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開陷入了沉思。
雨化田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
倒是天玄子,一直都是一頭霧水的,有些聽不懂這些對話。
到底是老人了。
而且還是上個時代的修真文明背景之下成長的老人。
不過他也很識趣的,眼看著趙元開此時眉頭緊蹙,便也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
趙元開現在有些頭疼。
因為局勢變了。
不出意外的話,妖庭的應對戰略就是對大漢避而遠之。
你贏了就讓你贏。
你說宣戰就宣戰。
反正我就是不搭理你,不再主動招惹你了。
而后反過手,以最猛的勢頭力爭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整個東天域攻陷,而后徹底淪為妖庭的鎮御領域!
另外,國朝也獲知了不少東天域的局勢情況。
其中有一點,最為突出。
那就是天狐族在侵入東天域之后,每到一地,對于修真宗門都是執行最為殘忍無道的滅宗策略!
沒錯!
就是滅宗!
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單純的仇怒和宣泄嗎?
根本不是!
妖庭是有目的的!
這個目的就是消滅東天域的所有修真宗門和修真者,說白了,就是一場大清洗。
一旦清洗完成,東天域就會成為妖庭眼中的所謂凈土,然后舉庭遷入。
這算是什么?
騰籠換鳥!
直到這一步,趙元開才算是初步看穿了南天域妖庭的真正目的。
他們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極端,要徹底掀翻人族成為整個中土普天的主宰。
當然了。
這肯定是他們最終想要的。
但妖庭也很清楚,想要做到這一步,很難,難如上青天。
所以,飯還是得一口一口的吃。
中土普天五大天域,生存環境大不相同,其中最為惡劣的就是北天域,終年冰封,是五大天域之中人跡……不,是生命跡象最為罕見稀少的天域。
其次便是南天域,萬年酷熱,但要比北天域好不少!
其實生存環境倒也沒什么。
最主要的還是修行環境。
什么叫做修行環境?
無非就是靈氣濃郁度,天域修真資源的豐富度這些。
五大天域之中,以中土域最優,東西天域次之,但這同一緯度的三大天域差距雖有,卻不至于多大!
可到了北天域和南天域,那完全就是天壤之別了!
所以啊。
妖庭的第一步目的,就是先從南天域走出來,在東中西三大天域之中任取一域扎下根,那他們就成功了!
“如果妖庭當真是這樣謀算,那他們完全可以無視朕的開戰!他們的目的只在于東天域,也許南天域已經開始被妖庭逐步放棄了……”
趙元開沉吟。
眉頭是越蹙越深了。
若是以前,趙元開或許不會在意這些。
但現在不同了,他是天選之人,是救世之主,就不能不顧東天域人族的死活。
這并不是因為趙元開真的就是天選之人。
而是因為他需要這個身份,需要借此去收獲更多的擁戴值,這樣才讓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
所以,東天域絕對不能淪陷!
否則的話,便是直接宣告救世失敗!
那么接下來到底該如何應對?
趙元開在沉思。
許久之后,他的目色突然間變得果決無比,將目光落在了天玄子的臉上,問道:
“天玄子,你可看出南天域妖庭當下的真正用意何在?”
這話問的突然,天玄子明顯一愣。
他想要說些什么的,但一轉念,選擇了直接躬身,道:“請陛下解惑。”
“行,朕就告訴你,現在南天域妖庭對于大漢的戰略就是避而遠之,而朕之前推測的圍魏救趙局面并沒有出現,妖庭不會讓天狐族撤出東天域的,甚至恰恰相反,他們會更加瘋狂的侵入東天域!”趙元開說道。
天玄子頓時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問道:
“怎么會這樣?陛下,我們這可是直接開戰南天域了啊,妖庭難道連南天域都不要了嗎?”
“對!他們就是不想要了,因為有更遼闊富饒的東天域大地在等著他們!妖庭一開始就喊著就覆滅整個人族,但事實上,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們沒有蠢到真的想要一口吞天!”趙元開回道。
直到這個時候,天玄子才意識到了陛下之前問雨督主的那幾個問題到底是什么用意了。
獸潮妖亂被認定為人族之浩劫。
可演變到了今天,真正面臨浩劫的只有東天域。
中土域他們不敢惹,西天域他們打不過。
而天玄子對于妖庭是恨之入骨,他一直將終結人族浩劫視為此生之使命,所以,哪怕只有一個東天域,他也依舊是接受不了。
天玄子開始不安起來了。
他凝重的看著陛下,下意識的問道:
“那……陛下,我們還繼續討伐妖庭嗎?東天域之浩劫難道我們真的就……”
“不!大漢會繼續討伐妖庭,這是毋庸置疑!”趙元開突然開口,語氣果決無比,繼而又道:“朕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朕有一件重任要交給你!”
天玄子聞言,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跪地叩首,呼道:
“老奴愿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天玄子,你不單單是為了朕,你更是為了東天域,為了整個人族!”趙元開頷首道。
而后,不做任何的停頓,直言道:
“這個重任說起來倒也不復雜,而今局勢有變,朕應當及時的調整戰術!”
“關于如果總結這場人族浩劫,朕現在要做兩手應對!”
“第一方面,就是朕的國朝軍武繼續執行既定戰術,全面攻入南天域討伐妖庭!”
“第二方面,也就是天玄子你!天辰宗不必舉宗遷入西天域了,而是直接進入東天域,以最快的速度支援東天域修真界來應對妖庭的攻勢!”
“天辰宗只是第一步,天玄子你還記得朕說過中土普天在這場人族浩劫之中最確實的是什么嗎?是信心!現在,朕已經將信心找回來了,所以你天辰宗發揮好帶頭作用,要在中土域振臂一呼,將所有能聯合起來的大宗圣地全部聯合起來,一同進入東天域!”
“而今東天域局勢很不樂觀,單憑其一域之力,根本無法對抗整個妖庭!”
“但,如果有以天辰宗為首的中土域極道力量援助呢?如果這個援助力量達到了三分之一甚至是半個中土域呢?”
“再想想,這個時候,朕的國朝軍武在南天域大后方長驅直入,直接給妖庭正面壓力,這場浩劫距離終結還會遠嗎?”
講到這兒。
趙元開頓了頓,而后凝聲說了一句頗為意味深長的話:
“天玄子啊,自朕開戰南天域妖庭和你天辰宗響應之后,其實很多東西都變了,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人心!”
天玄子的臉色有些迷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趙元開倒也不在意。
因為不懂也沒有關系。
只要天玄子照他吩咐的做就是了!
“事不宜遲,天玄子,你馬上回歸天辰宗,而后宣告中土普天,天辰宗舉宗支援東天域!然后能呼喚多少同道大宗圣地,就呼喚多少,最關鍵的就是把勢造起來,這個勢,就是人族同仇敵愾不容侵犯!”
趙元開直接下令。
到了這一步,天玄子算是聽明白了。
而后整個人震撼至極啊。
對于眼前帝主的尊崇和膜拜更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從之前的找信心,到現在的造勢,其核心本質是什么?就是全面調動整個人族啊!
單單一個大漢能抵御妖庭嗎?
再加上一個天辰宗就能了嗎?
未必!
也大可不必!
只要是整個人族,哪怕只有一半或者三分二的人族都響應起來,同仇敵愾,那妖庭根本不足為懼!
陛下這是在改變整個人族之心啊!
“老奴謹遵陛下旨意,絕對不辱陛下之期望!”天玄子鄭重叩跪在地。
趙元開頷首。
而后沒再多言,讓天玄子就此離去。
這是一位排的上號的極道至尊,本來應該是伴隨在趙元開的身側作為一位護道者的。
但現在,沒必要了,因為趙元開自己夠強了!
“雨化田!”趙元開看向了雨化田。
雨化田躬身,“卑職在!”
“你馬上傳朕的旨意給霍去病,告訴他,國朝軍武的一切既定戰略維持不變,做好迎接漢土大軍全面登臨西天域的一切準備,時機一旦成熟,便立馬推入南天域!”
“卑職遵命!”
雨化田也退下了。
殿內,只剩下趙元開一人,負手而立。
他必須要鎮壓住南天域妖庭。
不存在任何的和解和退步!
因為這是他別無選擇的。
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的問鼎救世之主的人族最高主宰之位,享受整個九州星人族的擁戴和尊崇!
只有到達這一步,才讓趙元開的修為真正邁入那一步!
合體之后,便是準仙境的升仙九斬,中土歷四萬年以來,臺面上出現的竟有姬家那一位。
不過這至少證明了準仙境不是一個傳說,而是確確實實可以抵達的。
準仙境之上呢?
升仙九斬之后,當真就是成仙了嗎?
趙元開的心中有太多的謎團和困惑,這都需要解答,不過這些并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
關于兩步走。
趙元開其實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天辰宗能造出足夠大的勢,有足夠的極道力量進入東天域抵御妖庭的侵入,那趙元開就滿意了。
不要求贏,只要能制衡就行了。
不過……
為了穩妥起見。
趙元開在幾番思索之下,還是下定了那個決心。
“來人,給朕連線漢土未央宮!”趙元開輕呵。
司禮監吏臣領命。
沒一會兒,連線接通,那邊傳來的是帝后青憂的聲音,溫婉而動聽:
“陛下……”
“青憂,是時候該回到朕的身邊了,朕需要你!”趙元開絲毫不拐彎抹角。
那頭的聲音驟然一柔,似有幾分矜持和嬌羞,低聲道:“陛下有令,臣妾莫敢不從,臣妾……這就起身奔赴陛下身邊。”
呃……
趙元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嗯,朕等著你!”
趙元開說完,便掛斷連線。
而后才恍然間發現青憂似乎會錯意了。
他方才說的需要,可不是那種需要啊,而是真的有需要。
不過……
轉念一想。
趙元開才發現這段時間自己一直處于精神高度緊張狀態,似乎都忘記了很多事情了。
青憂一直都在漢土,其他紅粉也不在身邊。
之前說讓烏庭芳也過來西天域,卻因為一系列的局勢突變而擱置了。
想到這兒。
趙元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再次傳令司禮監,然后降下旨意回漢土未央宮,讓烏庭芳趕緊著手準備遷入西天域的事宜。
漢土距離西天域的直線距離在六萬里左右。
以大漢目前最快的戰機計算,也需要七八個小時。
所以。
時間過得很快。
翌日下午時分。
還在專心批閱奏章的趙元開突然間心念一動,抬眼,片刻之后,就看見那尊風華絕代的倩影站在了殿外,淺笑盈盈。
是青憂!
趙元開當即起身,笑意滿臉,大為驚喜道:
“青憂,你竟回來的如此之快?”
青憂低眉,絕美的面容之上頓時紅云密布,柔聲低語道:
“陛下需要臣妾,臣妾當然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陛下的身邊啦……”
“呃……不是,青憂,朕不是那個意思,朕讓你緊急回歸西天域,是有重大要緊事需要你來操辦的!”趙元開下意識的解釋道。
一看這面前美人這番風情模樣。
趙元開索性就直接由著性子乍起,拉起青憂的手,而后大步的朝著后方寢殿方向走去。
“什么重大要緊事,縱是天大地大,也不及朕的青憂!”
此時的趙元開,索性耍起了君王不早朝的性子了。
青憂自是低眉嬌羞。
盡管兩人結成連理也已經很多年了。
可青憂,依舊是當年的那個青憂,任憑陛下牽著手,一聲聲的軟聲輕喚著陛下陛下……
一番疾風驟雨。
幾度梅開風吟鳥唱。
不知不覺之中,便已經深夜了。
趙元開慵懶躺在的龍榻之上,懷中軟玉溫香,他就那么輕撫著青憂的身子,而后細細的敘說著這些日子的國事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