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亭,又名博弈亭。
山腳下就是一個鎮集。
這鎮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風亦飛已聽殷乘風介紹過了,這地方風景獨好,有山有水,為幽州一處勝景。
每逢喜慶節日,小販云集叫賣,市肆熱鬧;下至黎民百姓,上至達官貴人,喜留連該處談笑、對弈、看燈、交游,甚或畫舫賞月、青樓尋樂、坐聆講古、醉賦撫琴。
同行奔赴談亭的還有周白宇、白欣如和崔略商,以及舞陽城的一些玩家及護衛。
他們是昨夜晚間趕來的,知道風亦飛到了青天寨,特意跑來聚了一場。
崔略商的腿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他畢竟是以腿功見長,一身本事大多在雙腿上,當時也只是遭無敵公子的掌力打得青腫脫臼,有了些暗傷,換做旁人,雙腳早被轟得粉碎。
舞陽城的玩家,風亦飛熟悉的就是沈溪了,四大家要比武決出盟主,這么大的事情,他做為周白宇的親傳弟子,當然是要回來的。
風亦飛早跟他私底下聊了陣,浮生幻滅等人到了毀諾城,不得其門而入,索性就在當地,做起了連云寨的任務。
也不算是沒有收獲,現今加入毀諾城的妹子多,總有人出來練級的,撞是有撞見,還聊上了幾句,算是認識了些,但要說勾搭上,就是一個都沒有得逞。
毀諾城的妹子都精得很,知道一跟外邊的人成雙成對,就得退出陣營,加好友約一起練級可以,談及情情愛愛暫時就不要想了。
風亦飛估摸著,浮生幻滅這么擅于跟人搭腔的都搞不定,就別說悶葫蘆一樣的塵劍映雪了。
不過,按沈溪說的,卻是出乎了風亦飛的意料,塵劍映雪這樣的冷面派居然有市場,有妹子主動加他好友的。
還是個長得相當不錯的妹子,沈溪的形容有些文藝,潔白得像花瓣一樣嬌柔的肌膚,清純秀氣的容貌,非常的羞怯,一跟人說話臉上就會不自覺的出現令人動心的緋紅。
這個叫上官靜羽的妹子這么怕羞,偏偏撞上塵劍映雪就主動了一把。
有沒有那個意思還說不準,心懷好感就是表露出來了。
反而是像個中央空調一般,對誰都暖的浮生幻滅處處碰壁。
其余人就更別提了。
沈溪學著那些妹子的話語復述了一遍,“沒見上兩面,就說喜歡要表白什么的,肯定是渣男,所謂一見鐘情就是見色起意,誰不知道你們的心思。”
聽著好像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談亭不止是一座亭子,而是一列紅亭和白欄,在亭側,是兩條白龍似的瀑布,近乎無聲的注入碧綠的深潭里去。
雖不如淚眼瀑那么恢宏壯麗,但在暖陽照射下,配上紅亭白欄,景物也是仿似一副畫卷般,自有一種靜雅的美感。
只不過,現今博弈亭也是安靜不起來,外邊已有兩方人馬聚在一塊,略顯喧鬧。
有玩家,也有撼天堡與伏犀鎮的弟子。
風亦飛已見著了伏犀鎮鎮主,‘大風云手’藍元山。
他的年紀看起來略比周白宇大些,兩道濃眉如同兩把斜著指天的單刀,鼻梁高挺,嘴唇略薄,整個面容說不上非常俊朗,卻像巖石一般棱角分明,冷峻異常。
當得一個酷字來形容。
他此時是大馬金刀的坐在亭子一側,雙手按在膝前,閉著雙目似在養神,腰桿卻是挺得筆直,連他的屬下都離開了幾尺之遙,像是生怕打擾了他。
另一邊,就熱鬧多了,一個年逾花甲,白髯如戟,卻臉黃似土的老者哈哈大笑著與人交談。
撼天堡堡主,‘金刀無敵’黃天星。
周白宇與殷乘風匆匆下馬,帶著白欣如,伍彩云跑了上前見禮。
排資論輩,他們都是小輩,黃天星可是與他們長輩并列的。
“黃堡主,不是聽說你重傷未愈,這趟要派俊杰賢弟前來么?”殷乘風問道。
風亦飛之前也聽江火漁船說了,撼天堡是要派少堡主來的,沒想到會是黃天星親自來了。
黃天星撫須笑起,“犬子學藝不精,哪堪與你等相爭,老夫如今有傷在身,年紀也一大把了,如今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此次比斗我們撼天堡就不參與了,老夫前來,也就是做個見證,誰要爭得盟主之位,老夫都鼎力支持!”
離得近了些,風亦飛忽覺有些不對,黃天星的脖頸上有易容的痕跡。
全是因學過上官家的獨門易容術,才能看出些微端倪,但膚色并無差異。
他的面容上,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風亦飛暗自疑惑,心中犯了嘀咕,難道是脖頸上有傷痕,用了易容藥物遮掩?
似乎也有這可能。
心中一動,又望向了另一側的藍元山,周白宇跟殷乘風這兩個對手都到了,也沒見他起身迎接打招呼,還是閉著眼睛坐在那。
但風亦飛憑借敏銳無比的靈覺感應,有察覺到異狀。
風,在他的身遭,似都安靜了下來。
他所坐的位置,就像是一個無風的地帶。
這可是在山上,有山風不住得吹拂著。
他整個人,精氣神元,似與四周融為了一體。
達到了一種化波瀾為止水,至空至寂,了無雜念,真正的靜。
可以感知得到,在這至靜的領域中,他的軀體與精神都得到了最徹底的休息放松,同時亦凝聚著充沛澎湃的力量,隱而不發。
風亦飛對他的評價,瞬間就高了一籌,以自己所感應到的情況,殷乘風與周白宇,怕都是不如他。
不過,比武爭斗,也不全是看誰功力高,就一定贏,相差不算太遠的話,還得看臨場發揮反應。
只是,殷乘風應該是沒機會了。
怎么看,三人中都是他最弱。
思索間,就聽一陣豪氣的大笑聲,“想必這兩位青年才俊就是名動天下的‘追命’崔老弟,與......”
說到這里,略停了下,才接了下去,“......‘絕指’風小兄弟了,果是英雄年少,氣宇軒昂!”
風亦飛已是回過頭,發話的正是黃天星。
以他的年紀輩分,確實也不用像尋常江湖人一樣,稱呼兩人帶個爺字,以兄弟相稱那是相當給面子。
風亦飛暗自嘀咕,黃天星倒是會做人,不提自己那造孽的外號,還把原有的綽號削去了天魔二字,以之相稱。
但這就很古怪了,他跟無情聯手,圍剿魔宮姬搖花等人,怎么聽那事跡,應該都是個正派人物。
為什么會顯出一派老前輩看待晚輩的慈和親近,這么對崔大哥是正常,這么對自己,那就是相當的不正常了!
只是人老成精,擅于掩飾情緒?
不太對勁!
應該說是不自覺的受了影響,把真實情緒流露出來了才比較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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