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黑暗

不過，這座宅子的主人似乎并沒有感到緊張。

天童菊之丞坐在榻上閉目養神，在他的身前，是一壺清茶。

茶香清幽，喜好茶道之人一般都有顆恬淡的心，但天童菊之丞不是。

“你好像很平靜呢，我還以為好不容易解決掉一塊心病的你，至少會露出點欣喜的表情呢，為什么這么平靜？”

漆黑的影子中，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房間里。

之前曾經偷襲過雷爾夫的霍拉走了出來。

他頂著一副歐美人的面孔，面帶微笑，身穿黑色西服，宛如一名優雅的英國紳士。

“平靜，說起來你為什么這么輕松，雷爾夫不是還沒有被解決嗎？”

天童菊之丞睜開眼，稍稍瞥了一眼，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還是你已經有把握百分百解決他了？”

“百分百不好說，八成是有了，而且，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的目的是殺死他。”

霍拉優雅的端起茶壺，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喝了起來。

不過，似乎清苦的茶水并不符合他的喜好，霍拉的眉頭稍稍皺起了眉頭。

“你們人類還真是喜歡喝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正是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才會讓我在即將到來的勝利面前還能保持理智。”

“很有意思的論調，不過能保持住這點的人類確實不算多——嗯，主客來了。”

霍拉似乎感到了什么，隨手將茶杯放在托盤上。

啪——！

房間的門被猛然拉開，深紅色的劍鞘首先跨入房間中。

堅實的鞋底和地板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雷爾夫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真是粗魯呢，進門至少要脫鞋吧？”

霍拉站了起來，半開玩笑的說了這么一句。

嗖——！

青色的魔導火被點燃，兩縷火苗憑空出現在天童菊之丞和霍拉的雙眼前。

在青色火苗的映照下，霍拉的雙眼被宛如小蝌蚪一般的魔界文字充斥。而天童菊之丞的雙眼，卻依舊是黑白分明。

啪嗒！

輕輕的關上魔導火，雷爾夫看向了天童菊之丞。

“為什么？”

來之前，雷爾夫還在懷疑，天童菊之丞會不會已經被霍拉附身，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的心里好歹還會有些許安慰，但事實已經擺在他的面前，天童菊之丞——是人類。

“你指的是什么？如果是指針對受詛之子的話，那你就太讓我失望了，我們在立場上已經成為了天然的敵人，庇護那些怪物的你與要處理掉那些怪物的我，不會有和解的可能。”

天童菊之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仿佛是在嘲諷雷爾夫的天真。

但雷爾夫并不為動。

“是因為你的妻子吧。”

“你說什么！”

聽到了這話，天童菊之丞的臉色變了。

“我在解決天蝎座之后就奇怪，以你的性格，就算是想要對付閑岱，也不會做出召喚階段五這種一不小心就會毀滅整個東京的行動，畢竟你多少還有點底線。”

雷爾夫緩緩的說道。

一旁的霍拉并沒有出聲打攪，或者說，他現在很享受這個時刻，享受魔戒騎士和人心黑暗相交鋒的時刻。

“所以我調查了一下，所得的結論就是，這一切確實是你安排的，但在行動的時候出現了誤差，導致了天蝎座事件，歸根結底你壓根就不打算摧毀東京區域。只是和蛭子影胤做交易而已，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引起社會輿論對于受詛之子的譴責，身為輔佐官不惜和恐怖分子扯上關系，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十年前原腸生物殺害了你的夫人——”

“住嘴！”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緊貼著雷爾夫的頭皮擦過，擊中了身后的書架。

天童菊之丞現在的表情宛如惡鬼一般。

“沒錯，你說的對！”

原本輔佐官的儀態徹底消失，仿佛著了火一般大喊大叫。

“這全都是為了喚醒那幫過慣和平生活的家伙。為什么他們能夠忘記？為什么。十年前的那一天，太陽下墜，大地崩裂，人類快要被驅逐出這個世界！藏有那些蟲子血液的餓鬼們正在若無其事地在大街上昂首闊步呀。那些紅眼睛的家伙是要將這個世界夷為平地的惡魔呀。為什么他們還能這么冷靜？竟然說要賦予她們同等的人權？開什么玩笑！”

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這是一個經歷了人類原本的繁華和原腸生物兩次大戰之人的心聲。

或者應該這樣說，這是這個社會大部分人的心聲。

“為什么，為什么擁有拯救人類力量的你，還要為這群惡魔建立庇護所？她們根本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你睜開眼睛看看，巨壁外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被她們殺死的人類的鮮血啊！！！！”

“……說完了嗎？”

沉默了幾秒鐘，雷爾夫默默的拔出了劍。

黑色的頭發遮住了他的雙眼，讓二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最后再問一句。”

雷爾夫抬起牙狼劍，劍尖指向旁邊的霍拉。

“你知道它是什么嗎？”

“我知道，它已經告訴了我一切了，無論是霍拉，還是魔戒騎士！”

天童菊之丞似乎也恢復了平時的心態。

“真是諷刺，你口中的惡魔。被人類稱之為最后的希望，而為了消滅這最后的希望，你卻和真正的惡魔合作了。”

右手緊緊的握住劍柄，指關節都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森白，牙狼劍甚至都變得有些顫抖。

見到這一幕，霍拉滿意的笑了，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棒了，這副表情！怎么樣，黃金騎士，加入我們吧，將這種人類全部殺死，來吧，動手吧！我是不會阻止你的！”

聽到了這句話，天童菊之丞臉色一變，看向霍拉。

可霍拉卻并沒有理會，他的雙眼一直盯著雷爾夫。

“殺死嗎?也對，這是最方便的解決方法呢，但是——”

嗖——！

砰——！

漆黑的羽毛突然出現在霍拉面前，化作一道盾牌，牢牢的護住霍拉的身體。

霍拉的聲音戛然而止，在他面前，是面色冰冷的雷爾夫。

“——我不是審判人類之人，我是斬殺霍拉之人！”

說著，反身一腳將天童菊之丞踢出了房間。

“而且，就算是要和他算賬，也要再解決你之后！”

ps：這句臺詞是來自零，好像是黑之血的劇場版，很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