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旭仔細想了想,覺得江鸞說的確實有道理,不能大張旗鼓地查。
不然動靜太大了,傳出去肯定會讓人多想。
這種事,最好還是暗地里查。既能防止打草驚蛇,又不會鬧出大動靜,讓外人知道。
想到這里,他滿意地看著江鸞,夸贊道:“阿鸞,多虧你提醒,孤知道該怎么做了。”
江鸞笑得溫柔,心里卻是暗暗松了口氣。
只要楚旭答應,她就有時間準備了。
宮外。
永安帝的圣旨已經送到了吳家。
吳瑩瑩接旨后,臉上卻沒什么笑容。
她可不想當什么太子側妃!
太子雖然身份尊貴,可是長得太胖了,她一點都不喜歡。
可惜圣旨已下,她根本沒法拒絕。一旦抗旨,那就是殺頭之罪!
所以就算心里再不情愿,她也只能認命。
可認命歸認命,吳瑩瑩到底還是心有不甘。
回到房間后,她的眼睛就紅了。
大宮宴她也是參加了的,那位太子妃明顯不是什么善茬。
如今她還懷著身孕,更是惹不得。
陛下居然讓她在這種時候入宮,可不是讓她往火坑里跳嗎?
侍女扶風見她不停流淚,忍不住勸道:“姑娘,你想開些,小心哭壞了眼睛。”
吳瑩瑩用手帕擦了擦淚:“我知道,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想著哭出來總比憋在心里舒坦。”
扶風無奈地嘆了口氣,小聲問道:“姑娘,你是不是不愿意?”
吳瑩瑩抬眼看著她,不答反問:“你覺得我該愿意嗎?”
扶風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奴婢不比姑娘,沒看過什么書,也不懂那些大道理。
奴婢只是覺得,姑娘嫁給太子殿下,雖然是側妃,可總比嫁給那些窮書生強吧?
反正都是嫁人,干嘛不挑個好的呢?像那《玲瓏記》里寫的,玲瓏從小被父母寵著長大,嫁給親梅竹馬。
可結果呢?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竟是頭白眼兒狼!
不僅害了她幼弟,甚至連她父母都給害了!
所以奴婢覺得,這女子要是嫁錯了人,可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奴婢聽說太子殿下仁和大度,而且也不沉迷女色。
那位太子妃,據說也是個好性子。
姑娘嫁過去,雖是側妃,總不至于受苦。
咱們家老爺是工部尚書,姑娘又是老爺的愛女。
就算是看在老爺的面子上,太子殿下也不至于為難了姑娘。
更何況,姑娘你這么好,太子殿下又豈會不喜歡呢?”
吳瑩瑩聽她這么說,倒是覺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扶風的話提醒了她。
那位太子妃,傳說中是個好性子。
雖然她早就看出,江鸞絕不是個善茬,可江鸞敢讓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嗎?
她不敢!
這就意味著,江鸞就算對她不滿,也不敢明著對付她。
甚至為了彰顯大度,江鸞還不能為難她。
至于暗地里的那些手段,她接著就是了。
江鸞不是善茬,可她也不是那種由著人拿捏的蠢貨!
有什么好怕的?
太子雖然胖了些,可他在女色上頭,確實并不沉迷。
嫁給他,總比嫁給那些窮書生,或者紈绔要好。
這么一想,吳瑩瑩總算沒那么難受了。
于是很快打起精神,拿出了買來的琉璃鏡。
銀白色的鏡面清晰地將她的臉照了出來,吳瑩瑩看著鏡子里俏麗秀美的面容,拿起帕子一點點擦干了眼淚。
只是眼睛仍舊有些紅,即便擦干了淚,瞧著仍舊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扶風,去打盆涼水來,我要敷眼睛。”
“姑娘稍等,奴婢這就去打水。”
扶風很快打來一盆涼水,又拿出干凈帕子在水里打濕了,微微擰了擰,送到吳瑩瑩面前。
吳瑩瑩閉著眼睛,用濕帕子敷了會兒眼睛,漸漸覺得好受了不少。
換了幾回帕子后,她又照了照鏡子,滿意地發現,眼睛總算是不紅了。
吳瑩瑩這才松了口氣。
隨后她就起身去了書房。
扶風趕忙跟了過去,見了拿了一本書來看,不禁勸道:“姑娘眼睛才好,現在又看書,當心傷了眼睛。還是明日再看吧,或者奴婢念給姑娘聽。”
吳瑩瑩想了想,覺得扶風說的沒錯,她確實不能傷了眼睛,就對扶風點了點頭:“你念吧。”
扶風趕緊接過書,準備念給她聽。
只是看到書后,她就愣了一下。
吳瑩瑩看的,居然不是話本,而是《考工記》!
這可不是尋常女子會看的書,她家姑娘居然想看這個!
不過,她想到吳瑩瑩這些日子的變化,又覺得沒什么好奇怪的。
自從那日宮宴之后,她家姑娘就變了。
平日里看的書,也換成了《考工記》之類的書。
似乎,是受了那位秦王妃的影響。
不過,姑娘喜歡看《考工記》,她可看不下去。
比起這《考工記》,她還是覺得那些詩詞歌賦,還有話本更有意思。
可惜姑娘想看,她也只能給姑娘念了。
扶風暗暗嘆了口氣,脆生生地念起來:“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
吳瑩瑩聽著她的聲音,一顆心漸漸變得沉靜。
楚暄一聽說永安帝挑了吳達的女兒給楚旭當側妃,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了楚旭。
“哥,你聽說了嗎?父皇給老大挑了個側妃!”
楚晏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你急什么?難道你也想要側妃?”
“我……我就是覺得父皇偏心!”楚暄憤憤不平地說道,“老大才請了國師進宮,父皇不僅沒罰他,居然還給他挑了個側妃,這不是抬舉他嗎?”
楚晏渾不在意地說道:“你別忘了,姚長安乃是父皇親親選的太子少師,去東宮指點老大也是應該的,并沒有錯。”
“誰知道老大請他去東宮是為了什么?”楚暄不解地看著他,“哥,你就一點都不在意啊?”
楚晏笑了笑:“這有什么好在意的?不過,父皇這個時候給老大挑選側妃,你就沒有想過是為什么嗎?”
恐怕,他的好父皇已經對太子妃十分不滿,所以才不惜在這種時候,親自給老大挑了側妃。
這是在打太子妃的臉,也是在警告江家。
楚暄不解:“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