夏多也不得不承認，這很可能就是真相，如果葉爾蘭在斯魯文德的影響力真的強大到讓各地接連投誠，那么北方和南方又能有多少差別呢？

南方可以接連投誠，北方為什么不行呢？

而且，夏多也不相信葉爾蘭在這中間什么都不做，全靠斯魯文德精靈自覺投誠，想想也不大可能，如果真有這么大吸引力，早些年干什么去了！

“確實應該尊重人民的意愿啊！”

夏多說了一句廢話，實際卻是向克魯斯索要更多實情，這很實在。不管什么原因你來見我尋求出路，那我問你實情做參考完全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