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巨靈神西去的背影。
許仙心中感概萬千。
果然甜頭才是前進的最佳動力,看來天庭的制度,也是時候換一套了,現在所有的仙位,都是定死了的,所有的屁股,在那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幾萬年。
連個晉升的機會都沒。
所以老神棍們才會這樣懈怠吧?如果我弄個考核制度,取消職位終身制,然后再整個仙人代表大會啥的,所有職務能者居之?
唉……
這太遠了。
總之先把餅畫起來吧,管他呢,反正你們這些人能不能捱過這次大劫,最后也都是我許閻羅說了才算的,如果能死掉個七八成,這牌也就洗得差不多了。
這樣以后辦起事來。
也會相對少許多掣肘。
來自地獄的許閻羅,捏著下巴,飄在驪山仙境入口,隨便一個草稿,就給八成仙家判了死刑,而且是神魂俱滅的那種。
包括剛剛西去的巨靈神也一樣,瑤池廢墟或許就是他的歸西之地了,因為那才是真險地。
如果猜得沒錯。
驪山這邊的暗影黑霧突然井噴,其根本原因,極有可能,就是之前沒有把魔盤魔眼徹底清理干凈的緣故。
暗影魔眼。
以半邊被污染的祖龍之魂為基,后又在機緣巧合融合了書生法海的執念,以及蠅妖嚴頌最最污穢的靈魂,各種極端的屬性混合,最終成就了這件邪惡法器。
許仙還清楚的記得,魔盤中間,那一只魔眼的威力,就連自己這樣堅定且無暇的靈魂。
也都差點被它蠱惑。
現在想想,如此邪惡的臟東西,怎可能只用一招天降正義就能輕易將之轟碎的。
一定是還有殘留。
而且正是因為那一丟丟的殘余,才造成了驪山主峰暗影黑霧的井噴,但這事不能怪許仙,當時砸爛磨盤的時候我就說了。
要再仔細檢查一下的。
但你卻說無大礙了,不用管了,現在你看,遠遠望去,整個仙境內,滿山滿谷,都是一道道猶如實質的暗影大黑柱。
柱之大,數人抱不下。
一根根漆黑的通天巨柱杵在那,一直捅到了天上,與頭頂的地臧魔云連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地臧魔云沾染了黑霧后。
又會有怎樣的化學反應。
“南無南無南無…南無!”
一腳踏入仙境,黑暗籠罩仙山,一段佛之碎碎念灌入耳中,舉頭遠望,忽見漆黑的烏云中,劃過一道幽藍的寒光。
一條巨大的蛇尾從云層中探出,緊接著用力一個橫掃,將好大一大片烏云轟了個稀巴爛,有禿驢的腦袋四散飛濺。
光禿禿的腦袋,在天空翻滾著,一對烏黑的熊貓眼,空洞如深淵,脖子以下,沒有身體,只墜著一道長長的漆黑尾翼。
就像一個蝌蚪。
口中雖不停地念著“南無南無”,卻給人一種邪惡到了無以復加的感覺,甚至比從煉魂爐里爬出來的魔魂更加邪惡。
而妖祖似乎就在云中。
正跟這些變態的靈山佛陀打架?這么快就干起來了嗎?也不知道這些靈山佛陀,是不是沾染了暗影黑霧才變態成這樣的。
再看那一簇簇呈漏斗狀的烏云,好像是在朝著驪山下的暗影黑洞涌去,而妖祖卻在竭力地阻擋著它們?這倒是個好現象。
終于有機會理由與妖祖聯手了,所以眼下情況雖遭,但許仙卻不愁反喜,只要有共同的敵人,那你我便是天然的盟友啊。
一縷靈氣飆出。
捆住了一只靈山魔佛。
按照慣例,還是先看看這東西,能不能弄死吧,這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也如魔魂一樣,必須用修行者的神魂中和才能消滅,那就有得玩了。
天兵天將天上仙。
本來就不夠用……
隨手將那只魔佛一把扯至近前,除了稍微有點惡心,其實就是一個長者和尚腦袋的蝌蚪嘛,稍一使勁,便有幾百萬噸的蠻力,壓向了手中的大蝌蚪。
只聽“咔”一聲輕響。
大蝌蚪就被碾成了渣渣。
“這么輕松的嗎?”
原來這些只有一個腦殼的魔佛,比真蝌蚪還要脆弱,只需輕輕一捏,就能將之徹底泯滅……
這就好辦了嘛。
只要能弄死。
我就不怕你有數量優勢。
動念之間,萬道靈氣飆射而出,直接從頭頂上的烏云中,撈下來了一大捆禿驢腦袋。
“許官人快住手!”
然而剛想幫它們徹底解脫之時,卻見驪山老母,從遠處山頭奔了過來,而且奔得很急。
“哦?這為何不可啊大師?”
“倒無不可,只不過…”
“嘶……這是什么?”
這時,許仙也已覺察到了異樣,只見手心處,有一絲極細微的黑影一閃而逝,然后影沒在了自己的神魂中,想不到如小蝌蚪般脆弱的佛頭,竟能讓純潔無暇的靈魂留下一絲污點?
“此乃魔影!”
“那……那怎么辦?”
許仙終于有點慌了,這不對啊,不是說萬法不侵的嗎?怎么可能被區區一個佛頭沾上污點?
雖只是極細微的一絲。
但這是0和1的區別,很嚴重的!細細感知這一絲污點,與地府尋常亡魂身上的污點類似,而區別只是自己身上的這一絲污點,是無法用酷刑抹去的。
或者說。
任何方法都無法抹去。
這下真的不純潔了!茫然抬頭,看向驪山老母,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臉怒色的妖祖,依舊是看死人一樣的眼神,但這回她沒再動手,只是惡狠狠瞪著許仙。
“咦?你怎么不擋了?”
許仙下意識地用手護了下腦袋,心說她剛才不是在天上阻擋魔佛涌入黑洞的嘛。
怎么就下來了呢?
哦,原來是她的魔魂大軍到了,此時再看頭頂天空,有兩片烏云正在那里頂牛,勢均力敵,不相上下,這感情好啊!
魔魂戰魔佛,簡直完美。
可是我的靈魂,已經不完美了!無暇他顧,此時,許仙最擔心的,還是自己身上的這一絲微不可查的瑕疵,而且妖祖似乎也已經發現了這一絲瑕疵。
嘴角掛著輕蔑的冷笑。
低哼了一聲:
“無知。”
“大師,這…能抹去不?”
“哼,自作孽,不可活。”
妖祖搶答道。
“小白,咱們能不能講點道理?我還不是因為想幫你,才不小心沾上這臟東西的!”
許仙也有點怒了。
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這樣待我,我不是舔狗,之前之所以一直讓著你,只是希望這個爛掉的世界能有一個好一點的結果而已,但不包括把我自己也搭進去……
“呵,若不是你污了靈山諸佛,又何來今日之禍,你這不是自作自受,那是什么?”
“啊這……”
她這是在埋怨!
埋怨我用魔魂污染了地臧大師,親手制造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魔佛,而且這還不算,本來觀音大師自燃佛靈,只差一點,就能驅散地臧大師身上的魔毒了。
但最后。
也是我親手破壞的。
所以這不是自作孽是什么?
不僅如此,還有法海是我教的,蠅妖是我造的,就連他媽的祖龍之魂,也是我打碎的。
于是,一個個的“因”因我而生,被我親手種下,直到造就了此時的“果”嗎?可也不對啊,不是說好了我是在因果外的嗎……
伸著手用力地來回擦拭。
企圖把那絲污點抹去。
“幼稚!”
換來的卻是一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