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狗子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同鄉好心告訴他父親重病的消息,還給了他十貫錢,他要是把同鄉說出來,豈不是恩將仇報嗎?
跟他一起鬧事的軍漢們都看著他,見他始終不肯說,一個個都急了!
被人慫恿賭錢,跟自己想去賭錢,性質可是不一樣的!
要是趙狗子其實是被人慫恿的,他們的罪名說不定能輕些,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夠保住一條小命。
這種關鍵時候,趙狗子居然啞巴了!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狗子!侯爺問你話呢!你趕緊說啊!”
“是啊狗子,你倒是說啊!”
“狗子,你趕緊說實話,可不能瞞著侯爺!”
“狗子,不是做兄弟的要逼你,我家里也有老子娘,我要是死了,你讓他們怎么活?”
這些人跟著趙狗子來賭場的時候,并不是為了打架鬧事,只是想幫他把錢要回來,因為那筆錢里還有他們的份。
結果來了之后,賭場的人態度特別橫,嘴里也不干凈。
趙狗子受了刺激,就跟他們打了起來。他們沒辦法,總不能干看著吧?
就想拉架,結果拉著拉著,不知道怎么的也打了起來。
現在事情鬧成這樣,還驚動了武陽侯。
他們連小命都快不保了,趙狗子倒好,居然到現在都不肯說。
眾人都被氣壞了。
蘇信看著趙狗子,語氣更冷:“你不肯說?嗯?”
趙狗子聽著他的冷哼,只覺得撲面而來的殺氣。
他想到家里的老子娘,終于還是說道:“侯爺息怒,卑職這就說!是卑職的同鄉李栓子給了卑職十貫錢,讓卑職來賭錢。
他說就是賭個運氣,那些書生老爺們都說否極泰來,卑職父親重病,可算是否到了極點,說不定賭錢的時候能夠走大運。
卑職……卑職一時鬼迷心竅,就決定試試。剛開始的時候確實贏了點,誰知道后來全輸了。
卑職有罪,這次都是卑職的錯,卑職愿意一人承擔,求侯爺放了其他人,他們只是為了幫卑職要錢才來的,不是為了打架鬧事。”
“哼!我看你是忘了軍營里的規矩!你想一個人扛?這是你一個人扛得了的嗎?”
蘇信怒罵完趙狗子,又問道:“跟你賭錢的是哪些人?你去指出來!”
說到這里,他看向富大仁,寒聲質問:“一個趙狗子不可能控制輸贏,是你讓人做的局?”
“草民冤枉!”富大仁嚇得直接跪下了,一張臉慘白如紙,“侯爺,草民真是冤枉的!這事草民壓根就不知道,侯爺明鑒哪!”
蘇信拔出刀:“能夠控制輸贏的,只能是莊家,你還敢說不是你安排的?”
富大仁看著雪亮的刀鋒,嚇得差點尿褲子:“侯爺饒命!真不是草民安排的,肯定……肯定是下頭的人出了問題!侯爺您盡管審問,草民絕不包庇!”
蘇信冷冷看了他一眼,讓趙狗子認人。
富大仁緊張地候在一旁,提心吊膽地等待結果。
賭坊的人同樣緊張不已。
可蘇信在,周圍還有一群手持利刃的軍漢,誰敢放肆?
所有人都在看著趙狗子,等他找出當時的莊家。
趙狗子將賭坊的人一一看過后,有些慌了。
他驚駭地發現,那個人不在這里!
即便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軍漢,他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蘇信一直盯著他,見他表情有異,立刻問道:“出什么事了?”
趙狗子滴著冷汗說:“那……那個人不……不在這里……他他他……他不見了!”
“不在?”蘇信臉色一沉,“你再仔細看看,他到底在還是不在!”
說罷,他又問富大仁:“賭坊里有誰不在?”
富大仁立刻說道:“侯爺稍等片刻。草民這就去問!”
很快,那個人就被查了出來。
畢竟賭坊里有資格坐莊的就那些人,有誰不在一查就知道。
最后查下來,不見的那人名叫周發財,正是賭坊管事招財的侄兒。
周發財其實剛來賭坊干了半年,時間不算久。
他這個人模樣周正,賭計還行,人也能干。
因為是管事招財的侄兒,他來賭坊里干了兩個月,就開始坐莊。
好在一直到現在也沒出過什么事。
就是他最近看上了花樓里的一位姑娘,想要替她贖身。
這件事在賭坊里不算秘密,賭坊里很多人都知道,還調笑過周發財英雄難過美人關。
當然,背地里不少人都覺得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蘇信一聽,頓時覺得這個周發財是被人收買了。
他問過了,趙狗子身上總共就三十貫錢,而且他雖然為人老實,長得卻是人高馬大。
周發財就算是想要錢,也沒必要為了三十貫錢冒險。
除非有人出了更多的錢,讓他做這個局。
正想到這兒,突然有人說道:“小的想起來了,昨天那個輸了老多錢的傻大膽,也是周發財坐的莊!”
“又是他?”蘇信想到之前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直接氣笑了,“很好,看來本侯是太久沒殺人了!”
以至于有的人已經忘了,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
敢算計到他的頭上,他該說那些人膽子不小嗎?
蘇信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家在哪兒?去請他過來!”
再看管事招財,已經嚇得軟倒外地。
富大仁氣得狠狠踹了他一腳:“裝死干什么?還不快去把他帶回來!”
話音剛落,就有兩名軍漢如狼似虎地沖到他面前,拎小雞一樣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聲音如雷:“你來帶路!”
招財趕緊給兩人帶路。
還沒走遠,他就聽見蘇信冷酷地說道:“去請天龍衛楊千戶過來!”
招財嚇得整個人都軟了。
天龍衛楊千戶?
不就是軍漢賭錢,打架鬧事嗎?怎么還要驚動天龍衛?
楊繼祖得知蘇信派人來請的時候,同樣意外極了。
身為天龍衛千戶,他對賭坊那邊有軍漢打架的事一清二楚。
只是看在蘇信的面子上,他才沒有過去,只當沒有這個事。
哪里想到,蘇信居然派人來請他!
蘇信這是賣的什么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