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證明自己

白色的光團自士兵手中的卷軸中飛出，瞬息撞擊在了屏障上，發出轟鳴，最后消失了。

菲特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屏障，一屁股坐在了平臺上，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一身冷汗。

雖然很早的時候他就懷疑自己看到的畫面不是幻覺，但真正證明的時候，心里卻是五味雜陳，如果他確實擁有這種能力，那么也說明當時他確實有機會救出自己的父母。。。

地下大廳的大門再度被打開，四位氣息強大的法師走了進來，而那位士兵則一臉不解的被叫了出去。

藍發中年男子走向菲特，笑著說道：

“你做的很好，孩子！”

菲特此時還沒有擺脫復雜的思緒，只是點了點頭。

那位女性法師看見菲特臉上的冷汗和難看的表情，只當他是被嚇著了，掏出法杖給他施加了一道安神法術，菲特覺得自己暖洋洋的，身體也輕松了很多，這種奇特的感覺將他帶出了復雜的情緒漩渦中。

同時他回想起了幾天前的談話。

。。。。。。。。。

當時菲特剛剛蘇醒沒多久，連續多天的昏迷讓他變得有些虛弱。

一醒來，他就面對著各種詢問，有來自自稱老侯恩孫女，那位到現在都不知道名字的少女的，也有智慧高塔成年法師的。

除了少女只關心侯恩的消息以外，其他法師在對他做了一系列復雜檢查以后，事無巨細的詢問著他的一切。包括調查任務中發生的所有事，納特村，甚至他小時候的各種事情。

在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后，菲特心中有所明悟，隱瞞自己的一些小秘密，可能會造成很糟糕的后果，他缺乏分辨事情好壞的能力，如果他在初次遇見陶森特的時候就選擇說出真相，哪怕那些內容當時他自己也覺得荒謬，事情的發展也未必會變成現在這樣。

可能陶森特就不會帶他去地下，也許就不會死這么多人，包括老侯恩，也包括生死不知的克里斯。

他很早以前就清楚的認知到自己是個書讀的少的農家小孩，很多事情自己看不清，就需要別人的幫助，曾經這樣的人是父母，是辛迪，而現在他只能選擇相信與老侯恩同組織的法師們，畢竟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命是老侯恩救的。

而且是一命換一命。。。

所以他除了將與精靈先生相關的事情說的比較模糊以外，其他事情都誠實的說了出來。

醒來后的前兩天，都是在詢問中度過的，而在第三天晚上，菲特的病房內來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法師。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萊恩·萊德。”躺在床上的菲特習慣性的向老法師點點頭，以表示對老者的尊重，但他的下一句話讓菲特愣在了當場。

“侯恩·萊德，是我的兄長。”

老者的表情未有任何波動，一雙眼睛更是平靜的如同死水。他走近菲特的床邊說道：

“事情的經過我大致已經從很多人口中聽到了，我來此，是想知道我哥哥死之前，有什么遺言么？”

菲特看著老者，才發現他與侯恩先生真的有幾分相似，下意識的陷入了回憶，懦懦的說道：

“我感到很抱歉。。。。”

老者打斷了菲特的話，說道：

“你無需感到抱歉，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話畢，便一言不發的看著菲特，等待他的答案。

菲特回憶起當時的一切，感覺嘴巴有些發干：

“當時侯恩先生問我，有沒有看見我會死在洞穴中的未來，我說沒有。。。然后他說，這應該是因為他的原因。。。還問我這算不算他也看見了未來”

老者背在身后的手緊了緊。

“然后侯恩先生讓我從他身上拿出了一個徽章，當時我不知道這是什么，他指導我將他的血抹在了徽章上，心中默念智慧高塔。。。我如果知道那個徽章是救命的東西，一定不會。。。”

“說下去！他還說了什么？”老者又一次打斷了菲特。

菲特有些被嚇到了，但還是說道：

“最后。。。侯恩先說，我一直想學習魔法，讓我到了智慧高塔，就說他已經收我為徒，接著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之前醒來。”

“你離開的時候。他。。。他看上去，還有機會活下去么？”

菲特感到一股自責正在吞噬自己，在胸中啃食出了一個空洞，里面只有虛無。

“我。。。不知道，但。。應該很難了。”

這幾個字仿佛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說完后兩人都沉默了很久，菲特低著頭，不敢去看對方的表情。

“我相信他。。。”老者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離開了房間。

那一夜，菲特一晚上都沒有入睡。

第三天早上開始，當菲特的身體狀態好了一些以后，智慧高塔對他做了更復雜的檢查，幾乎將所有能想到的項目都對他做了一遍。

身體素質，魔法資質，智力，記憶力，精神狀態等等都有專人來檢查。

而無論如何檢查，都無法找到真實依據能夠證實他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智慧高塔做了很多嘗試，比如派法師直接溝通菲特的精神力，讓菲特在盲盒中做挑選，讓菲特陷入幻覺等，但都一無所獲，只知道了一件事情。

如果菲特真的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那么這種能力，既不是恩賜，也不是魔法。既不存在于他的肉體中，也不存在于他的精神里。

對于這樣的結果，智慧高塔一籌莫展，并不是沒有其他方法，但那些方法都無法保證菲特的安全，有些方法甚至與謀殺無異。

一時之間，聯盟高層，戰爭院，智慧高塔，都對于這個問題感到頭疼，甚至不少人都開始懷疑這個男孩是否根本沒有什么特殊能力。

第五天晚上，萊恩·萊德再次來到了菲特的病房，他似乎在智慧高塔地位不低，可以隨時來看菲特。

再次見到萊恩·萊德，菲特還是不自覺的有些緊張。

萊恩·萊德依然背著手，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眼神古井無波，他說道：

“你還有個妹妹，叫莎拉對么？”

“您怎么知道？”說完菲特就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他還是沒有適應自己被所有人關注的狀態。

萊恩沒有回答菲特的問題，繼續問道：

“你的妹妹，是否也有某些特殊能力，或者你覺得不正常的表現。”

“。。。沒有，先生，莎拉是個普通的小孩。”幾乎不用回憶，菲特就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萊恩移開視線，越過菲特望向窗外，那里能夠看到無數的法師塔。

他沉默了許久，就這么看著窗外說道：

“有一個消息，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也應該只有我愿意告訴你。”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有所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

“。。。你的妹妹，莎拉，已經被證實在9天前被魔族抓走了。”

“什么！”菲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股恐懼感和無力感讓他不敢細想這個消息。

“關于你妹妹被抓走的原因，聯盟現在有幾個推測，一是你妹妹被抓是魔族為了引出你，它們可能還不知道你已經通過‘法師命符’來到了智慧高塔，認為你還在那片區域。二是你的妹妹與你一樣，擁有某種魔族看重的特殊能力，也是魔族的目標。三是你妹妹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你想要救你的妹妹么？”萊恩·萊德似在嘆息的說道。

“先生，您有辦法是么？求求您告訴我。”菲特急切的說道。

“你的妹妹已經被抓走了多日，失去了蹤跡，依靠個人的力量想要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更何況你哪里也去不了，聯盟和智慧高塔都不會讓你輕易離開這里。。。所以無論之前的猜測中，真相是其中哪一種，你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勢。。”

“借勢？”菲特不太明白

“只有利用聯盟的力量，才有可能找到你妹妹。”

“我。。不懂。。我該怎么做？”菲特急切的問道。

“只有你證明了預見未來的能力，聯盟才會足夠重視你，也足夠重視你的妹妹，你妹妹才有可能獲救。你證明自己特殊的越早，你妹妹獲救的機會越大。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那你大可以就當自己妹妹已經找不回來了。”

萊恩的語氣很是平靜，看不出他有什么傾向。

“明白么？如果你能證明你確實足夠特殊，聯盟就會猜測你妹妹是否也具有魔族不得不掌握在手中的理由，就會加大力度，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救出她，而你證明的越早，你妹妹就越有可能安然無恙的被救出。”

菲特聞言，有些不安的說道：

“可是。。。我無法控制那種能力，我現在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預見未來的能力了。”

萊恩的視線移開了窗外，看向菲特，說道：

“我有辦法證明。”

“那就開始吧先生，我需要做什么嗎？”菲特激動的說道。

“不是現在。。。明天我會提議對你做一項實驗，這個實驗能夠證明你是否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有人詢問你的時候，同意參加這個實驗。”

“但如果你沒有那種能力，你可能會死。你。。。。愿意嘗試么？”萊恩問出了自己最后的問題。

菲特聞言冷靜了下來，看著手心攢著的被子一言不發，就在萊恩有些失望的時候，菲特望向他蒼老的臉，說道：

“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會怎么樣？”

萊恩也直視著男孩，說道：

“沒有意外發生的話，你會被監禁在智慧高塔數年之久，在這期間你其實也會過的不錯，不愁吃，不愁穿，甚至還能學習魔法，但是你不能離開這里，直到聯盟高層漸漸將你遺忘，認為你無足輕重，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而你的妹妹，聯盟對她的關注度會逐漸下降，找到她的機會也會越發渺茫，我們目前無從得知魔族會怎么處理她，也許她還在聯盟境內，也許她已經死了，也許她數年之后還會出現，但這一切都將與你無關，只與她自己的命運有關。”

菲特聽完萊恩·萊德的話，眼神逐漸堅定，他正聲說道：

“萊恩先生！我愿意！”

“即便有生命危險？”萊恩疑問到。

“即便有生命危險！”菲特肯定到。

萊恩·萊德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笑著說道：

“做好準備，好好休息，明天會有人來詢問你。我相信會有好的結果”說完便轉身離去。

隱隱約約，菲特感覺到，萊恩·萊德先生相信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