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皆大歡喜

城破之后，滿城盡皆為奴！

秦俊迅速的攻滅東曹和石國的消息傳遍河中諸粟特城邦，一時間無數粟特人都瑟瑟發抖，既憤怒又驚懼。

石國在河中也算強國，雖比不過康國有幾萬軍隊，但好歹也是屬于那種拼一拼湊一湊也能湊出萬人大軍的那種，若是再大方點掏錢，還能從河中雇傭到許多粟特武士，也能雇傭到吐火羅傭兵或是西突厥騎兵。

雖說石國二十多年前還被西突厥乙毗咄陸可汗攻破過呢，但就算是乙毗咄陸可汗破城后，也只是大肆搶劫一番就揚長而去，并沒有說把滿城之人全都擄為奴隸的啊。

這跟屠城有什么區別？

甚至比屠城更狠。

許多人震驚之余，又覺得可能夸張了些，但戰事的具體經過傳的越來越細致，甚至很快他們等來了河中節度使秦俊的情況通報。

這位武安郡王特意讓手下的掌書記，來自大唐的大才子王勃給起草的通報稿，把一場簡單的戰事，寫的跟三國演義一樣跌宕起伏懸念百出。

當然，通報里也如實向其它粟特城邦通報對石國和東曹國的處置結果，確實就是城破之后，將所有幸存者皆賣為奴。至于那些持械反抗者，已經全都被處死了。

王勃甚至還引用了西漢名將陳湯的名言，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唐騎鐵蹄所至，皆為臣妾。

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炫耀和威嚇。

但這封通報稿傳遍河中后，河中諸國沒有一個敢亂動一下的，做為河中粟特諸國霸主的康國，也是大氣都沒敢喘一口，甚至都不敢調動一下自家的兵馬，生怕引發武安郡王不必要的誤會，然后也來一個雖遠必誅。

只能親自給秦俊寫了一封信，還特意派了位王子前去持信拜見，又帶了許多駱駝牛羊，并幾駱駝的金銀絹布等禮物。

實在是河中軍的戰斗力太強了，石國也好歹有幾十萬人口，浪花都沒有折騰起一朵，就沒了。

這可是河中僅次于康國的大國啊。

在隋朝時，西突厥殺了石國王，以一位母親是石國公主的特勤匐職接統石國，并派汗庭大將出任副王，稱吐屯。之后石國就一直是由西突厥直接控制，聽受調遣。

后來西突厥內訌不斷，石國也被卷入其中，之后還在貞觀末年發生過自立為乙毗咄陸可汗的欲谷設出兵征討不服從號令康國時，卻半路把石國給滅了的事情。

但之后咄陸敗亡，石國仍是當初特勤匐職的后人為王，如今的國王便是叫莫賀咄特勤，副王叫伊屈勒吐屯。

這兩人也都還是有些勇名的，誰能料到說亡國就亡國了？

副王伊屈勒戰死，正王莫賀咄特勤被俘投降，已經被送往洛陽去了。

擁有二十余萬戶，人丁百余萬的康國國王，若是全國動員，能召集的控弦者八九萬人，可這位好酒喜歌舞的國王，卻沒有半點斗志。

上次整個西域皆反，還聯合了大食人一起，那次他也是有些猶豫的，最后覺得人多勢大，也就掏錢出兵，可最后卻沒動大唐分毫，反而西突厥人先殘了，大食也灰溜溜會盟議和撤兵。

此后再不談半句北上，不敢越過當初大唐劃下的軍事緩沖區吐火羅和里海低地半步。

連如日中天的大食，那個短短時間就把幾百年波斯薩珊帝國滅亡的大食，都不敢再對大唐用兵，康王也不敢。

現在只能派兒子去拜見秦俊，請求消彌禍事，他甚至主動的提出要增加給大唐的進貢。

讓兒子轉告秦俊，康國愿意以后每年向大唐進貢一萬枚銀幣，對于占據西域絲路貿易支配地位的康國來說，一萬枚開元銀錢雖不少，但也不多，粟特人壟斷絲路貿易，每年的收益非常驚人。

如果能用錢換來太平，康王覺得值得，甚至如果秦俊胃口很大，他讓兒子可以增加歲貢數量，哪怕一年兩萬枚銀幣都可以答應。

就算秦俊到時無恥的把兩萬枚銀幣換成純銀幣都行，只要不是要求換成羅馬純金幣或波斯薩珊純金幣就行。

錢嘛，可以再賺，控制著絲路貿易還怕賺不到錢？

過去他們也給波斯人納過貢，給匈奴人納過貢，也給突厥人納貢，之前也給大唐納過貢，現在多納點，也沒關系。

拓折城，秦俊還在忙著，河中軍剛又把石國最后一座堅城白水城給攻破了，還分兵把石國的那些村莊都給掃了一遍，見人就抓，絕不留情。

既然要干，那就干到底。

石國出名馬，也出美人，石國的拓枝舞跟康國的胡旋舞，都是在長安洛陽都非常有名的。

“這康國王是嚇破膽了啊，真是他娘的慫，擁眾百萬，居然這么慫。”一名帶劍書生不屑的嚷道。

秦俊卻是呵呵一笑。

“這難道不正是我們想要的嗎？歲貢兩萬銀開元，這倒是白撿的啊。”

帶劍書生一臉大胡子，年紀倒是跟秦俊也相差不大，卻正是河中掌書記王勃，他那粗魯的話語和不修邊幅的樣子，很難想象這是在大唐極有才名的王勃，據說他的文章詩賦在報紙上可是極受歡迎，許多報紙用他的詩詞文章，都是起碼十萬錢起步，隨便寫首詩各家報紙搶著要，而且是百貫高價，比宰相們給那些門閥富豪寫墓志銘也不差了。

他不屑的撇嘴，“兩萬銀開元很多嗎？我河中鎮六萬四千七百兵，年費絹布一百二十余萬匹段，糧七十二萬余石，另外我河中鎮戰馬多，養馬費用也大·····”

六萬多兵馬，加上大量的戰馬、駑馬等，軍費是非常高的，僅士兵們的口糧、衣料就很驚人了，而且還有餉，這些雖是內地遷來的府兵，但現在制度不比從前了。

哪怕分了田地，但他們番上戍邊的時間更多，屬于常駐性質，比起過去的那種多數時間在家種地的府兵相差巨大，所以不但得由朝廷提供武器鎧甲，提供訓練開支，還得有軍餉、軍糧甚至是軍服，以及年節賞賜等。

這些邊軍已經相當于是大唐職業軍隊，開銷較之國初的府兵，已經是提升數倍。

河中鎮六萬多兵馬，一兵一年起碼需要五十貫軍費，六萬多就是三百多萬了，何況筑城、打仗等還不屬于常規開支里的。

兩萬貫錢歲貢，確實算不了什么，一營五百人，一年軍費就要兩萬五千貫了，所以這兩萬貫還不夠養一個營的。

“白送還不要？”秦俊卻是不嫌少，六萬多人馬呢，后面還跟著二三十萬家眷人口，雖然分了田授了地，但供養也不易啊。

“直接動手搶，隨便攻破一座村莊，抓百來個人，都值兩三千貫了，再加上牛羊牲畜和他們的財產，不也能值不少？要是攻下一座上千人口的小城，那隨便也有小十萬貫的收入了，不比這強？”

“康國是河中第一大國，暫時我們還不能打他，得先弱后強，最后弄他，所以現在他肯交錢，我們就收，也能暫時安撫下他。”

這次滅了石國和東曹國，有部份粟特人跑的快，逃走了，其中就有許多是逃去了康國境內。

秦俊打算收下這兩萬開元銀幣，然后讓康國王子回去轉告康王，讓他把逃入境的石國、東曹國人都送回來。

“節帥，咱們這次出兵收獲不小啊，僅石國就幾十萬人口呢，光是這賣奴隸的錢，就得幾百萬貫啊。我擔心這票弄的奴隸太多，這大家掏不出這么多錢來啊，而且一下子供應這么多，只怕價格還得降，虧啊。”王勃搖頭腦袋，“咱們下次可不能再這么莽撞了，得慢慢來，隔段時間拿座城，抓他個萬八千的，這樣才不會跌價。”

“這個你不用擔心，大宛已經新開張了河中銀行，資本雄厚，可以為河中的軍民百姓提供貸款。”

“河中銀行？”王勃望向秦俊，做為掌書記，他是節帥的心腹，可卻還不知道這事。

“實不相瞞，這河中銀行是我引入了呂宋銀行、南海錢莊等幾大股東一起開設的，就是打算立足河中，為我們河中服務的。”

王勃豎起大拇指，“節帥高明。”

呂宋銀行和南海錢莊都是秦家的產業，秦俊拉過來合伙開個河中銀行，這不還是秦家產業？

秦家的銀行給河中的軍民們放貸，軍民們手里有錢，然后再從河中軍手里購買奴隸，這樣一來，河中鎮把手中的奴隸賣掉了，換回大筆錢充做軍費。

河中鎮軍民則通過河中銀行貸到款，從河中軍手里購買到自己需要的廉價勞動力。

河中銀行呢放貸賺利息，秦俊還是大股東。

皆大歡喜啊。

“河中銀行已經向朝廷申請到了鑄幣許可，將成立河中鑄錢監，在河中鑄造大唐錢幣，方便我們河中流通使用。”

王勃瞪大眼睛，“節帥難道發現金銀礦了？”

“還用發現？河中的那些礦產不都是明擺在那的嗎，派人接著開采就是了。”

“開采金銀礦可不容易，得很多人，你還不如跟利用絲路貿易換取金銀，然后鑄幣，咱們現在把石國拿下了，這西域絲路，三線路線，可都在我們的河中軍的控制之下啊，還有，我們大宛盆地可是正宗的汗血寶馬產地，有這么多賺錢的好法子，何必去挖礦呢，這種臟活累活留給別人去干吧。”

秦俊道，“好些都是現成的礦，接手就行，采礦收益還挺高的，現在又有錢監，轉頭把開采的金銀拿去鑄幣，又能賺一筆，何況我們河中也確實很需要錢幣，總不能總用粟特人販來的那些波斯錢羅馬錢粟特錢吧？這鑄幣的利潤可是很高的，怎么還能讓他們給我們賺一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