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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掛鉤中原,呂宋自己一邊玩,就算還能繼續跟海東諸國和海南諸國做生意,那也會很慘。
秦瑯也沒打算什么都搞,利用自身的資源和技術優勢,搞點有競爭力的優質產業做拳頭,比如說采礦冶煉,鑄幣,再比如說捕鯨制蠟,或是伐木造船這些。
其它如絲織這樣的產業,秦瑯暫時不打算碰,既沒產業優勢,也沒技術優勢。肯定搞不過蘇杭諸地。
但可以搞搞轉口貿易。
甘蔗種植,白糖生產,以及棉花種植,棉花紡織這些,秦瑯認為可以搞。
茶葉啊瓷器啊鹽當然也能搞,但很難有什么產業優勢,所以立足于自給就不錯了。
未來,秦家的玻璃和香水產業,秦瑯可能會慢慢轉移過來。
只要手里頭有那么一兩項拳頭技術產業,其實就足夠呂宋長遠發展了。
中原的這邊,秦瑯已經沒太大興趣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呂宋,這片寶地,正待開發,可以任意揮灑,未來不可限量。
坐有軌馬車一路到達丹江水庫,遠看猶如一片海,碧水藍天,那般的美麗。
在水庫特意停下來休息了幾天,坐有軌馬車跟坐火車差不多,根本不累,大車廂里就跟房車里一樣。
不過這里風光好,下來活動筋骨,釣釣魚,搞搞野餐其實很不錯。
這年頭,魚基本上都是野生的,丹江水庫里的魚就更美味了,沒有半分土腥味,雖不比泰山的赤鱗,卻也相差不多。
丹江水庫玩了幾天,便干脆換乘船直接駛入襄陽。
“三郎,朝廷跟新羅打起來了。”
剛入襄陽,就有人來迎接,并報告了他一個最新的消息。
“跟新羅打起來了?”
秦瑯有些意外,蘇定方不是不識大局的人啊,如今朝廷滅百濟后,首要之敵仍是高句麗才對,然后是迅速平定百濟地方啊。
這個時候,剛剛還出兵數萬為大唐協攻百濟的新羅,仍是盟友,怎么打起來了?
“我記得新羅新國王金勝曼接受朝廷派去的使者冊封后,還十分感激,甚至還上表稱已下令新羅全國臣民,皆改服中國衣冠,又送來豐厚貢品,怎么卻突然打起來了?”
原來,新羅雖然之前一直對大唐十分恭順,也不過是遠交近攻的策略,貞觀初時,新羅幾乎是被倭、百濟、高句麗輪番毆打,一個朋友都沒有,日子過的相當不順。
本來以前新羅曾跟百濟結成同盟共同對付高句麗,結果后來新羅人眼紅百濟奪下的漢江流域的肥沃土地,馬上翻臉出兵,趁百濟戰后虛弱之際,搶奪了漢江流域,這可算是徹底的得罪了百濟了。
雖然后來百濟王不服,引兵來戰,結果還被新羅連國王都斬殺了,百濟實力大弱,可百濟也干脆就破罐破摔了,同時向倭國、和中原稱臣進貢,換取支持。
甚至主動與高句麗達成和解,就為了專心對付新羅。
而倭國呢,跟百濟聯盟后,自然也可放手登陸半島,跟新羅爭奪任那地區,高句麗也時不時的南下干新羅一下子。
所以到貞觀初,新羅確實是四面楚歌,只好寄希望于中原大唐能夠出兵高句麗,幫他牽制下北邊的壓力,好專心繼續打百濟。
這個策略還是不錯的,大唐確實干高句麗,干的不要不要的,甚至還直接跨海來滅了百濟。
不過唐滅百濟,這并不符合新羅人的利益。
甚至唐滅高句麗,他們也并不希望。他們期望的是唐朝跟隋朝一樣,跟高句麗在遼東死磕,然后磕個兩敗俱傷,這樣高句麗就不能再威脅新羅,甚至新羅還能再從高句麗身上撕扯下幾塊肉來。
唐滅了高句麗,那他們就得擔憂那個遠方的盟友,會變成身邊的強敵。
當百濟被滅后,新羅人其實惶恐萬分。
朝中實權派金瘐信堅信唐朝下一步滅高句麗,然后再一下步就是滅新羅了,這是必然,他們不會在滅掉高句麗和百濟之后,還獨留一個新羅。
恰在這時,新羅發生毗曇叛亂,女王德曼去世,新羅因繼承人的問題再次爭斗起來。
金瘐信支持自己的妹夫兼岳父金春秋。
結果唐朝天子居然冊封了勝曼為新國王,要知道,當初德曼派春秋入大唐朝貢,其實就是跟李世民商量新羅繼承人的事情,李世民也基本上是同意了春秋的。
但現在皇帝李不顧之前答成的默契,直接立了勝曼。
更讓金瘐信等不滿的是,唐天子竟然直接把百濟設為了經制州縣,要大搞移民,連羈縻統治都不愿意。
這讓金瘐信等人越發認為,唐朝以后肯定會對新羅出兵。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李派了位宦官到百濟做監軍使。
皇帝讓蘇定方率軍北上,負責掃蕩熊津江以北的百濟各地,并在完成任務后屯兵漢江一線,隨時準備越江攻入高句麗。
而熊津江以南的百濟故地,皇帝交給了副將王文度。
王文度接到旨意后,馬上派人去見金瘐信、金春秋二人,讓他們撤出百濟,將先前攻占的百濟爾禮城等二十余城交接過唐軍。
金春秋派人見王文度,提出說這些城池曾經屬于新羅,如今新羅軍收復,自當歸新羅國,同時還向王文度請求,希望把早年叛投百濟,協助百濟人攻破大耶城,害死了自己女兒女婿的新羅叛徒毛尺、黔日二賊交給新羅處置。
但這個要求被王文度拒絕,理由是這二人在唐軍攻百濟時,已經暗中歸順唐軍,并獻城投降,歸順有功,如今已被授封大唐官職,豈能交給新羅。
王文度還喝斥新羅使者,讓他們回去轉告金春秋二人,命令新羅立即交出占領的百濟城池,否則大唐將掃滅新羅。
他還向新羅下達了糧草任務,要求新羅提供車兩千輛,米三萬石供唐軍。
本來還猶豫不定的金春秋得到這個回復后,憤怒的決定與金瘐信一起反抗大唐。他的女兒被那兩內奸暗死,他曾經對天起誓,這輩子要為女兒復仇。
況且,德曼女王曾和唐太宗達成了默契,支持他繼位,可如今卻來這一手,這讓金春秋徹底失望。
他拒絕交出占領的二十余城,并派人四下聯絡百濟地方將領豪強,暗中煽動他們起兵抗唐。
在金瘐信和金春秋的暗中煽動下,甚至是提供糧草器械的支持下,百濟南面各郡州迅速的燃起了反抗斗志。
金瘐信甚至偽裝進入豆率城,與百濟諸將起誓結盟,并充當他們的軍師,另一方面金春秋也派出了自己的幾個兒子,分統新羅兵馬易換掉新羅軍袍進入百濟各城,協防助守,假裝百濟兵。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新羅鐵了心要反唐了。
不過此時的金春秋畢竟不是國王。
新即位的金勝曼與貴族會議和白議會下令金春秋金瘐信二人遵從唐朝旨意,交出城池,并調運糧草助唐,且出兵協助掃蕩百濟。
結果王令傳下,金春秋根本不予理會。
他直接就帶著三萬兵馬返回王都金城,利用其功績威望,兵不血刃的就控制了王城和朝廷,實際上奪取了新羅控制權。
金春秋坐鎮王城,而讓金瘐信在前線聯合百濟抗唐,雖還沒公開打出反唐的旗號,但卻在利用百濟人以復國為號召反唐。
對于禮任等二十余城,金春秋也都讓新羅守軍換上百濟旗號,謊稱城池皆被百濟人奪取。
至于說糧草器械這些,也推說被百濟人阻隔交通,反正就是各種推脫。
要求新羅派兵協助討伐百濟余部,新羅也只是答應卻不見出兵。
王文度惱怒之下,直接就斬了一個新羅使者,讓隨從帶著這使者首級回去,警告新羅,指責他們失期違約,并威脅再不運輸糧草和派兵從征,他將親自帶兵去新羅問罪。
緊接著,朝廷這邊,李明顯也對新羅的行為十分不滿。
所以他下了一道旨意。
以新羅地設雞林都督府,授新羅王金勝曼為雞林州大都督,又召金春秋入朝。
事情到了此時,半島南部,唐羅兩軍已經從盟友到離心離德,而百濟也在金春秋金瘐信的支持下,越發團結,復國口號喊的震天響,不僅堅守城池,甚至還開始襲擊王文度的唐軍。
大唐當然也不傻,事到如今,也已經查明了新羅發生的變化。
李在朝堂上勃然大怒,直接下令把金春秋留在洛陽的質子金仁問關入監獄,同時削掉賞賜給金春秋的官爵,下詔細數金春秋叛上作亂,囚禁新羅王,反叛大唐等諸項罪名,然后下詔令王文度率兵討伐新羅。
“王文度掛帥討伐新羅?為何不是蘇定方?”
“圣人讓蘇帥北上,配合李績滅高句麗,而平百濟討新羅的任務交給王文度負責。”
聽到這里,秦瑯不由的搖頭。
估計洛陽宮里,李還在那里洋洋得意,新羅這些島胡,太沉不住氣了,大唐輕松的就讓他們跳起來反了,正好一起滅了。
可秦瑯看他的部署,也太過兒戲輕敵了。
不管如何,百濟名義上滅了,但他不搞羈縻直接就地圖開疆,這就導致百濟現在是個泥坑,這個時候北邊還在跟高句麗打仗,又把新羅趕到對立面成敵人,這是要在半島上跟三個國家一起為敵。
大唐的實力確實很強,但同時對三國開戰,畢竟是跨海,這已經快四月了,馬上就是夏季雨水多發季節,可不好打仗,糧草輜重運輸等也不方便。
就算能打贏,估計這回也得憑白增添許多不必要的傷亡損失。
這仗哪有這樣打的,李世民好不容易積攢這么點家底,他就這樣胡鬧揮霍。人家李世民一代戰略大家,當初親征高句麗,也是非常小心謹慎,不敢半分胡來任性的。
瞎基巴亂搞啊。
不要又搞成歷史上那樣,費盡艱辛拿下百濟和高句麗,最后卻便宜了新羅了。雖說如今局勢不比歷史,李世民在位時拳打突厥腳踢鐵勒,吐蕃更是剛抬點頭就被摁下抽筋剝皮了,西突厥如今也被肢解了。
按說,應當不會有什么還能威脅到大唐的勢力,不會讓大唐急忙從遼東抽調兵力,以致讓新羅有機可乘。
但有些事情也難說,就好比當年楊廣征遼時,大業七年時的隋朝,不也是四方臣服?
這位天子,行事還是這么激進啊。
還以為他那幾年監國當的,已經收斂了心性了。
不過也是,若不是本性未改,也不會一繼位,就急著把顧命首輔給逼走了。
妥妥又是一個楊廣啊。
“新羅真是愚蠢,本來從征百濟有功,朝廷隨便賞賜點,也夠豐厚的了,結果居然夜郎自大,還敢跟大唐亂吠,這不是找死嗎?”
“朝廷已經下令,要封鎖新羅,禁止對新羅貿易了。”
秦瑯聽著這位管事那輕松甚至帶著嘲諷的話,也知道這可能應當是眼下絕大多數人對于新羅反叛的看法了。
所以李這個時候出手干新羅,多數人覺得沒什么不對,小小新羅也敢欺壓到大唐頭上?
當然是直接拍過去。
一個小小的新羅,不就跟百濟一樣,一戰而滅嗎?
秦瑯聽說朝廷已經下旨封鎖新羅,禁止對新羅貿易,頭有些疼。
先是高句麗又是百濟如今又加上新羅,這海東的貿易,一下子就差不多沒了,對于如今剛起步的呂宋來說,這種地區性的戰事,帶來的貿易動蕩,實在是太大了。
這意味著呂宋將失去一個重要的貿易市場。
秦家才剛在倭國筑紫拿下了一塊地,正在建租界自由港呢,這自由港可不僅僅是面向倭國的,還是要做朝鮮半島生意的。
現在整個半島上都打起來了,朝廷禁止貿易,這對秦家的唐津自由港來說,打擊很大。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好在倭國這回聰明,沒有被卷進去,否則秦瑯的那些投資估計就打水漂了。
想及此,他也沒心思再一路觀花賞景了,決定女眷們按原行程慢慢走,他先一步趕回呂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