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悔一直跟在天子御駕的后面。
俏臉微紅,心有憤憤,憋著一口怨氣。
方才在承天門被趙元開身后的那位白盔猛將強勢鎮壓,屈辱跪拜,這個仇她全記在了趙元開的身上!
李不悔是何等驕傲的女子啊。
大漢國朝的鎮西大國柱的千金郡主。
碧玉之年便武及宗師,讓十萬西涼男兒齊低頭。
而今桃李年華,生的傾國傾城不說,武道修為更是臻至宗師境三品!
所以!
李不悔就算是受了屈辱,也要跟在趙元開的身后。
她必須得在趙元開的身上找出不堪的地方,然后好生編排一番,替自己狠狠的出一口惡氣。
然而……
就在李不悔生悶氣的時候。
她突然發現御駕中的駿馬,跟她座下有些不太一樣。
李不悔趕緊回頭看向鎮西王府的第一親衛恭尚,才發現恭尚緊鎖著眉頭若有所思,顯然早就發現了這個區別。
“恭叔,你看前面御駕中的馬,它們兩邊掛著一個用腳踩的鐵環,背上還有前后高蹺的皮座。”李不悔說道。
恭叔點了點頭,臉色突然之間變得振奮激動了起來。
“郡主!那鐵環和皮座能給馬背上的人提供極大的穩定性,騎射作戰的時候完全可以解放雙手!”
“這……這是誰的發明?這個發明太偉大了!簡直不可思議啊!”
李不悔在西涼鎮西王府的時候,就經常親率三千輕騎兵去迎擊騷擾國境的突厥蠻族。
對于馬背上作戰,她的經驗實在是太豐富了,對于恭叔的話更是一聽就懂。
“恭叔你說的沒錯,這個發明確實太偉大了,若是讓西涼的一萬騎兵都配上這鐵環皮座,騎兵戰斗力會直接翻倍!”
李不悔欣喜激動道。
而后……
她做了一件自己萬分后悔的事情。
李不悔策馬加速,靠到了御駕后面的兵部尚書面前,興奮問道:
“喂!本郡主問你,你們長安馬匹上的這些個鐵環和皮座是誰的發明啊?他是怎么想到的,這也太厲害了吧?”
兵部尚書擦了一下額頭冷汗,然后指了指最前方那位身披紫袍的當今大漢天子,敬畏尊然道:
“是陛下的發明!”
說了到這兒還不算完,又補了一句:
“陛下的神機營中還有三千虎豹騎,全部配備這些馬鞍馬鐙,當初東門之變迎戰陳戰叛軍的時候,虎豹騎一出,兵變直接結束!”
李不悔紅粉的兩腮又不禁抽動了幾下。
而后一聲不吭,垂頭喪氣的降低速度,并到了恭尚的身邊。
“郡主,怎么說?問出是那位驚世大才的發明了嗎?”
恭尚明明聽到了兵部尚書的回答,卻偏偏要裝傻充愣,明知故問。
李不悔皺著瓊鼻,沖著恭尚揮了揮拳頭:
“恭叔,你變了!!”
長安北丘。
天子師神機營駐軍營地。
北丘一片荒漠,這些年在神機營的耕作駐軍之下,愣是種出了一片放馬的好草原。
設建錦衣衛從神機營當中抽取了一萬多步卒。
所以這一片駐軍營地所空出來的營帳和建筑,便是設立大漢帝國第一兵工廠的最好地點!
選址在這里也是趙元開的意思!
長安北道。
馬蹄錚錚,氣勢奔騰。
趙元開紫袍披身玉冠在頂,豐神如玉,清絕如神。
北營帳前。
神機營指揮使王猛率領一眾千夫長恭候多時,見君叩拜。
身后是三千多面黃肌瘦的平民匠人,一個個面色惶恐茫然,手足無措。
但在看見天子駕臨之后,神色變得極為激動。
有的人甚至都哭了出來,然后跪地不停地磕頭,高呼萬歲。
皇權治下,越是底層的百姓,對于天子的尊崇就越近乎神化!
“愛卿百姓們平身。”
趙元開的語氣是少有的柔和親善。
六部尚書跟在張居正的身后,卻一個個臉色茫然,不知道陛下召集這么多的匠人到底要做什么。
李不悔緊皺瓊鼻,抱著胳膊,目色恨恨。
卻又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這不是軍營重地嗎?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平民百姓啊?”
“不過陛下對于平民的態度還是蠻親和的。”
“哼!可對本郡主怎么就那么的粗暴啊?!”
李不悔越想越氣。
趙元開對于兵工部的初步建制,是分設冶煉司、鑄兵司和重工司。
他掃了一眼北營之中的兩千匠人,基本上都按照類別部門分站開來,一眼區分。
趙元開頷首,很是滿意,開口道:
“諸位匠人,朕將你們從中州各郡召集而來,是有大國重任要交托給你們的!”
“你們放心,進入兵工部,便是在冊的國朝差吏,你們的俸祿將會是其他六部同等差吏的雙倍!”
這話一出。
整個北營都沸騰了。
這個民間匠人都是大漢最低層窮苦平民,平日里頭兩口飯都吃不飽。
但現在到了兵工部,不僅成了差吏,還拿到雙倍的俸祿!
兩千匠人不禁跪拜感謝陛下天恩,高呼吾皇萬歲。
六部尚書面面相覷,看不懂,也不敢言。
李不悔更是稀里糊涂。
兵工部?
不是已經有兵部和工部了嗎?
這時。
趙元開抬手,又道:
“愛卿們平身。”
“朕今日過來,便是將兵工部成立后的第一個重任布置下去!”
講到這兒。
趙元開將目光落在了冶煉司的匠人群中,問道:
“冶煉司和重工司木工中,可有識字的匠人?出列!”
七百多冶煉司匠人之中,只有區區十來位匠人應聲而出。
不過就算是如此,趙元開還是長舒了一口氣,很是意外驚喜。
七百平民匠人之中,能有十人識字,這在門閥壟斷教育的大漢來說,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
“很好!”
“你們過來,朕現在將小高爐煉鋼方法教給你們!”
趙元開言罷,一招手,小德子將一疊圖紙抱了過來。
六部尚書等人聽到這兒,完全傻了啊。
小高爐煉鋼?這……這什么啊?怎么從來沒聽過啊?
這時。
李不悔站了出來,蹙著眉頭頗為放肆大膽的問道:
“陛下,什么小高爐煉鋼?這鋼又是什么?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煉他?”
“對啊對啊,陛下,什么是鋼啊?”
“陛下眼界卓絕,臣等愚昧無知,還望陛下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