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院長

不同的知識體系分散為不同的星系，不同的知識領域組成太陽系，而不同的知識點仿佛形成不同的星辰，每個知識點星辰上都環繞著眾多小行星，這些小星星有的在說明解釋，有的是舉例，有的是比喻，有前因，有后果，有原理，有追問，有本領域內的結構位置，有與其他領域知識點的連接關系，有邊界，有區分，有相似，有相反，有行動，有練習……

每一個重要的知識點，都被進行了極限的擴展，讓蘇業對每個知識點的理解達到極致，從而對整個領域甚至整個體系的知識理解更深。

每個領域之中，都有一顆巨大的知識點太陽代表這個領域最根本最重要的原理，可能是一個，也可能是多個，或者空白。

因為尋找最核心的原理并不簡單。

只有經過刻意鍛煉的人，才能將少數的、重要的知識點進行清晰的、恒定的可視化。

哪怕半神，也無法將自身所有知識點可視化。

魔力不夠。

對蘇業來說，構建可視化知識體系非常輕松，只需要考慮兩個因素，時間和魔力消耗。

眾所周知，蘇業從來不考慮魔力消耗。

一開始，只是構建泰坦巨人和眾神歷史的知識體系，但很快，蘇業便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忘記了主次。

眾神歷史很重要，但這只是次要的知識體系。

自己的主要知識體系，有且只有魔法體系。

很快，蘇業開始構建魔法體系的各大領域。

僅僅一個小時后，蘇業停下。

因為誘發了可視化體系的第三個因素，知識深度與廣度。

魔法體系的知識深度和廣度，遠遠超過眾神歷史。

眾神歷史的知識點星辰周圍，一般也就有十幾顆知識拓展衛星，但魔法知識點星辰周圍，拓展衛星多如牛毛。而且每個衛星還會生出密密麻麻的小衛星，有的小衛星的數量達到數百顆。

魔法體系內，各種知識星辰之間的關系線密密麻麻，多到簡直能交織成一條條毛毯。

進而誘發了第四個因素，人體極限。

當這兩個因素疊加，魔力和時間再多都沒用。

蘇業長長松了口氣，不得不進行冥想。

如此巨大的消耗，僅僅五分鐘便基本恢復，但仍然有細微的不適。

蘇業檢測自己一個小時的學習成果，情不自禁笑起來。

雖然沒學到新的知識點，但因為最重要的追問、聯系和拓展的效果太強，讓學習效果抵得上過去一年！

蘇業恍然大悟。

“這才是神級力量的真正用法！那些神靈完完全全走偏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沒有錯，無論是雷電，火焰，還是空間，都沒錯，但前提是要深刻認知。”

“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些舊神的力量會衰退，怪不得宙斯瘋狂追求至高，因為他們只掌握了力量，但沒有掌握力量的本質，一旦無限位面出現變化，他們的力量自然也會隨之變化。如果他們能掌握力量的本質，那么即便世界變化，他們的力量也不會衰退。”

“可惜，他們的力量得來太容易，不相信哲學與魔法，更不會放著眼前看似寬敞的大道不走，去走魔法與哲學這條看似崎嶇窄小的山路。就好比，雅典絕大多數鐵匠的孩子，都會繼續做鐵匠；絕大多數國王的孩子，都認為權力最重要；戰士的孩子更想當戰士，貴族的孩子更想當貴族……”

蘇業突然對魔法有了新一層的理解。

“怪不得哲學與巫術的結合，形成了魔法。巫術代表力量，哲學則代表追尋本質的方式，兩者結合形成的魔法，則代表魔法師認識世界的方式。”

“唯哲學與魔法永恒，余者皆為虛妄。”

蘇業微微一笑，有了新的認知，那么，創造新的魔法甚至神級魔法，只是時間問題。

蘇業突然收斂笑容，望向門外。

拉倫斯滿面憔悴地站在那里，雙目放空。他的身后，站著一個全身遍布血色眼球的高大巨人，身高五米，半身墮落祭司，無限之眼。

“進來說。”蘇業竭力控制表情，不顯露一絲的擔憂。

拉倫斯愣了一下，點點頭，抬起左腳，卻呆住，放下，再抬起右腳，過了好一會兒，雙目才慢慢亮起，神色慢慢恢復。

只是，他的眼角陰云激蕩。

“恭喜陛下，呂托斯大人說，獻祭已經完成，智慧女神降下神諭，上有四字，一切安好。”

蘇業點點頭，而后細細品味，總覺得這四個字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學院的事情怎么樣了？”蘇業又問。

“本來打算將更多師生遷移到此地，但這里終究是深獄平原，黃金之下，身體會被腐蝕，甚至墮落。即便是黃金，也可能出現意外。所以，要等法師塔群建成，力量覆蓋全城，才能招募黃金。只有等徹底改造這里，不被邪惡意志過度影響，才能招收普通學生。”

“學生們怎么安排的？”

拉倫斯望著蘇業，呆了許久，輕嘆一聲，道：“亞里士多德重建柏拉圖學院，自封院長，一切與以前一樣，已經有部分師生回流。”

蘇業目光漸冷，點點頭，道：“查清楚原因了嗎？”

拉倫斯輕輕搖頭。

“其他人呢？”

“高年級生或畢業生一部分留在雅典，另一部分聽從我的建議，前往米利都。不久的將來，他們應該會陸續來魔獄城。他們說，有蘇業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柏拉圖學院。”

拉倫斯低下頭。

蘇業深吸一口氣，道：“從今天開始，我便是魔獄城柏拉圖學院院長。你，拉倫斯，擔任副院長。”

“是，院長大人。”拉倫斯緩緩抬起頭，挺起胸膛，眼里微光閃動。

“我要讓柏拉圖學院的光芒，照耀無限位面。”蘇業緩緩道。

“吾當以身為火，綻放微光！”拉倫斯高高抬起頭。

花白的頭發，如火躍動。

“魔獄城的事，暫且交由波頓打理，你全力設計和建立柏拉圖學院。我給你撥款20億金雄鷹，打造無限位面最強的魔法學院。”蘇業道。

“不夠。”拉倫斯身體挺直。

“那就100億！”蘇業愉快地笑起來。

拉倫斯用力點了一下頭，道：“聽說您擁有完全的神力位面？”

“兩座，其中一個是巨人丘陵。”

“巨人丘陵啊……”拉倫斯臉上浮現懷念之色，緩緩道，“那是柏拉圖大師與修昔底德大師親自為您選定的試練之地。”

蘇業微微側頭。

過了好一會兒，拉倫斯微笑道：“既然您有完整的神力位面，那么最好的方式是，請半神出面施展‘位面融合’，讓一部地方既在柏拉圖學院，又在巨人丘陵，而后，架設‘位面迷鎖’，讓位面融合保持恒定狀態。位面迷鎖太貴，之前柏拉圖學院靠法師塔。”

“那就買一套位面迷鎖……等有時間，再買九套位面迷鎖。”蘇業道。

拉倫斯瞪大眼睛，道：“您的意思是……”

“我要建立十個不同元素性質的融合位面，讓對應的魔法師進入修煉。柏拉圖學院成為最偉大的魔法學院的前提，除了最優秀的教育與學習方式，還要有無限位面第一的資源投入。”

“您的慷慨與胸襟，舉世第一。”拉倫斯心悅誠服。

蘇業抬頭望向無限之眼。

他被蘇業的魔法魔化，靈魂刻上烙印，蘇業便是他靈魂與精神的導師，幾乎與交出靈魂印記毫無區別。

“陛下。”無限之眼低頭行禮。

“我賜予你半神種，然后，讓更多的祭司墮入邪惡！”

蘇業說著，拋出半神魂晶。

紫色的魔紋在無限之眼身上流淌，無限之眼痛苦地哀嚎，數以千計的眼睛瘋狂瞪大，幾欲瞪裂。

許久之后，無限之眼竟然化為一個五米高的金發白膚的英俊青年，面帶微笑，雙目赤紅。

他的皮膚之下，數以萬計的眼球滾滾涌動，宛如流水。

“感謝陛下！”無限之眼道。

拉倫斯看到，無限之眼的口中，沒有牙齒，沒有舌頭，沒有喉嚨。

層層疊疊的眼球密密麻麻，塞滿整個身軀。

“去吧，進入深淵，俘虜更多的祭司。當我們占領深獄堡壘，泰坦的大軍向奧林波斯進發的時候，整個希臘的祭司，都可以成為你的眼睛。”

“遵命，陛下。”無限之眼化作一個巨大的眼球，沖天而起，飛向深淵。

蘇業望向拉倫斯，道：“明天我會召開一場會議，主題是魔獄城未來三年……不，未來兩年的規劃，傳令所有人開始思考，并要求每個人發表看法，尤其是涉及自身領域的看法，要大膽，更大膽，我寧可看到一群妄想狂，也不愿意看到畏畏縮縮的木頭。”

“我會馬上傳達。”

拉倫斯離開，蘇業坐在王座之上，一身潔白的希臘長袍，望著遠方。

“為什么是一切安好？”

許久之后，蘇業輕聲一嘆。

取出深紅之瞳，如同看魔法書一樣，快速翻閱這些天的大事。

果然，柏拉圖之戰驚動無限位面，但舊神星的事無人關注。

看著看著，蘇業突然呆住，陰著臉，慢慢閱讀，一字一句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