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書逐走谷辰,殺散了玄陰教眾,奪取靈玉洞和清虛仙府。
他把外面招來的員工都領到靈玉崖,以后把靈玉崖當作自家的大本營。
為了便于管理,他打算成立一個組織。
自古以來,人類成立的組織種類繁多,各有不同的意義。
最高的是道,能開創一道的,都是對于宇宙人生有過徹悟了解的圣人。
其次是教,創立一教,要塑造主神,立為旗幟,領教徒拜祭祈禱。
教下因見解不同而分宗,宗內以路線不同而分派,派系里以修法不同而分門。
又有幫和會,通常會員因核心理念而聚集,幫眾因共同利益而扎堆。
所以,教因神塌而崩,會因理曲而散,幫因利寡而消。
白羽書要創建組織,教、宗、幫最先排除,要是派的話,他本身屬于峨眉派,另創一派有叛教之嫌,峨眉派的諸位長老肯定會對他有怨言,不說齊漱溟,吳元智、許元通兩個就會第一個蹦出來指責他,所以能選擇的就是門或者會。
如果是會的話,他又不是用某個理念凝聚人心,說起來,他的蜀山劍俠社本質就是個“會”,理念是“研究傳統神話仙話”,這個當時只是作為通過學校審批的幌子,現在已經達不到它本來凝聚人心的目的,需要及時調整。
最終白羽書選擇建立一個門,駐地為靈玉洞,叫靈玉門太俗,他沒能拿到谷辰胸口戴著的那枚萬年溫玉,叫起來名不副實,由于靈玉崖為莽蒼山陽氣會聚之所,就叫靈陽門。
他自領靈陽門掌門,日后掰扯起來,可以說是峨眉派下一門,也可以說是教外別創一門,靈陽門跟峨眉派關系若即若離,保留了很大的轉還空間。
作為一個修仙門派,必須得有修仙典籍,峨眉派的根本大法,如帝府天篆兜率真敕、九天玄經是絕不可以外傳的。三清寶篆可以,少清秘芨也行,因為這些本就是峨眉派祖師收集而不是自創的,各家各派多多少少都會兩手,只是沒有峨眉派收集來的這么高這么多。
但是這些都比較高級,需要有相當深厚的基礎才能修煉。
白羽書拿出了從傳奇世界里帶出來的一部瑪法大陸上的絕世秘籍——無極真氣!
無極真氣的下限很低,見效又快,最牛的是它在使用時候可以爆發出二倍真氣的能量。
比如一個人,只修煉出來一道真氣,可以通過特殊的行功法訣,爆發出兩道真氣來用。
修煉九天玄經,必須連城一道祖氣才能身劍合一,修煉無極真氣,只需要半道就成!
當然,無極真氣的爆發是有時間限制的,爆發過后會很疲憊,感覺身體被掏空,功力越深,爆發時間越長,真氣恢復所需要消耗的時間越短。
同時作為二星世界的頂級功法,它的上限也不低,尤其無極山莊的獨門密集,能夠把無極真氣修煉到第七層,足以在蜀山世界支撐起一個旁門小派了。
當然,它還有許多不足之處需要改進,還要有配套的功法道術。
傳奇道士本身的配套功法并不怎么高明,比如隱身術、困魔咒,跟少清秘芨的遁法、禁法有天壤之別,唯一的好處就是門檻極低。
修煉無極真氣,配合隱身術,最短只要十天,就能達到隱身的效果。
修煉九天玄經,配合少清遁法,最短也要半年時間,才能隱身行走。
白羽書創立靈陽門,沒想要培養出什么厲害的絕頂高手,靈陽門眾都是員工,定位很明確,就是做一些需要很多人協同才能完成的工作,功法只要速成,越快越好。
他跟華瑤崧和陸蓉波談,請她們加入靈陽門,做傳功長老,他開出的條件就是可以把三清寶篆給她倆任選一門修煉,并且將來在蜀山世界崩解之前,帶她們離開。
這兩人的層次,還沒有達到能夠感知世界崩壞的地步,但華瑤崧修道多年,又精又怪,陸蓉波是玄門正宗,都能推算出六十年以后將會有一場大的浩劫。
兩人思考片刻,便先后答應下來。
白羽書請她倆移居住在清虛仙府,將無極真氣進行改進,編撰配套的功法,分作上下兩冊,合訂為《無極秘籍》傳授給靈陽門的徒眾。
他又讓華瑤崧把自家采藥煉丹的本事拿出來一些,不要特別高級的仙丹神藥,只需中下層的就好,編成一部《靈陽藥典》,教人采藥煉藥,拿到外面去交給沐云中,教他安排人檢測分析,提取出能用可用的幾種藥物,內外配合,將藥帶出去,大規模培育繁殖,提煉制藥。
華瑤崧是個很雞賊的老太婆,在得到第二個任務以后,就不再參與《無極秘籍》的修訂,每天拄著個拐仗,笑瞇瞇地帶著靈陽門的員工們漫山遍野地走,講解每一種藥的特性,教他們如何尋找,如何采摘,如何泡制,在靈玉洞中開辟出丹室進行煉丹。
改進編撰《無極秘籍》的重任,都落到了陸蓉波身上。
陸蓉波的父親陸敏是李靜虛的未入門弟子,所學雖然是玄門正宗但并不是嫡傳仙法,改進無極真氣這種事情倒也能夠勝任。
她很感念白羽書給她的太清寶篆,不辭辛苦,任勞任怨,進度非常快。
白羽書讓她把石生接出來,她這會對白羽書終于徹底放心,回玄霜洞接石生。
石生是峨眉派未來的精英,根骨悟性,在整個蜀山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白羽書早就“垂涎”不已,在去找陸蓉波的時候,就已經在潛意識中把石生放到自己碗里,只等取得陸蓉波的信任以后,就把石生收了,他還在猶豫,到底是收做徒弟好,還是收做干兒子好。
他讓人在靈玉洞里打掃出一間石室,就在自己修煉的寢洞旁邊,給石生留著,拿出一件長眉真人給他留下的法寶當作見面禮,還琢磨到哪里去給石生找一柄決定的好劍。
正琢磨著,陸蓉波倉惶回來,臉上帶
著天都塌下來的表情:“我兒不見了!”
“什么?石生?不見了?他不是一直呆在玄霜洞后山崖壁中嗎?他是怎么出來的?”
陸蓉波焦急懊悔:“我兒生于戊戌年,因他是我感靈石氣脈而生,是個靈胎,在我腹中懷了二十一年,一落地就能爬行。他從小天賦異稟,三十日上就能喊娘親,周歲開始跟我修煉,不管什么神功法術,他都一學就會,一會就精,還能舉一反三,經常突發妙想,讓我自愧不如。
這些年我不許他出來,生怕他跟著歹人學壞,前幾日出來時,將他封在崖壁里,叫他等我回來,剛才去看,卻已經不見人影。想是他見我開關崖壁,偷學了去,趁我不在家,失了管教,溜出來玩耍。現在別的我不擔心,我只擔心他被哪個壞人蒙走,墮入邪道,可就糟了!”
“別怕別怕,石生嘛,是個好孩子,而且注定是我峨眉派的弟子,哪怕被壞人領去,也絕不會墮入邪魔一途,說不定是他在崖壁里面呆得太悶,貪玩跑出來,或許他很快就自己找來。”
陸蓉波搖頭:“咱們這里距離兔兒崖并不遠,他若出來,必定能夠看到這邊的動靜。他從小待在崖壁里不曾外出,看到什么都會感到驚奇,肯定會被吸引過來,自然能夠見到我……”
兒子丟了,陸蓉波急得臉色煞白,幾乎六神無主。
白羽書跟她到玄霜洞:“這個崖壁是極樂真人靈符封鎖,除了你,或者石生以外,誰都打不開不是嗎?”
“就算有大法力的能夠打開,也會造成不小的動靜,咱們在靈玉崖肯定能夠有所察覺。”
“那就是他自己自己跑出來的了。”
白羽書跟她仔細檢查洞中痕跡,確定在他們走后有外人來過。
陸蓉波努力平復心情,根據已有的線索,現場排衍一卦,發現在前天半夜,確實有人來過,是單人來的,年輕的男子,帶著石生往東方走了,而且看樣子是從海外來的,又往海外去了,從卦象上看,來人并沒有歹意。
兩人稍稍松了口氣,陸蓉波還是著急:“東方,海外,到底是誰?大海茫茫,我們現在又往哪里找去?不過幸好不是南海,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事前推算,她的魔難克星在南海,石生現在往東方去,顯然不是魔星所為。
白羽書也略微放心:“我就擔心他是被五臺、華山、玄陰這三派的仇家給誆騙走了,如果石生被他們擄上五臺山,可就真的不好辦了!”
峨眉派跟五臺派本來要發生第一次斗劍的,由于外界因素影響,大量異界來客進駐,使兩派斗劍沒有發生。但不是被消弭掉,而是繼續暗中積攢能量,兩派的弟子都在增加,摩擦次數越來越多,仇恨也越積越大,五臺派的人數持續暴增,為首的人已經放下狂言,等湊夠十萬,就殺上峨眉山,將峨眉派斬盡殺絕。
若是這時候石生被抓上五臺,兩派的火拼就要提前爆發,而且必然是山崩地裂的那種。
單知道石生被一個年輕男子帶去東海,并不足以找到人,白羽書帶陸蓉波回峨眉山,到太元洞請教齊漱溟。
齊漱溟推算一卦,盯著卦象看了良久,緩緩搖頭:“為兄力有不逮,解不了此局,須得請大師兄出馬,方能解得結果。”
于是由齊漱溟帶頭去找閉關的玄真子,玄真子又起了一卦,默然片刻:“石生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一句話,說得陸蓉波當場失聲痛哭,跌跪在地上:“我兒他……我兒他……”
“你兒子沒有死。”玄真子表情向來嚴肅,現在更嚴肅了,“帶他離開的那人是個異人,把石生帶到了白師弟來處的異域中去。”
陸蓉波又生出希望,趕忙雙膝并攏跪好,懇求道:“那我兒他現在如何?”
玄真子搖頭:“彼方世界天文地理都跟此世界不同,我這周天神卦無法推算,要想知道彼方世界的情況,非得如恩師那般道行方可。”他看著白羽書,“若非小師弟提前將你請出崖壁,自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此事因由全在小師弟身上,必須他親自出面,幫你把兒子找回來不可。”
話里雖然帶著責怪,白羽書卻并不覺得難堪:“不錯!你不用難過,我肯定把石生找回來!他是你的兒子,也是我們峨眉派未來的頂梁柱,我說什么也得把他全須全尾帶回來!大師兄,你推算不了我們那個世界的情況,你算算,帶走石生那個人,在這個世界里的根底。”
玄真子見他沒有推脫卸責,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據我推算,此人在極東之地,大海的盡頭,荒山之中,又與草木有關,應東方甲乙木之靈性。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必是東極大荒山上高人的門徒。大荒山共有三位高人,卦象呈陽木,不是南星原的盧嫗,又是甲中見乙,不是青帝之子,必是枯竹老人。”
“原來是枯竹老人!”白羽書長長松了口氣,覺得渾身都輕松了,“是他就好辦了,我這就去大荒山無終嶺找他!”
玄真子用很奇怪的目光看他,齊漱溟問:“小師弟,你跟枯竹老人可有交情?”
“沒有啊,不過他跟咱們峨眉派不是有交情嗎?”
齊漱溟跟玄真子對視一眼,同時搖頭,齊漱溟又問:“可是恩師跟你說過什么?”
白羽書猛然想起來,他是按照原著上的慣性思維,認為枯竹老人跟峨眉派交好,實際上現在還沒到交好的時候呢。
他只能說:“當初枯竹老人渡劫,谷辰去搗亂,咱們師父曾經去幫過忙吧?”
齊漱溟解釋道:“幫忙的是極樂真人。當初咱們師父剛入道時,確實跟大荒二老有過交集,但那是大荒二老屢次幫助咱們師父,算起來,還是咱們欠人家的多。更何況,那兩位前輩性情古怪,認可咱們師父卻未必看得上咱們,兩家已經多年不曾來往,現在貿然找上門去,很有可能被他們弄個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