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劫囚,是多得老白之前傳授了三指彈天,有‘驚夢’的加成,破體無形劍氣才能屢建奇功,力挽狂瀾,救下了‘天機’龍頭張三爸,又三番兩次阻住了米有橋。
‘驚夢’只可以連續啟用三次,這句話白愁飛曾說過,風亦飛記得很清楚,但老白也說過強行逾越,勢必走火入魔,全身經脈寸斷。
且武功面板里,系統描述也說得很明白,使用過三次后,要半個時辰之后才能再次施展,要是強行使用,攝取四象之氣,就會損及經脈,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這是很奇異的一點。
一般來說,像沒有死靈之氣,就無法使用破體無形劍氣,進入回氣時間,就沒辦法再使用各樣招式。
但,便連先天無相指劍,也沒有畫蛇添足般多加上一條強行使用會怎么樣的注釋,根本就不能用。
‘驚夢’卻貌似是可以的。
只不過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風亦飛之前從未嘗試過,過得好端端的,又怎么可能會去作死。
不對上絕頂高手,根本就無需動用‘驚夢’。
如今的狀況,卻是不試試也不行了。
功法走火入魔的狀況,風亦飛已經歷過許多次,可以說是武林中,江湖上就沒有比風亦飛更有走火入魔經驗的人。
玩家得天獨厚的特性,死亡后能以完好狀態復活,就是最大的倚仗。
若能成,掉經驗和掉一級武功罷了!
有‘斷子絕孫腳’打底呢。
來劫法場,身上的緊要物事都已存進了倉庫里,除卻些療傷解毒的丹藥,還放在包裹里,以備萬一,其余沒什么東西怕暴出去的。
裝備都已綁定過。
是故,風亦飛毫不猶豫的沖向了米蒼穹。
要救的唐寶牛與方恨少已然救出,大功告成,在風亦飛喊出“撤退”之時,‘天機’的諸多高手已護著身負重傷的張三爸與朱小腰向外突圍。
早議定好了,斷后的是十方無敵及情緣必死基友長存兩個幫會的人馬。
玩家,是不怕死的。
死死更健康。
漫天細細的黑色氣流仍自飄飛追向了風亦飛。
米蒼穹一棍擎天,棍端風云如怒龍卷動,好整以暇的等待著風亦飛攻殺上前。
只要解決了風亦飛,再無抗手,皆是土雞瓦狗爾,不堪一擊。
他不好遠離方應看,擔憂風亦飛行那圍魏救趙之舉,風亦飛使出的破體無形劍氣確也出乎了他的意料,按他的估算,那劍氣的威力雖還不如燕老魔,但怕是已不會比關七施展出來的差上太多。
關七曾闖過皇城,與諸葛先生大戰了一場,所用的破體無形劍氣威力有多大,米蒼穹是心知肚明。
也知曉風亦飛必定是沒學到家,不能如關七那般隨手揮灑,肆無忌憚的動用。
這就注定了風亦飛在他棍下,只有死路一條!
“嗡”的一聲輕鳴,深邃幽黯的碩大漩渦離奇的出現在米蒼穹左側,縈繞著黑色電流的漆黑劍氣自其中,激射而出。
米蒼穹卻根本未在意。
劍氣出現得快,他反應得更快。
身形迅若驚電般急旋,一棍重重的劈下。
便連風亦飛的身影驟然消失,他也未放在心上。
只是遮蔽耳目的鬼魅手段,逃不過他的靈覺感應。
棍身不偏不倚的砸中漆黑巨碩劍氣的鋒尖,勁氣狂飆,漫空數之難記的黑色氣流崩散亂飛。
擊潰這一記破體無形劍氣,也不過是讓米蒼穹身軀微顫。
臉上卻忽然變色,因為他已感應不到風亦飛的所在。
風亦飛的人像是憑空沒了一般。
也只是短短一霎,風亦飛就又復出現,到了近前幾尺外。
但誰也看得出來,風亦飛此際的狀態不對頭。
極不對頭。
滿臉經絡浮凸,自內而外,如條條青黑的小蟲,在皮膚下蠕蠕而動,面容上更隱隱浮出了淡淡黑氣,一直氤氳在身上的黑霧也沒了。
一襲黑袍卻像鼓滿了風般,膨脹了起來。
米蒼穹想也不想的一棍砸下。
他的那桿黝黑的蟠龍棍,長有丈余,風亦飛縱使貼得再近些,也是一樣砸得著,
砸至半途,神色就已驚變。
風亦飛根本沒有閃避的意思,甚至都沒做出欲要擋架的動作。
氣機卻無比的高漲。
臉上更露出了詭奇的笑意,因臉龐上的經絡虬結扭曲,笑得分外的猙獰可怖,但那笑容卻是快意的。
風亦飛本是想借著‘馭虛’隱匿住了氣息,再靠前些,可已是有心無力。
強行又一次使用‘驚夢’,四象之氣灌體而入,通體經脈中的真元就暴動了起來,經脈鼓脹欲裂,再無法控制住自己。
且內息狂亂疾走,不再是依著逆.先天無相神功.改的行路路線運轉周天,本是極為凝聚的真元崩散分出了不知多少道,全數走岔,如洪流決堤般各處奔涌,不得不現出身形。
能到這么靠前已是極為不易。
米蒼穹硬生生的收棍變招,棍如一扇屏風般急蕩而開,帶出了一溜烏黑的棍影擋在了身前。
卻已是遲了些許。
一片無比幽黯的黑光帶著凌冽無儔的勁力爆開。
整個世界都仿佛在這一霎,黑了下來。
轟然巨響,仿似山崩地裂,天動地搖。
便連街道兩側的樓閣屋宇也在劇烈的恐怖爆發下,紛紛倒塌,粉碎。
身處爆炸范圍的軍士、大內高手、有橋集團精銳、玩家,皆盡數遭殃,淹沒在了黑光中。
這陣黑光的爆發出現得快,消逝得也快。
轉瞬,漫天塵煙卷蕩了開去,露出了兩道身影,駐棍而立的米蒼穹及站于他身后,劍眉緊鎖、面沉如水的方應看。
在他倆身前的地面上,赫然是一個不知深有幾許,黑黝黝的洞窟。
便連他們立足之地的兩旁,都已成了深邃的溝壑。
于千鈞一發之際,米蒼穹護住了方應看,卻沒法子救援四個近身侍候的小太監,他們都已在黑光猛烈爆發中殞命。
米蒼穹緩緩的抽起了深插入地底的黝黑長棍。
他仍是屹立著,似是毫發無傷,但身子卻在微微哆嗦著。
發色更為蒼黃。
臉上卻已是老態畢現。
他未動手時,本是童顏鶴發,此際不止衰老,臉上還多了無數皺紋,更奇異的,出現了些老人斑。
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無比蕭索的長嘆了一聲。
遠處街道上彌漫開了赤紅、翠綠、靛紫的各色煙霧,人影閃幌,他卻已沒有心氣去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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