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們意識到沒有,埃蘭想要發展的一切核心都擴大法師群體上面,埃蘭原本作為斯魯文德的一個區域并不會出現如今遭遇的這些問題,也不是說沒有,而是由斯魯文德整體面對,但獨立后就不得不獨自面對。”
說白了就是埃蘭過去所有東西都有斯魯文德托底,現在獨立出來了,葉爾蘭以及聯盟一定程度上也能管上一些,但歸根到底還是要獨立自主才行。
像現在這種連人民口糧都無法自給自足顯然是不行的。
好在現在的埃蘭已經意識到法師群體的重要意義,并且有意在國內普及魔法以壯大法師群體數量,這已經比其他國家領先許多了。
如埃蘭學習的對象埃弗瑞斯卡,農業方面固然是做的不錯,但在普及魔法方面,到如今也才只是開了一個小口子,允許一些學會擁有獨立的學徒招收資格。
并沒有達到夏多認為真正合格的全民普及的程度。
不過,埃蘭想要迅速追趕上來的話,或許可以更激進一些,畢竟他們現在這種處境,再不激進一些恐怕只能一點點割肉直至被消化殆盡。
聯盟確實承認了埃蘭的獨立地位,但一切的前提是埃蘭存在,如果埃蘭人民自愿放棄埃蘭國體,那即便是聯盟,也總不至于強行按著他們的頭讓他們維持埃蘭的存在吧?
眼下的埃蘭就有維持不下去的跡象,連糧食都需要大量進口,還談什么以后呢?
普及魔法再有弊端,至少也能掙扎一下,也好過慢性死亡。
對于夏多將埃蘭改變現狀的關鍵落在普及魔法上面,托梅迪斯并沒有異議,如他自己所說,埃蘭七長老也已經做出了類似的判斷。
只是關于普及魔法的過程以及之后如何運作,埃蘭方面并沒有多少現成的經驗可以借鑒。
“那依夏多顧問,埃蘭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外交人員。”夏多突然換了一個話題,盯著托梅迪斯看了一會兒,然后才說,“不過,你能這么直接,我還是比較欣賞的。”
“我算什么外交人員,過去我不過是埃蘭地區一個非常普通的雕刻老師,我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一個被迫獨立的國家在聯盟的全權代表。”
托梅迪斯這會兒已經全然沒有了外交人員的儀態,表現得就像是一個非常激憤的普通人,他告訴夏多:
“盡管我對外交方面的規則了解不多,但有一點我確信我不屬于其他任何一個外交人員,那就是我對家鄉的熱愛,對家鄉人民的熱愛,埃蘭獨立并非我們所想,但既然獨立了,那我們就有義務發展好她!”
“如果有人想要將埃蘭帶入深淵呢?”夏多又問。
“那三百萬埃蘭人民必將反抗到底!”托梅迪斯擲地有聲地說道。
盡管埃蘭地區在之前斯魯文德與葉爾蘭的戰爭中表現得不太好,甚至還出現了不少帶路黨,但那是之前。
經過了之前的戰爭、分裂、獨立,以及獨立后的種種遭遇,埃蘭人民已經徹底認清了葉爾蘭的邪惡本質。
埃蘭永遠無法與葉爾蘭毫無隔閡地融為一體,如果現在的葉爾蘭扔想將埃蘭地區占為己有的話,那清醒過來的埃蘭人民一定會用行動告訴葉爾蘭,太陽之子的決心是什么樣。
只是托梅迪斯并沒有理解夏多那句話的真正含義,葉爾蘭無法將埃蘭帶入深淵,能將埃蘭帶入深淵的只有埃蘭自己,或者說潛伏的光明會。
夏多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細究下去,他很清楚托梅迪斯并非光明會成員,甚至埃蘭絕大多數高層也都不是光明會成員。
葉爾蘭占據埃蘭后,哪怕這是目的是為了侵占斯魯文德領土,但明面上的借口也不可能真的丟到腦后,肯定會清查魔裔。
等到光明會涉時儀式暴露,葉爾蘭在自己國內或許會有所顧忌,存在種種阻力,但在埃蘭卻不會,清查光明會的力度必然是空前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埃蘭甚至比葉爾蘭更“干凈”!
但沒有光明會或者光明會成員較少,并不等于沒有受到光明會的影響,埃蘭作為光明會一切行動的關鍵所在,必然是不會放棄經營的。
就最近埃蘭方面提出對法師群體征收個人所得稅,夏多不相信這其中沒有光明會的影響,要知道北地各國包括耐色瑞爾在內,都沒有所謂的“個人所得稅”。
各國稅收主要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基于土地衍生出來的,如糧食稅、宅地稅、道路稅這些。
另一類則是基于商品交易衍生出來的,如交易稅、過境稅、營業稅,等等。
在過去,北地甚至都沒有個人所得稅的概念,所以查爾斯在向夏多匯報時才會用“埃蘭準備收繳法師獲得的算力池補貼”一說。
而托梅迪斯解釋時卻說這是一種稅,甚至都不是直接針對算力池補貼,只不過這筆錢太過于突出,才引起了夏多關注。
如果埃蘭方面不將主意打到算力池補貼上,就算他們要收個人所得稅,夏多也至于第一時間上收到消息。
但是,一種新稅,而且還是涉及法師群體的新稅不可能憑空誕生出來,過去的北地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概念。
個人所得就是個人所得,無論是領主還是國家都無權收稅,因為無論是領主還是國家的統治基礎很大程度上還是建立在土地之上。
個人獲得收入的過程已經結清了和領主、國家的稅收糾葛,收入本身應該是非常純粹的、干凈的。(涉及自身勞動的才是收入,如果是意外所得,直接歸領主所有)
也就是無須繳納所謂的個人所得稅。
夏多理解中的個人所得稅,應該是近現代國家基于社會契約而合理合法創造出的一種稅收種類。
這個契約既保證了國家的存續(收稅),也保證了公民的各項權利,或者更直白說,是公民用稅收支撐了一個保障他們各項權利的國家體制。
顯然,當下的北地各國還遠遠夠不上夏多理解的近現代國家的范疇。
最典型的一個問題——這些收上來的稅由誰支配,近現代國家大都完成了集權改革,權力歸于政府。
而在當下的北地,各國的集權改革才剛剛開始,那么這么一個超前產物是如何誕生的呢?
而且還是直接將刀口對向國家的真正統治者——法師群體。
這樣的行為不僅是會在埃蘭國內產生反噬,北地其他國家也必然會有所反應,而這樣的結果,未必是埃蘭能夠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