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上下一氣

尸骨就地擱置，傷者集中到漢南步卒大軍之前的駐軍大營之中救治。

而剩下那些輕傷和并未受傷的，則是在外圍騎兵和內部背嵬步卒軍的布控配合之下，后撤五里，重新列陣！

留下的則是一地的尸骨，和投降之時扔下的兵戈盔甲！

其中，所有人千夫長以上的領兵，全部被背嵬軍挑了出來，全部列陣在了霍去病和岳飛的面前！

賀彭舉已經自刎謝罪。

之前的五十路副將，還有二十三位，眼下得知事情真相和漢南局勢之后，各個義憤填膺，立場也徹底的轉變了！

整整一個半的時辰。

這一項龐大無比的重整調配工程才算是初步完成。

二十三位副將，三百多位校尉、千夫長，此時就手無寸鐵的列陣在霍去病和岳飛的身前。

他們面色各異。

有的仇怒滔天，有的絕望悲戚，有的失魂落魄，有的心有不甘！

“諸位，當今漢南的局勢，玄甲軍已經高知了所有人！還有那幾位反王的野心和真實面目，你也知道了！”

“本帥不管你們信不信，服不服！本帥只想告訴你們，你們的身份是降兵，是俘虜，是揭竿舉旗、將兵戈指向大漢天子的反兵！”

“這一戰，是你們發起的，殺戮也是你們造成的！！”

“按照大漢法令，你們，當誅九族！”

“但，當今天子仁慈，準你繳械不究。”

“這是為什么？”

“因為你們終究是大漢的子民！你們根骨之中流淌著的，是漢人的熱血，你們生在漢土，長在漢土！！”

“而今，就在此時此刻，西夏出兵入侵益州！你們的益州！！”

“你們的父母妻兒正在被西夏韃子屠弒侮辱，你們的故土家鄉正在被野蠻的外族毀滅踐踏！！”

“你們回頭看看，看看漢水對岸的那些北逃的苦民，也許就能看到你的親人，你的妻兒！”

“他們為什么北逃？”

“因為他們別無選擇，他們只有北上，只有依靠當今的大漢天子來保護他們！”

“你們身為罪該萬死的反兵，可天子卻恩準你們繳械不究。你們身后的那些無助絕望的苦民家親流逃北上，天子依舊會拼盡一切的可能，去收容他們，去賑濟他們！”

“你們之前兵戈所指的敵人，玄甲軍！背嵬軍！甚至有星夜行軍而來的白袍軍！所有所有天武帝麾下的天子師，會在接下來的日子之中，為你們的父母妻兒、故土家鄉而戰！！”

“陛下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他才是這大漢真正的天子，是大漢之天，是萬民之主，是你們……最終的依靠和守護！！”

“那，你們呢？你們應該做什么？？”

霍去病看著眼前的三百多位漢南將領，在紅著眼睛嘶吼！

一聲又一聲，何等的悲怒，何等的痛心！

岳飛沉默，李不悔紅眼。

這一戰，讓漢北痛心，讓漢南恥辱不堪！

可笑！

太可笑了！

身為漢土庶民，卻將兵戈指向了天子。

而今故土遭受異族的踐踏，唯一能拯救他們的，只有天子！

更可笑的是，他們所效命的反王，卻是為了一己野心將他們的故土親人推想深淵的罪魁禍首！

本來就是師出無名。

而今聽完霍去病的這一番錚錚刺骨之言之后，三百多位漢南將領徹徹底底的醒悟過來！

他們后悔，他們痛恨。

他們回頭看著遠方漢水對岸越來越多的無助苦民之后，更是痛苦的哭泣了起來。

“將軍，我……我知錯了！”

一位領將突然跪地，痛苦無比。

緊跟著，兩位，三位……三百位，所有的千夫長以上的領將全部跪地在了地上。

“我……我等善惡不分，罪大惡極，不求天子寬恕，只求能給我們一個死得其所的機會！”

“對對，將軍，請將兵戈賜還我，我要回漢南，用我的命去保衛漢土！”

“我等愧對天子，愧對萬民，更愧對良知……我不求茍活，但我要用我的命去換西夏賊寇的命！！”

所有人都在懺愧，都在請罪！

霍去病輕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岳飛之后，語氣一緩，道：

“外敵當前，應當摒棄一切前隙舊怨，本帥之所以會跟你說這么多，也是秉承天子的圣意，視爾等為我大漢同族！”

“這個時候，我強漢應當同仇敵愾，上下一心，共御外敵！”

“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即刻返回軍中找到你們昔日指揮的兵，重整陣型，一切聽從天子調配！！”

此言一出，三百多領將頓時大喜，激動的熱淚盈眶。

眼下，他們唯有感恩戴德，唯有誓死從命！

外敵當前，強漢當同仇敵愾，上下一心！

這話的份量實在是太重了！

甚至，在那一瞬間戳破了這三百多位漢南降兵將領心底深處的一個最為柔軟、卻又無比重要的東西！

那個東西，叫做家國榮辱，叫做民族脊梁！！

在此之前，國朝頹敗將傾，奸臣權傾朝野，藩王擁兵自重，大漢近乎分崩離析，漢南多少人已經忘記了家國的歸屬感和榮辱感！

只有當外敵入侵。

當漢南的這些執迷不悟的人陷入絕望無助之中，他們才明白了大漢二字究竟意味著什么！！

反王終究是只是反王。

唯天子，才是大漢之天，萬民之主！

三百多將領回到了軍陣之中，他們聽從霍去病的命令，開始將自己的兵全部挑出出來，重新列陣，而后濕紅著眼睛吼出那句：

外敵當前，強漢當同仇敵愾，上下一心！！

那三十萬的漢南兵，早就在玄甲軍騎兵宣告西夏入侵、反王無道的時候后悔莫及和絕望無助了。

而這一句上下一心，就像是黑夜里頭的一盞燈，一盞有熱度的燈！

不僅給了他們的希望，方向，還有溫暖！

又是一個半時辰之后。。

暮夜降臨，圓月當空。

將近三十萬的漢南兵徹底的重振完畢，嚴陣以待，他們熱淚盈眶，甚至暗暗下定了決心，追隨天子師共御外敵，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