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媽被鎮住了,蘇堯把包一扔癱在沙發上,“幸好許諾的那個學長在旁邊,看我受欺負,幫我說了幾句話,他就以為人家是宋知意了,說了一堆難聽的話,然后就走了,誒,那么一桌子菜,點的都是他自己愛吃的,賬也沒結,什么人啊,還好意思告黑狀。”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兒,你跟我好好說說。”蘇母坐到她旁邊,這才仔細看了看女兒的臉,好像真的哭過,“你不是跟宋知意在一塊兒?”
“不是,什么宋知意,宋知意那么窮會去國貿跟我偶遇么,我跟他談戀愛的時候日日省吃儉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許諾的那個學心理學的同學,上次幫我做心理輔導的。”
蘇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都是你王阿姨,拐了八道彎兒的親戚,估計她也不了解這個人如何,夸的像朵花一樣,聽說賺的多就.....不就是有幾個糟錢么,瞧把他能的,你等著,我現在就給王阿姨打電話。”
“怪什么王阿姨,要不是您王阿姨能知道么……”
蘇堯聽著母親對著那邊嘰里呱啦說了一堆,對方也是慷慨激昂,兩人把人渣從頭到腳罵了一遍,最終商量出一條“毒計”。
再也不給丫兒介紹對象了!
趁著對方還沒拉黑自己,蘇堯聽從母親的指示,把對方微信頭像——一張人模狗樣的西裝職業照,直接轉發給老媽,再由老媽發到了姐妹群里。
老阿姨們瞬間熱血沸騰,跟看通緝犯似的,把此男拉進了相親黑名單。
“往后再有人想給他介紹對象,可得好好考慮考慮,你放心好了,你這幾個阿姨別的能耐沒有,就是人脈廣,有一個是專門混人民公園的,到時候我讓她把這人照片發到他們的群里去。”
蘇堯覺得這招沒什么用,這年頭總有見錢眼開的父母。
“誒,做父母的,有哪個不是盼著孩子好的,尤其那些大齡未婚女的爹媽,你去人民公園轉轉,隨便逮著一個問問,都告訴你一句話,不圖多有錢,但圖人品好!這些姑娘們挑了那么久,難道是為了挑個人渣么?”
蘇堯想想也對,自己這也算神農嘗百草,以身試毒造福廣大姐妹了。
“就怕他以后找了同行,或者工作上認識的同事什么的,”蘇母拿著照片看了半天,皺眉道,“他是做投行的么,我怎么看著像賣保險的?”
噗嗤笑了出來,蘇堯攬著媽媽的肩膀道,“咱也不知道啊,投行里的人,從來都是只聽過沒見過,我有時候都懷疑,世界上真有這種職業么,會不會是小說里為了給主角戴光環編的呀,媽,我以前上網,在論壇跟人討論劇情,有個人一言不合就開始吹牛,說自己是做投行的,我那時還納悶兒,做投行的會來這種宅男宅女聚集地么,他們可是成功人士啊,分分鐘上千萬,那么忙,還有功夫看電視劇?”
“不過你放心,他的同行或者工作中認識的女人一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家才瞧不上他了,你以為他只是因為忙而沒對象么,他是因為事兒,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但他的優越感吧也就只能在圈外顯示,圈兒內人不吃那套的。”
蘇母點頭,過了一會兒,猛然想起什么,一拍女兒的大腿道,“你說的那個心理醫生,有女朋友么?”
“..........”
“許諾跟他都是醫生,許諾說他好,就是圈內人說他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內行都覺得不錯,肯定是真的不錯。”
“媽,心理醫生都是騙人的,就是....陪人聊天的,沒什么技術含量。”
“呸,一個小時兩千塊,你聊一個給我看看,做醫生的,還是心理醫生,又不臟又不累,說出去還體面,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蘇母的興趣點突然轉移到了沈默身上,這讓蘇堯有點兒難以招架。
“我怎么知道,我聊天也很貴的,一個廣告談下來也是百十來萬,比他貴多了。”
蘇堯單方面結束了聊天,拿著手機逃命去了。
一進屋就收到一條信息,是沈默發來的。
“明天晚上六點來咨詢。”
“靠,”罵了句臟話,蘇堯發了條語音給他,“沈醫生,這還沒過完年了,你這樣對下屬太苛刻了吧。”
對方很快回復了她,不過不是語音,而是文字,“因為大家都還在休息,所以只能由我給你咨詢了,一般節假日期間診費會更貴。”
“但是節后我已經排滿了,而你的病又耽誤不得。”
“.......”對著手機蘇堯做了個扇巴掌的手勢,“現在知道了,早干嘛去了。”
抱怨歸抱怨,第二天晚上的時候,蘇堯還是準時出現了。
一身balmain套裝,簡直就是霸道女總裁化身,為了讓自己看上去白一點,她故意多涂了些粉,雖不至于用力過猛,但搭配紅唇黑裙,愈發冷艷魅惑。
沈默依舊是一身白大褂,一個人坐在咨詢室,看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昨天要是穿成這樣,估計對方不敢太造次。”
蘇堯大大方方坐在他對面沙發的正中間,笑道,“你今天最好也不要太造次。”
點點頭,男人語氣出奇溫柔,“好。”
半個小時的催眠過后,蘇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眼線都哭花了,沈默居高臨下看著蹲在地上不起來的她,面露無奈。
紙巾一張一張遞過去,看她還是沒有停止的意思,男人看了看手表,皺眉道,“你餓么?”
正哭的起勁兒的女人抬頭,眼前一片模糊,像是隔著瓢潑大雨,看不清對方的神色,“餓。”
嘆了口氣,他為什么要約她這個時間來。
兩個人出了診所,沈默開車,車上放著白噪音,是流水的聲音,可以讓病患鎮靜。
過了一會兒,車子開到一處偏僻的小胡同,蘇堯看他熄火,突然警惕道,“沈大夫,你這是要干嘛?”
“下車。”多一句話也懶得說,他就算圖謀不軌,也不會對一個妝都哭花了的女人下手。
蘇堯對著后視鏡把臉擦了一下,見勉強看得過去,這才跟他走進去。
胡同里全是賣小吃的,各色招牌,只是因為過年的原因,大部分都關門了,只有一家餛飩店還開著。
“你就請我吃這個?”
“你可真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