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紛亂的食堂,鴉雀無聲。
朱利斯目光掃過之處,所有人老老實實地閉上嘴。
“我朱利斯,從來不畏懼挑戰。如果對方那個狗娘養的雜種真的是為了取勝,真的是為了角斗,哪怕傷到蘇業,我也不說半個字。但是,他們的目的不是取勝,他們的目標不是勝利,而是在玩陰謀詭計,是為了搞死蘇業,是為了搞死第一學院!他們這是在用最下賤的手段羞辱我朱利斯,羞辱第一學院的每一個人,把我們當狗雜種!”
“吼!”所有角斗士齊齊大吼,震得食堂輕輕抖動。
“敢在我的角斗場玩陰的,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我要讓白鷹角斗學院見識一下我朱利斯是憑什么成為第一學院的主人!所有人跟我走,干死那幫沒卵子的閹狗!”
“吼!”
朱利斯轉身向外走去,角斗士們陸續放下手中的武器,空手跟上。
蘇業和塞古斯也跟在隊伍中。
蘇業充滿了好奇,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見識一場角斗士的紛爭。
走出側門,克莉梅拉正從馬車上下來,少女疑惑不解地看著數千人的大隊。
蘇業走到隊伍邊緣,向她招手。
克莉梅拉點頭微笑,稍稍提起裙子,快步趕來,和蘇業并肩前行。
馬車跟在十幾米外。
“老師,你們這是去做什么?”克莉梅拉好奇地問,目光里隱隱有些小興奮。
“我也不知道,看樣子像是進行群毆……”蘇業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角斗場紛爭,真是來對了。”克莉梅拉幾乎歡呼雀躍。
蘇業哭笑不得道:“沒想到你這么喜歡看熱鬧。”
克莉梅拉笑道:“我早就聽說過這種事,但一直沒親眼見過,好幾次聽說了趕緊跑過去,可惜都已經結束。”
“這種角斗士群毆好像也要遵守規矩,我看他們都空著手去。”蘇業道。
“對。角斗士特別好戰,我們斯巴達人更加好戰,所以在角斗場出現的初期,許多角斗學院經常沖突。大部分會克制,但偶爾會因為一些原因加劇,甚至請了黃金戰士出手,最激烈的一次打爛一個街區。長老會忍無可忍,于是頒布了法律。如果兩個角斗學院之間有了矛盾,允許打架,但不允許使用神力或魔法,也不允許使用武器,較弱的一方可以使用盾牌防守,但不能使用盾牌攻擊。”克莉梅拉道。
蘇業點點頭,心想這和藍星的冰球一樣,都允許有限度的斗毆。
克莉梅拉美滋滋道:“跟著老師果然好運氣,這應該是這些年最大規模的角斗學院戰斗。不過,白鷹學院好像不是什么大角斗學院。”
蘇業想了想,道:“排名二十左右,本來過幾天我要去他們角斗場挑戰,沒想到他們先派人陰我。”
克莉梅拉點點頭,道:“這件事不會是那個白銀戰士突發奇想,也不會是那個角斗學院想要做什么,應該是暗地里有人想針對你或朱利斯。”
“很有可能是因為朱利斯。”蘇業一本正經回答。
克莉梅拉捂嘴輕笑,粉眸閃亮。
走著走著,蘇業突然踮起腳四望,隊伍后面,跟著黑壓壓一大幫人,人數已經超過第一學院。
“看熱鬧的人真多。”蘇業道。
“當然了。角斗學院紛爭一年也未必有一次,現在又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學院出手,少說會有十幾萬人想看。不過,白鷹角斗士學院應該沒有自己獨立的角斗場,不知道地方是否寬敞,如果地方狹窄,很多人看不到。”克莉梅拉興致盎然。
一旁的塞古斯道:“白鷹學院所在的地方非常寬敞,足夠十幾萬人圍觀。上次白鷹學院被打的時候,我看過。”
“嗯?白鷹學院這么慘嗎?”蘇業問。
“那個學院魚龍混雜,他們學院的主人是個唯利是圖的蠢貨,要不是身份是某個大貴族的私生子,插進他屁Y里的長矛已經在他墳頭長成參天大樹了。”塞古斯道。
蘇業白了塞古斯一眼,克莉梅拉低頭偷笑。
塞古斯低聲道:“朱利斯早就想揍那個蠢貨,這次帶著兩面盾牌去,就是怕那個家伙早有防備。不過,在他決定做這種事之前,就應該會預料到這個結局。我估計,他自己應該已經跑了。”
“能突然安插一個那么強大的白銀戰士,必然會經過角斗學院主人的同意。不過,其他角斗士有沒有可能早就逃跑。”蘇業點頭道。
“逃不了。不逃的話,最多被打一頓,大家不會嘲笑,畢竟角斗士有輸有贏。但是,如果角斗士逃了,那會有大量觀眾拒絕觀看這個學院的比賽,而且其他學院也有權不與這種角斗學院比賽。結果就是,優秀的角斗士紛紛離開,而這個角斗學院也會沒落。曾經有兩個角斗學院因為這樣不得不轉賣。”塞古斯道。
“有意思的城邦。”蘇業微笑道。
浩浩蕩蕩的隊伍抵達白鷹學院。
這里是一片比較開闊的街區,白鷹學院占據大片范圍,最近的房屋也在幾十米外。
白鷹學院四四方方,堅硬的的灰白色碎石墻高高聳立,青銅包樺木大門緊緊關閉。
蘇業召喚出地傲天和王大錘。
“白鷹學院的小羊羔,為什么鎖著門?縮在褲襠下哭泣嗎?”一個大漢站在門口喊叫。
“小白雞們,難道在洗澡嗎?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砰砰砰……
一個白銀戰士手臂包裹白銀神力,連續擊打大門。
擊碎一部分木門,卻發現后面是層層疊疊的巖石和假山。
“早就知道你們會縮在里面!拆墻!”朱利斯下令。
就見朱利斯身后的兩個生面孔向墻壁走去,臨近墻壁的時候,兩個人的右臂浮現黃金色的光華,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不遠處跟過來的城中居民發出陣陣輕呼,后面的人伸著脖子踮著腳看向兩個黃金戰士。
法師角斗士們陸續使用懸浮光輝,把門前照得透亮。
轟……
一個黃金戰士一拳揮出,擊穿墻壁,接著一腳猛蹬,半截墻壁飛了出去。
就見兩個黃金戰士仿佛人形攻城傀儡一樣,不斷轟擊墻壁。
亂石迸濺,塵土飛揚。
不過短短幾次攻擊,一大片加固過的墻壁就被轟碎。
兩個黃金戰士沒有停手,不斷擴大轟擊位置。
不一會兒,一道十多米的通道出現在眾人面前。
兩個黃金戰士仍然沒有收手,繼續向兩側不斷轟擊。
眾人這才明白,他們這是來拆家的。
遠處的斯巴達人紛紛高喊。
“打啊!”
“沖進去!”
“狠狠揍他們!”
“該死的白鷹學院!”
所有角斗士看向朱利斯。
朱利斯戴上魔法胡子,嘆氣聲傳遍全場。
所有人靜了下來。
“我剛才聽到有人說我們第一學院又來欺負人,心中非常無奈。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句話并未沒有錯,因為我們第一學院,一直在角斗場上欺負別人的角斗士,一直在眾神的面前欺負別的角斗士,一直在所有觀眾的注視下欺負別人的角斗士。但是,我們第一學院的角斗士可曾欺負過平民?我們第一學院可曾違背戰神的神諭?我們第一學院可曾讓觀眾失望?沒有,一次都沒有!”
“那么,我們今天為什么來白鷹學院呢?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大家都知道我們學院出了一個年輕的天才角斗士蘇業,別看他才十五六歲,但是,他卻有著強大的實力。是,現在他的外號傳遍全城,什么椅子角斗士,什么最佳觀眾位,但是,想必沒有多少人明白他為什么那么做。但是,如果看過紛爭女神賽會決賽的人,一定會隱隱約約明白。是蘇業太強了,他是青銅法師,但可以瞬間殺死任何青銅戰士,甚至能輕易殺死白銀戰士,如果他全力以赴,會是什么樣?”
“戰士的攻擊距離很近,如果下手太重,可以立即收手,但法師不一樣,法師的魔法一旦形成攻擊,根本無法快速收回。所以,仁慈的蘇業為了避免更多的傷亡,一直沒有親自出手。哪怕王大錘和地傲天也一直在刻意收斂力量,蘇業不想痛痛快快戰斗嗎?蘇業不想讓觀眾稱贊嗎?當然想,但是,他不想殺太多的人,因為每一個角斗士,每一個斯巴達人,每一個希臘人,都是眾神的財富。他知道,自己留下的每一個人,都是對抗外敵的中堅力量。”
“但是,白鷹學院的那幫閹貨做了什么?他們竟然突然安插了一個外界的強大白銀戰士火速成為角斗士,然后,先在賽場上假裝很弱,接著找機會偷襲蘇業。如果僅僅是一種戰術,僅僅是為了勝利,我們第一學院把這口血咽進胃里,一聲不吭。但是,他們的目的既不是冠軍,也不是勝利,更不是角斗士的榮耀,僅僅是因為蘇業獲得了紛爭賽會的冠軍和無限角斗的冠軍,僅僅是想污化我們第一學院。”
“在紛爭賽會后,蘇業得到了什么?紛爭女神的神賜!在無限角斗后,蘇業得到了什么?勝利女神的神賜!一個得到神靈眷顧的優秀角斗士,一個被幾十萬觀眾喜愛的少年,一個如此仁慈的孩子,竟然遭受如此暗算,這不是針對蘇業或我朱利斯個人,甚至不是針對第一學院,而是針對斯巴達,而是針對神靈啊!我們斯巴達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墮落了?賽場中打不過,就在賽場外用陰謀,這是在掘掉我們斯巴達的根基,這是在毀掉我們每一個斯巴達人,更是在斷絕我們斯巴達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