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灘頭危機

“你給我閉嘴！”

那名萊茵軍官一聽陳墨會說萊茵話，立刻獻出了諂媚的笑容，扯著他的褲腳用萊茵語討好道：

“朋友！我熱愛和平！求你告訴你的戰友們！別殺我！我沒開槍打過你們！我......我應該沒有！”

毫無疑問，此乃謊言。

陳墨一把舉起湯普森沖鋒槍，掄起后托對著他的臉狠狠一擊，惡狠狠地訓斥道：

“我！讓！你！閉嘴！”

萊茵軍官被剛剛那一擊打飛了一顆門牙，他眼冒金星地捂著嘴在地上翻滾著，卻再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雙眼通紅的瓊對著陳墨低聲懇求道：

“讓我用匕首把他的頭皮割下來，陳墨隊長，這次你就當作沒看見好嗎？你也想給強尼報仇對吧！？”

陳墨冷冷地看了瓊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

“強尼已經死了，你現在把他槍斃了，沒有任何意義。你想因為這么一個人渣觸犯軍紀，然后被踢出銀翼大隊？還是說在后續的作戰行動中奮勇殺敵，為強尼報仇？”

陳墨的發言有理有據，怒火中燒的瓊聽罷此言，自己那發熱的頭腦逐漸冷靜了下來。

瓊甩開了陳墨的手，低聲說道：

“好......這次我就聽你的，但我真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萊茵臭蟲說話。”

陳墨沒有搭理他的嘲諷，而是用平直的聲線回道：

“托馬斯.瓊中士，當你和你的長官說話時，要稱呼他為“長官”！端正你的態度，你是個軍人，不是一個情緒泛濫的醉鬼！”

瓊咬了咬牙，對著陳墨敬了一記軍禮，回道：

“是！陳墨少尉！”

陳墨對著他回了一記軍禮，說道：

“你現在可以走了。”

瓊冷哼一聲就轉過頭離開了，溫特斯默默地看著陳墨，陷入了沉思：

眼前的戰友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而自己心里也不知道這種轉變到底是好是壞。

溫特斯拍了拍陳墨的肩膀，攏著他問道：

“怎么了？老陳，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陳墨扭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視線投向了那個扔在地上打滾的炮兵軍官，靜靜地答道：

“沒什么......”

陳墨取下了自己的鋼盔，低頭說道：

“我只是知道，每多殺一個人，我就離家越遠。”

「十分鐘前」

「二十四公里開外，希靈海灘」

“啊！！！！！！”

一名西鷹士兵在哀嚎聲中被炮彈的沖擊波炸飛了天，他的上半身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拋物線。

第二波登陸部隊在淺灘里吃力地向前推進，敵軍的彈幕炮擊形成了一道死亡封鎖網，很多人剛剛涌上灘頭就被炮彈炸死在了沖鋒的路上。

游騎一團的科勒中尉注視著這幅如地獄般的景象，扭過頭對著龜縮在反坦克路障后方的士兵們吼道：

“全他媽給我起來！沖鋒！沖鋒！駿馬們，沖啊！”

科勒雖然發出了鼓舞士氣的沖鋒號令，但是他的內心也非常絕望。

因為不知道從哪打來的榴彈炮已經殺死了他大半個連的士兵，敵人的機槍火力雖然在艦炮的火力支援下被削弱了，但是敵軍火炮的密集轟擊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過。

盡管如此，他也必須帶領著戰士們沖上灘頭，如果大家選擇繼續留在看似安全的淺灘，最后的下場就是全部在這里喂魚。

最危險的地方不是在沖鋒的路上，而是停留了超過三分鐘的掩護物后面。

因為最有可能殺死軍人的不是沒長眼的子彈，而是長了眼的炮彈。

很多時候，火炮的轟炸目標并不是從一個點跳到另一個點，而是沿著橫截面慢慢進行徐進彈幕炮擊，這才是火炮被稱為戰地絞肉機和戰爭之神的原因。

絕大多數犧牲的士兵不是被子彈所射殺，而是死于頂著火炮的彈幕炮擊發起沖鋒或者撤退的路上。

步兵的血肉之軀在面對炸裂開來的榴彈炮彈時，堪比一吹即破的薄紙。

科勒中尉連罵帶吼地趕出了反坦克路障后面的士兵，正當這群戰士們準備邁上沙灘接受敵軍炮火的屠殺時，轟炸卻在此時戛然而止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陳墨和溫特斯已經把那四門具有強大殺傷力的170mm榴彈炮全都干掉了，而克萊茵和史畢爾也在同一時間摧毀了另外兩個火炮據點。

科勒一臉恍然大悟地對著身后的士兵喊道：

“哈哈哈哈哈！傘兵的兄弟們給我們開了道！駿馬們！為了勝利，前進！”

“呼啦！！！”

士氣大振的西鷹士兵們高興地大吼了起來，他們紛紛握緊了手中的槍，開始勇敢地向著灘頭沖去。

幾百名士兵在子彈橫濺的沙灘上對著A1海堤的方向邁開了步子，在碉堡里的敵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那些不再顧忌炮彈襲來的協約西鷹軍步兵群，在空曠的沙灘上如蟻群一般鋪天蓋地襲來，越來越多的人趕到了懸崖下方的海堤上。

對大部分萊茵守軍來說，海堤的位置他們既看不到也打不著。這就意味著西鷹軍只要腦子沒問題，他們肯定會從那里打開數道缺口，以此來突破他們的陣地前沿。

在碉堡內冒著冷汗的萊茵軍已經發現了一個令人不安的事實——戰爭的天枰向著協約聯軍頭上開始傾斜。

萊茵軍的士兵們知道敵人很快就會殺上來，一旦聯軍士兵沖上己方的岸頭防區，那些敵人絕對會把被血腥屠戮的悲慘遭遇加倍地償還到他們頭上。

因為對面橫尸遍野的沙灘已經揭示了一個恐怖的結局——如果擋不住聯軍士兵，他們就會和下面那些躺著不動的人一個下場。

萊茵軍士兵的眼中布滿了血絲，在更換完WG42機槍的槍管以后，他們對著腳下涌來的敵人發起了新一輪的瘋狂射擊。

各個碉堡形成的交叉火力開始拼命堵截沙灘上拼命沖鋒的戰士們，子彈雨無情地撕裂了十幾名西鷹軍士兵的軀體，戰斗開始變得更加白熱化了。

科勒中尉在沙灘上以反復橫跳的節奏向前奔跑，他身后不時有跟上來的士兵被猝然射倒。

目標就在眼前！科勒對著數米開外的A1海堤一撲，壯碩的身軀在柔軟的沙地上翻滾了一大圈，順利地抵達了隆起的海堤反斜面。

而敵軍的機槍子彈如同高速運作的縫紉機般追著他釘了過來，在他的腳后跟處打出了一道劈啪作響的塵煙，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滾到了射界以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