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
宣室殿。
端坐臥龍椅上的趙元開拿著奏章,又放下。
殿前侯著的小德子心知肚明,時不時的捂著嘴,偷著高興。
“小德子,滾出去!”
突兀的,趙元開一聲嗔罵。
小德子一愣,但看陛下只是臉色嗔怒,卻眼神柔和,便連連點頭,道:
“奴才這就滾,這就滾。”
“蒙耶青憂?”
“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啊!”
趙元開臉上的笑容不退,在搖著頭,輕嘆著。
在冀州的時候,他見著朱凌雪,只覺得這女子頗有幾分思想,所以產生了幾分興趣。
但方才見著蒙耶青憂,那才是真真正正里里外外的討喜啊。
傾國絕色就不說了,還偏偏武道天賦妖孽無比,然后性子有單純的連句謊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呢。
看向天子的那雙美眸,三分確幸迷戀,七分嬌羞惶惶。
怎叫趙元開不喜歡呢?
不過!
趙元開的心里還是有太多的疑問。
幾番敲打,孝懿太妃依舊是不肯說實話,明顯的有口難言。
強行逼問的話,意義不大。
所以……
“雄霸!”
趙元開一聲輕喝。
偏殿之中,黑袍梟傲的雄霸走了出來,無比敬畏尊崇的叩拜道:
“臣在!”
“從冀州歸來之后,就一直戍守在朕的身邊,是不是覺得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趙元開的心情很好。
心情好的時候,便喜歡開一些玩笑,身為帝王也不并非那么的尊然在上。
雄霸卻依舊戰戰兢兢恪守君臣大禮,叩拜回道:
“能守衛陛下的周全,便是臣的天大之事,正是用武的至極之地!”
“罷了罷了。”
“現在朕有一個重大的任務要交給你去做,這個任務意義極為重要,做好了,朕會讓搞一個顛覆九州的大動作!”
趙元開可不不怎么喜歡聽奉承之言,直接說正事。
雄霸那雙梟傲的眼眸,瞬間精光大振,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不一樣了,聲如驚雷,道:
“請陛下明示!”
趙元開淡然一笑。
嘴上說一套,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國朝行運至今,對于境內之下的武道宗門的掌控早已不復存在了,所以朕命令你即刻出宮,遍走大漢十三州,將所有的武道宗門信息摸查到位,記錄在冊!”
“還有一點,務必留意蒙耶姓氏的武道勢力!”
“記住,朕只是要你摸查,以你的實力,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摸清大漢治下武道宗門,應該不是難事!”
趙元開冷聲道。
武道宗門是什么?
那就是江湖之遠的武林世界!
是在亂世之中,完全可以凌駕于地方朝堂的法外勢力!
而雄霸真是武林出身,是天下會之主,入武林才是他最喜歡的事情。
但……
趙元開的這個任務是要他出宮了。
如果出宮,可就沒有國朝第一檔的高手護衛陛下周全了啊。
“陛下,臣……臣不能出宮,臣得保護陛下。”雄霸無比堅決道。
“不用了,朕身邊不缺高手!”趙元開淡笑。
腦海之中,不禁又浮現了青憂那張美如謫仙的俏臉。
“臣,謹遵陛下圣命!”
雄霸一愣,躬身一拜,整個人的氣勢都徹底的不一樣了。
趙元開頷首,拂袖道:
“去吧,不要讓朕失望!”
雄霸領命,秘密出宮。
宣室殿中。
趙元開負手而立,眼眸深邃,運籌帷幄。
平定冀州一戰,徐劍狂等一眾冀州武道高手,差點就徹底的改變了戰局讓趙元開馬失前蹄。
那一戰若不是及時召喚出了雄霸,后果根本就不堪設想。
對于大漢治下的武林江湖,趙元開所能了解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大漢治下十三州,天子腳下的中州似乎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自開國以來就少有宗門落足。
而環繞中州的涼州、并州和渝州等地,是地勢平坦的平原地區,又是漢室皇權威懾之地,所以宗門也不多。
但漢水以南多名山大川,國朝遠東的青、幽二州,又自古以來都是頻出傳說的神往之地。
所以絕大部分的宗門,基本上扎根在這些山高皇帝遠的地方!
武林的水很深。
有多深?
看看孝懿太妃和蒙耶青憂二人就知道了!
現在,趙元開就要借雄霸這只手,摸一摸這武林的水,到底有多深!
時至眼下。
趙元開所有能布局出去的手段,已然全部落實,全線鋪開,靜待成果。
他下意識的心念一動,查看了一下系統面板上的擁戴值。
時下是八十五萬多。
離一百萬,還差一點。
“張居正,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哦。”
趙元開回坐龍案之前,抿了一口清茶,輕聲一嘆。
此時。
中州。
河內郡北域,第一重鎮,平田縣。
平田縣位居河內郡的北末梢,和弘農郡的安周縣接壤毗鄰。
這兩個縣域在河內和弘農兩郡之中可謂是大名鼎鼎,其地位僅次于兩郡太守坐鎮的核心郡城!
而這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
中州治下虎踞龍盤了數百年的兩大門閥,就扎跟在了這兩個遠離長安的末梢重鎮之中。
弘農安周,便是曾經出過五世三公的顯赫門閥周氏的開枝散葉之祖地。
而河內平田的張氏,與二百年前崛起。
祖上一門二公三侯門,當代更是出了河內郡太守張開富,可謂是顯赫整整一郡。
只是數日之前,張開富聞東門之變后入朝面圣,冒犯了天子,被斬殺在了太極大殿之上。
這讓整個河內郡陷入了可怕的動蕩之中!
而此時。
平田縣城以東。
一場顛覆縣域數十萬百姓的盛大葬禮正在舉行。
城樓東門,那送葬的隊伍密壓壓延綿二里路,足有二千人,披著白衣麻布,九步一叩,哭泣哀哀。
而隊伍最前方,是一尊極為奢華的棺槨。
雕玉為棺,文梓為槨,楄鋒豫章為題湊,兩側甲卒為穿壙,還有一隊老弱手捧黃土緩緩跟進。
宮樂之聲齊鳴不斷,稚童揮灑黃紙漫天。
若是有知禮之人看到了這兒,定會內心一顫,驚呼這可是王公才能配享的厚葬之禮啊!
可平田縣域這五十年來,連一位侯爵都沒有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