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都帝宮,宣室殿。
姬昆趕到的時候,殿內并無他人,只有陛下在等著他。
“陛……陛下,方才雨督主所說之事,是否屬實?那……那斷天涯當真全線崩壞了?”姬昆進門之后,便顫聲問道。
趙元開看著姬昆,點了點頭,道:
“沒錯,朕也是剛剛收到消息,很快天璇姬家也會通知昆老你的。斷天涯全線失守,意味著中土世界的門戶徹底大開,這其中,中土域南部才是首當其沖的重災之地,所以,朕還是建議昆老你即刻趕回天璇吧。”
趙元開也是方才才收到的情報。
一開始他也不相信的,但經過確認之后,情報無誤,斷天涯徹底崩壞了。
這當然不是小事!
甚至可以說,這是將會改變整個中土世界亦或是整個九州星接下來數百年甚至是數千年的文明格局!
南天域不是一個小地方,而是位居五大天域之一啊!
妖靈族也不是什么大宗圣地,而是曾經主宰過九州星的強大存在,最為可怕的,還是目前南天域那根本無法統計數字的妖獸!
“我……我,對,我得趕回天璇圣地,天璇位居中土南部,斷天涯全線失守之后,第一個收到沖擊的就是天璇姬家,對對!”姬昆連連點頭。
看得出來,他慌亂了,有些手足無措了。
趙元開也沒有多說什么,頷首,道:
“那行,朕也不多留你,記得替朕帶一句話給姬家圣主,大漢和天璇是同一立場的朋友。”
這是表態。
總之,直到當下,趙元開對于天璇姬家還是帶有幾分感激的。
姬昆也不敢耽擱,跪拜之后便要離去,但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
“陛下,那……那小主?”
“天璇姬家應該會第一時間通知她的。”趙元開說道。
此時的姬若水正駕馭著星梭朝著西天域奔赴而來,想必還并不知道斷天涯崩壞了。
但這些還不需要大漢來通知,而應該是姬家做的。
趙元開覺得至仁至義了。
盡管馬就要進入壺懸州鎮壓獸潮妖亂,是最缺極武高手的時候,但該放姬昆回去的時候,趙元開沒有半點的猶豫!
姬昆離去。
趙元開輕舒了一口氣,負手而立。
邊,雨化田一步前,凝聲道:
“陛下,難道這一次的獸潮妖亂爆發,真的和太倉無關?是斷天涯之的天羅誅妖大陣命數將至,自行崩壞的?”
此前,帝國高層一直在認定了壺懸州的獸潮妖亂來的詭異離奇,推斷是太倉宗在從中做鬼。
但眼下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趙元開目無表情,須臾之后,搖了搖頭,淡聲道:
“未必!”
事實。
收到這個消息的趙元開也是相當震驚的。
毫無疑問,斷天涯的崩壞完全就是一場驚天之變,甚至可以說整個中土世界都要變天了!
局勢一下子就陷入了無法想象的混亂之中!
之前趙元開一直忽視了南天域的妖靈族,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斷天涯的存在,妖靈族幾乎和中土世界沒有任何的沖擊和沖突。
而自從壺懸州爆發獸潮妖亂之后,才算是引起了趙元開的重視。
目前。
壺懸州爆發獸潮妖亂的前后時間脈絡基本已經梳理清楚了。
斷天涯西天域段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問題了,那個時候,圣妖大妖就已經開始驅馭著獸潮渡過了斷天涯海峽面進入了壺懸州邊境。
此前,段天涯一直都是由斬妖府負責監守,而當下的斬妖府已經幾乎是名存實亡了,根本沒有多大的作用。
再加西天域幾乎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洗牌,一切都是混亂無序的。
所以,西天域段幾乎就是空無一人,沒人知道斷天涯出問題,也沒有知道獸潮已經悄然的進入了壺懸州。
另外。
這場獸潮妖亂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甚至直接顛覆了認知!
為什么?
原因就在于其組織性和紀律性!
獸潮大軍可不是什么妖靈大軍,那說白了就是一群妖獸而已,靈智有限,一旦到了百萬的規模,想要絕對掌控幾乎是不可能!
但這一次,妖靈族做到了。
他們用了整整十天時間,秘密潛入了數百萬的獸潮大軍進入了壺懸州,然后直接進入山野,埋伏其中,晝伏夜出,緩緩侵入。
等獸潮大軍的侵入范圍覆蓋了三分之一的壺懸州境內之時,再突然爆發,打了大漢一個猝不及防!
當然了。
大漢的反應也快。
趙元開沒有任何的猶豫,果斷啟用天劍,立馬部署鎮壓作戰計劃。
本來,一切都順利推進。
先斷后路,遏制住勢頭,然后前后封堵,大軍殺入,直接來個甕中捉鱉。
可這時候,讓趙元開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情況發生了。
斷天涯全線崩壞!
這性質完全就不同了啊!
這時,陳慶之叩門而入,將一份密件呈送到了趙元開的手中,稟告道:“啟稟陛下,這是南天域最新的衛星監控云圖,獸潮流改變方向了!”
趙元開大致看了一下,果然變了!
之前的衛星監測將紅外感應,顯示的獸潮流集中區域是正對著西天域壺懸州,但現在,已經流轉向了正對中土域的方向!
而之前天劍轟炸的區域,因為威勢的震懾和后期輻射等的影響,算是直接斷開了那條通道!
“傳令下去,密切監視中土域的局勢動態,尤其是南部區域!”
趙元開將密件扔在了陳慶之的手中,再次下了旨意。
從某種意義來,斷天涯的全線崩壞對于大漢是一種好事,因為分流,或者說是禍水他引了。
但從長遠角度來說,依舊是弊大于利!
“陛下,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還要繼續鎮壓壺懸州的那些獸潮妖亂嗎?”雨化田躬身,請示道。
“這需要質疑嗎?只要是為禍漢土境內的任何存在,毫無疑問的強勢鎮壓!傳令下去,一切都按既定計劃行事!”趙元開道。
“臣領命!”雨化田領命而出。
此時,夜已深了。
趙元開負手而立,仰望夜空,目色深邃且凝重。
翌日。
天明。
極武陣營集結完畢!
楊戩、蕭天策、太三老……等一眾極武高手待命于天安都御林戰區。
慕容流螢十分積極,但趙元開并沒有答應讓她隨行出發,原因也不復雜,修為有些不夠看。
盡管進入中土世界西天域之后,大荒圣府針對這位府長大人給予最高的資源支持,而慕容流螢憑借她的天賦,也取到了報復性的境界突破。
但,距離化神境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在尚未初步兌現天賦之前,慕容流螢應該是受到保護的。
當下這個陣營之中,紙面的修為是蕭天策最高,合體境二重天,而真實戰力之,最強的應該是楊戩!
目前楊戩的修為是化神境九重天大成,但因為有輪回天眼和準仙兵三尖兩刃刀的加持,戰力完全可以叫板合體境五重天的存在!
其次便是趙元開本人了。
化神境八重天的境界修為,身懷《紫金龍氣訣》和《寂滅擎天訣》,外加準仙兵軒轅劍在手,完全無懼于合體境四重天的任何存在!
當然了。
沒人知道趙元開的真實戰力有多強。
帝國內部也好,大漢之外也罷,對于趙元開的認知還是化神境五重天,能一手捏碎化神境八重天的血魔老祖!
這正要趙元開想要的局面。
身為帝尊,無論任何的時候都絕不能讓對手摸清自己的底牌和后手!
趙元開計劃是從天安都帝宮出發,乘坐專車進入了御林戰區機場,然后和極武陣營同乘三架運輸機空降壺懸州銅象郡。
就在趙元開剛剛走出帝宮的時候,一個人攔住了趙元開的腳步。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九婈。
蘇九婈似乎等候已久了,見著陛下走出宣室殿,直接伏跪在地,呼道:
“陛下,請恩準臣隨行進入壺懸州!”
這是請命?
趙元開蹙眉,很是意外。
想想,爆發獸潮妖亂之后,蘇九婈整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幾乎沒有出現在趙元開的面前過。
若不是現在,趙元開似乎都要忘了她了。
但想想,蘇九婈也是妖靈啊,而且還是妖靈族之中最為尊貴的天狐族!
“你去,不合適!”趙元開搖頭。
“可是……可是陛下,臣也是妖靈出身,臣也許可以規勸那些妖靈,畢竟漢土的先例就在擺在眼前,也……也許……”蘇九婈的話有些亂。
但趙元開還是聽明白了。
蘇九婈想要求和,想要讓漢土的妖靈族融入人間再現于西天域,而不是戰爭和屠殺!
而當年漢土能促成今日這番局面,蘇九婈也是功不可沒。
不過這一次。
趙元開顯然不是很認同蘇九婈。
“你不用再說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朕告訴你,現在不是規勸的時候,還沒到那一步,另外,南天域的妖靈族也不是漢土南疆的那些妖靈!”趙元開說道。
意思很明了,話也算委婉。
可蘇九婈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日那樣的冰雪聰明,深諳陛下之心,現在卻糊涂而固執,跪拜不起,又道:
“不!陛下,請相信臣,臣一定可以做到……”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蘇九婈,朕告訴你,現在是獸潮妖亂,妖靈族入侵再前,大漢不可能規勸,也沒必要規勸!你,可懂了?”趙元開厲聲。
伏跪在地的蘇九婈頓時身子一顫,幡然醒悟。
是的!
不可能規勸,也沒必要規勸!
甚至,再直白一點,就是必須鎮壓,以絕對強硬的意志和姿態對壺懸州的獸潮妖亂進行強勢鎮壓!
這個什么談什么?勸什么?稍稍軟弱一點,都是對國威尊嚴的折辱!!
“臣該死,臣無知,臣知錯了,請陛下降罪!”蘇九婈十分干脆,直接叩首請罪。
大是大非面前,她不會犯錯誤,也不敢犯錯誤!
是她疏忽了,也確實愚昧了。
趙元開搖了搖頭,倒也不至于動怒,而且他欣賞蘇九婈的態度,再說了,孰能無過呢?
“朕恕你無罪,做好你份內的事情!”
趙元開拂袖,留下這么一句話,便徑直出了宣室殿,坐了專車之內,朝著御林戰區進發。
專車進入御林戰區。
以楊戩為首的極武陣營已經集結完畢。
一側的陳慶之迎了來,行了一個軍禮,道:
“啟稟陛下,銅象郡臨時作戰基地已經建立完畢,霍司帥大軍艦隊預計明日傍晚實現登陸,御林戰區一切準備就緒!”
趙元開頷首,沒有過多廢話,直接示意極武陣營開始登機!
目前大漢的軍武運輸機速度還沒有提來,巡航時速也就音速水平,抵達銅象郡需要十個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會比霍去病的十萬大軍主力早一天抵達銅象郡。
與此同時。
壺懸州。
樅川古郡城。
距離大漢直接啟用鎮國仙兵天劍來遏制獸潮大軍入侵已經過去三天時間了。
這過去的三天之中,圣妖寧王一直都在樅川古郡城的城主府之內,是寸步不離,一直都在府中!
這三天,寧王度日如年,是大起大落!
第一日,大漢啟用仙兵,那直接就是滅世級的打擊,數千萬獸潮大軍直接崩潰,甚至還爆發的獸亂反噬。
同為圣妖王的楽王,更是直接在仙兵天劍之下死的連個渣都沒剩下!
第二日,獸亂反噬演變到了極點,妖庭布局謀劃了數百年的大計眼看著就要破產,坐鎮西天域的寧王已經收到了隨時撤回南天域的妖皇令了。
而到了第三日,轉機來了。
這一次簡直就是天大的轉機!!
斷天涯全線崩壞,南天域和中土世界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天羅誅妖大陣的鎮壓屏障了!
寧王比任何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所以,此時此刻的圣妖寧王,是無比的癲狂和興奮。
他轉過身,看著坐在不遠之處面無表情的田芝蘭,已然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和倨傲,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