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倒是頗得虛空道人的認可,他本人也是十分欣賞鐘偉民的膽略和沉著的。
這樣的人,在大漢應該至少也是一位坐鎮一方的大將軍吧!
然而,虛冥卻愣住了。
他很清楚鐘偉民的身份,品參校而已。
在他之,才是大漢軍武的核心領將階層,也即是戰將,還細分為一到三星。
戰將之,還有副帥,司帥。
這參校真的不算是什么啊。
也正是這個時候,虛冥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
為什么如此重大的任務,可大漢只派了一位小小的參校來擔當如此重任呢?
是因為鐘偉民的位低才高?
還是說,這個任務在帝尊的眼中或許并沒有多么的重要?
虛冥想不明白,且越發糊涂了。
鐘偉民對于這句話倒是沒覺得什么,只是臉色依舊凝重,頭腦清醒無比,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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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不敢當,還望掌教至尊賜教。”
事實,此時的鐘偉民內心突然產生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李在淵看著鐘偉民,冷哼了一聲,道:
“行,那本教也不再兜圈子了,索性就把話說開了吧!”
“本教告訴你,如果沒有西元宗的出面,單憑天參門的那一句話,你以為血皇谷會善罷甘休嗎?不可能!”
“就算是血皇谷表面風平浪靜,但背地里頭呢?他們損失的可是血輪王啊,這是死仇,是不共戴天!”
“如果血皇谷得到消息的話,或許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布局復仇的計劃了,甚至……已經有更可怕的高手出海了啊……”
鐘偉民聽到這兒,臉色大變。
這番話不無道理。
天參門只是代為發聲而已,并沒有明確表明立場,更不存在維護大漢的可能。
相反,這個信息在整個西天域引起了轟然大波,讓血皇谷倍感恥辱,他們絕對會報復的!
怎么報復?
若是大漢立足西天域可能還會忌憚一點。,
但現在,大漢的根基幾乎全部在蠻荒之地,是天參門根本不可能伸手觸及的地方!
國朝大危啊!!
“呵……”
李在淵看著鐘偉民慌亂的臉色,在一次的冷笑。
另一邊,虛空道人也恍然大悟,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聲道:
“小友啊小友,有一句話老夫一直都沒有說出來,但現在,不得不說了,你們啊……太天真了!聲討公道是對的,只是這世間之恩怨,并非如此簡單啊。”
言罷,虛空長嘆了一口氣,又道:
“現在看來,大漢唯一的出路,就是附庸在西元宗之下了,否則……唉!”
“哈哈……虛空老兄言重了,局勢倒也并非如此嚴重,血皇谷現在確實惱羞成怒,但他們目前還不敢輕舉妄動!”李在淵大笑。
“在淵這話從何說起?”虛空道人不解。
“很簡單,如果本教沒有猜錯的話,血皇谷現在應該在等一個結果。”
“什么結果?”
“這個結果,就是我西元宗的態度!”
李在淵起身,何等自傲!
話說到這兒,其實一切已經明了了。
從主流認知來看,大漢以公道之名聲討血皇谷,其實是一步險棋,說白了就是賭,賭西元宗和天參門這兩大超然大宗的態度!
天參門表態了,但立場偏于中立,意義不大。
可血皇谷卻被徹徹底底的激怒了。
所以,現在就看西元宗的態度了。
如果西元宗也只是如天參門那樣的不痛不癢的說幾句公道廢話,那血皇谷二話不說,立馬著手復仇反撲!
當然了,手段不會太過于高調,至少要照顧一下兩大超然大宗的臉面。
畢竟是人家都說公道話了,你不能公然打臉,那樣大家都不好看。
如果西元宗強勢表態了呢?
其實血皇谷也不可能就此罷休,但多少會收斂一些,至于收斂多少,全看西元宗的強硬程度。
而現在,唯一的隱患是什么?
就是大漢的根基全在南蒼域孤島,西元宗鞭長莫及!
血皇谷若是這個時候派出大能高手,直接潛入,來個血洗人間,然后概不認賬,你怎么辦?
“虛空老兄說的沒錯,你們啊,太過于天真了,不過也對,畢竟是小地方出來的小國朝,多少有些無知和愚鈍!”
“不過,問題不大!”
“本教說了,應對手段本教已經替你們想好了,明日一早,本教便會昭告西天域,表明西元宗的立場和態度!”
話說到這兒,鐘偉民急了,趕忙道:
“可是……”
“可是什么?本教這是在救你們,不要不識好歹!”李在淵一聲冷喝,終究是惱了。
在他看來,話說的足夠多了,而堂下螻蟻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了。
若以他往日的脾氣,早就將此人挫骨揚灰了。
“至于你說什么位卑不敢代為決策,這有什么?本教會派幾位仙道大能,親自護送你回南蒼域,直接你們的皇帝商談便是!”李在淵又道。
這話一出,鐘偉民的臉色徹底變了。
就連一邊的虛冥道人,也陡然一顫。
什么?
西元宗要派出仙道大能直接護送鐘偉民返回南蒼域?
這哪里是護送啊,分明就是空降鎮壓!
不出意外的話,李在淵派出的絕對是大能之中大能,修為絕對在血輪王之!
這樣的存在,怕是萬象宗都無力招架的!
果然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啊!
完了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啊!
虛冥大腦一片空白了,完全不知所措了。
他現在總算是看出來李在淵的咄咄逼人了。
西元宗哪里是在替大漢聲討公道,分明就是趁機鯨吞,而這個對手,比之血皇谷來的更加的可怕和陰狠!
而最要命的,是現在大漢根本不能拒絕啊!
鐘偉民緊鎖眉頭,心中翻江倒海。
這個局面是萬萬沒想到的。
怎么辦?
到底應該怎么辦啊!
如果拒絕,血皇谷立馬就會展開瘋狂的反撲。
其實鐘偉民倒是不怕血皇谷的反撲,因為大漢無懼,只是……如此一來,可就直接壞了帝尊進軍中土世界的大計了!
但,如果順從的話,讓西元宗的人空降大漢,那就是引狼入室,后果同樣不堪設想!!
“怎么?你在猶豫?本教告訴你,就算是本教宣告了立場,血皇谷也未必會徹底收手!本教指派高手,其實是為了保護你們大漢的皇室啊,否則,以你蠻荒之地,如何抵抗萬年傳承圣地的鎮壓?”李在淵冷笑道。
這話不假。
李在淵占盡先機!
現在,鐘偉民是不答應也得答應了,否則就是不識抬舉,而后撕破臉,為大漢又樹立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可是……
如果答應了,該怎么向帝尊交代?該如何收場?
血皇谷仇怒滔天。
同樣,西元宗也是虎視眈眈。
到底該怎么辦啊?
鐘偉民臉色蒼白,背后汗濕一片,他在思考,在權衡,在苦思不解。
終于,他雙目一凝,而后死咬后槽牙,定下了一個幾乎是無畏赴死的決斷。
而后,抬眼,道:
“小人位卑,不敢決斷,只……只能依從掌教至尊的英明布局!”
這……這是同意了?
虛冥眼珠子一瞪,傻眼了。
這怎么可以答應啊?
若是讓西元宗的大能空降南蒼域,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保護,而是奴役鎮壓,讓整個漢室都屈服與大能威勢之下啊!
屆時,整個大漢都被西元宗徹底掌控,而后淪為傀儡啊!!
虛空道人嘆了一口氣。
他很悲哀,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修真世界,哪有那么多天真美好的事情。
大漢惹了血皇谷,就得死。
想要活,附庸西元宗,就得斷了脊梁做狗做傀儡。
“哈哈哈……這就對了,好,本教向你允諾,不惜一切代價維護你們大漢國朝,若是血皇谷膽敢復仇,便是向西元宗宣戰!”
“另外,來人,傳本教教令,請元道三子代表西元宗,護送這位將軍返回大漢國朝,以護國道尊之名,庇佑漢室皇權之安穩!!”
李在淵起身,大笑不止,直接下令道。
下方,虛空道人陡然一震。
而虛冥道人更是臉色都白了,倒吸了一口冷氣,顫聲道:
“竟……竟然是西元宗的元道三子前輩,這些可都是歸真境五重以的前輩大能啊,掌教至尊果然……慷慨大義啊!”
這看起恭維之言,其實是說給鐘偉民聽的,警醒之意!
元道三子……前輩,前輩啊!
什么意思?
而今活躍在西天域臺面的修堂首席長老、副掌教,掌教等等,其實都是一輩的,年歲都在二百年到五百年之間。
至于前輩,就是一代的大能,一代的中流砥柱退隱下來。
如果用另一個專有名號來說,就更加鮮明無比了,那便是,隱世長老!
掌教之,底蘊老不死之下的隱世長老。
也是這些人,構成了整個西天域甚至整個中土世界大宗圣地最為堅實的底蘊中層力量!
就好比現在這元道三子,以虛冥道人幾十年前的認知,就知道其中最弱的元紅子已經是歸真境五重的修為了。
而元道三子之首的元青子,甚至極有可能已經邁入了傳說之中的化神境了。
這太可怕了!
大漢根本不可能應對得了啊!
虛冥絕望了,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大漢能坑殺血輪王確實不假,但那不過是歸真境二重而已,風聞還是大漢僥幸坑殺!
這一次,是元道三子,是近乎無敵的存在啊!!
鐘偉民聽出了虛冥的意思。
他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但面色卻沒有變化,只是俯首之間余光閃過一絲決絕,心中越發了堅定那個極為大膽冒險的計劃!
“小人,謝過掌教至尊大恩!”
鐘偉民躬身,高聲呼道。
自始至終,無論是萬象宗還是天參門,哪怕是眼下在西元宗,他也只是折腰,卻從未折膝!
這一生,除去天地君父母,大漢軍武甲士不跪任何人!!
“好!既然如此,那便一切都按照本教的計劃行事。虛空老兄,西元宗代大漢國朝謝過你們的恩情了,放心了,有西元宗在,血皇谷不敢找你們的麻煩!”李在淵傲視殿下,霸氣說道。
其實,這話已經有了送客之意了。
一句代為謝過,更是顯露了李在淵已然將大漢視為了囊中之物座下奴國了。
虛空道人倒也識趣。
雖然心有不忍,卻又無可奈何,拱手,道:
“大漢出自蠻荒之地,羸弱卑微,卻敢與聲討公道,著實難得!西元宗身為正道大宗,能仗義出手維護正道,萬象宗佩服,佩服啊!”
“哈哈……虛空老兄過獎了!只可惜本教大事在身,無法奉陪,否則一定要跟虛空老兄共飲大醉一場啊!”李在淵受用無比,笑道。
“不敢不敢,是我打攪了,萬象宗不敢叨擾貴宗,就此告辭了!”虛空道人再一次的拱手作揖。
李在淵話雖客氣,但依舊是傲慢無比,始終沒有把萬象宗放在眼中。
虛空道人拱手之后,看了一眼鐘偉民,暗嘆一句自求多福了。
而后,一句話沒說,便徑直離去了。
至于鐘偉民等人,自然是留在了西元宗。
李在淵果然沒有食言。
西元宗以的速度,宣告天下,強勢庇護大漢國朝,直接點名血皇谷,放出狠話,若是血皇谷跟大漢過不去,便是跟西元宗過不去!
非但如此,西元宗還代為出頭,直接聲討血皇谷,要求血皇谷給西元宗一個交代,為何頻頻欺辱大漢國朝!
沒錯,不是給大漢國朝一個交代,而是西元宗!
同時,西元宗將會派出元道三子前輩,親自趕赴南蒼域,化身護國道尊,護佑漢室江山安穩!
消息傳出,整個西天域徹底轟動!
這不是宣告,這就是宣戰!
是西元宗和血皇谷之間的宣戰!!
什么公道不公道的,那都是屁話,蠻荒小國不若螻蟻,在超然圣地面前什么都不是!
欺壓又如何?
屠國也不為過!
現在,大漢不僅滅了血皇谷的一脈放逐旁支,還坑殺八大圣堂之一的血輪堂,這不僅是死仇,更是大辱!
螻蟻觸犯圣地之威,本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