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進來的時候,在一大堆不想干的人群之中一下就找到了許諾。
不只是因為她穿了一件紅色的喜服,還因為在那么多聒噪的人里,只有他的小新娘最安靜。坐在一邊看著這些人說話,好像這里本不是她的主場似的。
可明明,她才是今天最好看的那一個。
“新郎官來了,真是郎才女貌,咱們要不先出去吧,讓他們兩個人待一會兒。”林家二嬸很有眼色,張羅著讓大伙兒都到外面餐廳去,很快屋子里就只剩這對小夫妻了。
“累不累?”林深走過去握住許諾的手,發現她從剛才到現在手都是涼的,“你餓么,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沒關系,別讓客人等久了。”
“等就等一會兒,你先吃了飯再出去也一樣的。”他不介意讓外邊的人等等,反正人家也要吃飯,菜一道一道上,一時半會兒吃不完。
“你餓不餓,你胃不好,要不先吃一口?”許諾忽然想起什么,翻了翻旁邊的包,“我帶了達喜給你。”
林深有點無奈,又覺得很暖,她總是把自己排在她之前。
“我沒事兒,我就是怕你太累.....”說完這一句,男人的眼底蔓出笑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小聲道,“畢竟晚上還有事情,需要體力....”
許諾被他說得臉紅到了脖子,嗔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威力,眼角眉梢只余嫵媚,讓人愈發捱不住。
就在林深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許諾忽然輕聲開口,“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吃飯了,快一點.....”
愣了一下,林深隨即笑了出來,他笑得聲音太大,叫許諾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大抵從兩人在一起開始,這是他最開心的一次大笑。
許諾喜歡看林深笑,她希望他今后每一天都開開心心,因為她的存在,把之前那些委屈無奈全都驅散,從此展顏的日子多過皺眉。
“好,那我們出去敬酒。”
深色西裝的俊朗新郎和一襲喜慶紅裝的嬌俏新娘手挽著手走到廳里,在每一桌聽著眾人的祝福,夫妻恩愛,子孫滿堂,白首不離......相同的詞語,有些俗套,但許諾聽得心生歡喜,好像有了這些話,她和林深便能前路無憂,踏踏實實走完這一生。
到了姜靨他們這一桌,林深和江云飛免不了要多喝幾杯,看著許小諾一臉擔憂的樣子,姜靨拉了拉江云飛的衣角,“你差不多得了,這是喜宴,不是談生意,喝那么多干嘛?”
“好,不喝了。”金主很聽話,說不喝就不喝,夫妻兩個人拿出一個超級厚的紅包遞過去,“一點兒心意,祝你們新婚快樂。”
二嬸在一邊,她幫著收了這么多份子,這個最厚。
“謝謝江總,我等著江總和太太在帝都辦婚宴。”禮尚往來,到時候這禮恐怕還得原封不動退回,說不定還要多加一些。林深并不在意這些錢,能得江云飛這樣的合作伙伴,他樂得如此。
但林母這時候卻說了一句,“你們還沒有辦婚禮?”
言語上的遲疑和臉色上的微妙變化,把她的那些小心思暴露無遺,不過就是覺得收了這么大一個紅包還要還回去,割肉一般疼。
許諾和林深面上都有點掛不住,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我們在金陵辦過婚禮了,許諾那時候忙,沒來得及過去,但是給我包了個大紅包,所以今天我們是來還禮的。”姜靨笑著回了一句,輕輕捏了捏江云飛的手臂。
“嗯,等我們在帝都辦的時候,你們來參加就好了,她說上次的婚禮沒有閨蜜出席,有點遺憾,而且我爸也希望我們在帝都熱鬧熱鬧。”
夫妻倆一人一句,輕易化解了這份尷尬。
但林深還是被母親這個樣子刺痛了,曾幾何時,林太太在帝都也曾經風光過,如今卻要為了點兒份子錢與人拉扯。
許諾挽著他的手臂更緊了些,柔聲安慰,“沒關系,都是自己人,他們不會在意。”
看了看身邊的妻子,林深苦笑了下,“也只有你愿意這么想。”
只有許諾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孩子,才不會如他媽那樣俗氣,可畢竟是自己的媽媽,林深也沒辦法說她太重,“媽,你和二嬸去吃點飯吧,我們再轉完這幾桌就沒什么事兒了。”
想要把她支走,結果她接下來的一句更令人無語,“好,我們先去數數錢,看看收了多少。”
實在是忍無可忍,待她走后,林深扯了下領口,只覺得有什么東西箍住了自己的喉嚨,讓他喘不過氣來。
終于熬過了敬酒,賓客們陸續散了,林家一大家人陪著他們倆回到新居,二嬸把林深買的房子里里外外夸贊了一遍,話里話外都是勸林母也住過來,“嫂子,這房子挺大,以后就算你過來住也沒問題。”
林母笑著不說話,只默默看許諾,一副受氣婆婆的樣子,讓人越看越窩火。
許諾不知道該說什么,總不能這個時候告訴所有人她堅決不跟婆婆一起住,那也有點太不懂事了。
好在這個話題很快就被岔過去了,有人端了一盤餃子到許諾跟前,問她生不生。
“生....”不好意思說了一句,眾人起哄,所有的儀式終于落幕。
喧鬧了整整一天,人終于走后,許諾躺在床上只覺格外安靜。她太累了,一動都不想動,不只是身體累,更是心累。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林家的媳婦了,要應付這么一大家子人,想想都有點害怕。
“不去洗個澡么?”林深摸了摸她的頭,兩個人已經餓過勁兒了,從飯店打包回來的飯菜也懶得吃,都放在一邊。
“好。”許諾笑笑,離開臥室之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拿出那套表姐她們送的睡衣,洗完澡穿著一套中規中矩的家居服走了出來,“你還要不要吃飯,需要我給你熱一下么?”
“我想吃你。”說完自己也有點奇怪,林深看著許諾不好意思的樣子,笑容愈盛。
這一天,她穿著各色漂亮的裙子在他身邊,到最后居然給了他一套家居服。
“我也去洗一洗。”林深起身,因為重量的原因,陷進去的床回彈了一些,許諾坐在床邊等著他,每一秒都是忐忑和期待交織著。
春宵一刻,兩個人纏綿在一起,許諾緊緊抓著丈夫的手,聲音因為疼痛帶了哭腔,“林深,你會一直對我好,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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