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元可不傻,現在有了高爐煉鐵,蘇先生根本不需要再用這種簡陋的平爐。
蘇先生這么做,肯定有什么緣故!
他想了很多。
先前的生鐵淋口,那么好的法子,蘇先生看了之后居然沒怎么高興,反倒是瞧著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后來,就讓人弄了這個爐子。
怎么看都有古怪!
除非這爐子里煉出來的東西不一般,不然蘇先生根本沒必要大費周章!
可里頭的原料,分明就是煉鐵用的!
那這煉出來的東西會是什么?
生鐵?
熟鐵?
還是鋼?
不管怎樣,他都得親自試試!
這位蘇先生都能想出生鐵淋口的法子,這次的東西又怎么可能會一般?
若是真能煉出好鋼水,他可就賺大了!
張大元越想越興奮,于是義正言辭地說道:“蘇先生放心,我忝為這煉鐵坊的管事,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所以還是我親自來吧!對了,還請蘇先生站遠些,你可不能有事!”
蘇錦璃見他堅持,想著他畢竟是這煉鐵坊的管事,又是永安帝安排的。,再讓別人來反而不合適。
就算張大元不敢對她如何,可他是管事,管理所有的鐵匠,說不定會給對方小鞋穿。
她又不可能天天在這兒守著,真有哪個鐵匠穿了小鞋,她也未必能知道。
還不如遂了張大元的心愿。
反正鐵水或者鋼水都已經凝固了,就算坩堝真的炸開,也不用擔心里頭的高溫鋼水炸出來,把人燙傷。
蘇錦璃就同意了:“那你來吧,千萬小心,別傷著了。”
張大元得了她的首肯,當即興奮地吆喝了一聲,然后就舉起大鐵鉗,沖著最近的坩堝去了。
只是他的運氣似乎不怎么好,火鉗剛夾住那個坩堝,坩堝就炸裂了。
好在火鉗夠長,眾人離得也遠,沒有傷到人。
坩堝里的東西已經凝固,坩堝炸裂后,張大元干脆把里頭的東西夾了出來。
放在地上一看,明顯不像是生鐵錠。
張大元和在場的鐵匠們就驚了。
難不成這是熟鐵?
蘇錦璃卻在好奇,這玩意兒會是鋼嗎?
不過看它的樣子,似乎還有不少雜質。
也不知道其他的如何。
蘇錦璃就讓張大元繼續。
張大元其實看到那塊鐵錠就驚呆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它會不會是熟鐵。
所以一直死死盯著,沒有繼續迦取剩下的坩堝。
還是聽到蘇錦璃的話后,他才反應過來,繼續去夾第二個坩堝。
這次他十分小心,生怕又炸了。
好在他這次的運氣似乎不錯,坩堝沒炸。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將坩堝夾了出來,放在剛才那塊鐵錠旁邊。
蘇錦璃親自拿著鉛筆跟本子,在一旁做記錄。
她用速寫的手法,把爐子里的情況全都畫了出來。
沒辦法,這時候又沒相機。她空間里倒是有,可總不能直接拿出來用。
那玩意兒是數碼的,而且還是充電式的。拍的照片都存在數據卡里,電量用完可就沒法用了。
還不如用手畫呢。
蘇錦璃畫了爐子里的情況,接著又開始畫取出來的坩堝。
她讓張大元按照順序夾取,取出來后,也按照爐子里的位置擺放。
然后她開始檢查取出來的坩堝。
把破損情況做了記錄后,就讓人打開坩堝,取出里頭的鐵錠,拿去鍛打,檢查品質。
鐵匠們整天跟鋼鐵打交道,對于這玩意兒熟得很。
就是閉著眼睛,都能看出品質好壞來。
這事交給他們,絕對沒問題。
倒是蘇錦璃要檢查所有坩堝的情況,并做記錄,所以一時走不開。
她一直守在旁邊,等到記錄完每一個坩堝的情況,才去了打鐵的地方。
這里,鐵匠們正忙得熱火朝天。
因為鐵匠數量不夠,暫時還沒能檢查完所有鐵錠的品質。
不過就目前檢測出的結果來看,這次煉鋼算得上是比較成功的。
因為配方不一樣,坩堝中煉出來的東西也不盡相同。
既有熟鐵,也有低碳鋼,中碳鋼和高碳鋼。
當然,這三種鋼,是蘇錦璃根據鐵匠的檢測結果自己劃分的。
鐵匠們雖然能分得出鋼鐵品質的好壞,可他們還不懂元素,自然也就不知道低碳鋼,中碳鋼和高碳鋼這樣的劃分。
倒是蘇錦璃看著那些忙碌不修的鐵匠,有些“蠢蠢欲動”。
以前她看到朋友整天沉迷于制造武器,還挺不理解。
現在到了這里,看著那些忙碌不休的鐵匠,她倒是覺出了幾分趣味。
對于鐵匠們來說,鍛造一把真正的寶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受材料所限制,很多鐵匠終其一生也無法打造出真正的寶刀。
而真正的寶刀,放眼全天下也是稀世珍寶。
蘇錦璃現在就想試試。
主要是她現在力氣大,打鐵這活對她來說,似乎挺容易的。
第一次用坩堝煉鋼,就煉了出來,這樣的好事,怎么也值得紀念吧?
還有什么比得上親自打造一把刀,更有紀念意義呢?
蘇錦璃越想越心動,就親自挑了一些鋼錠,然后單獨開了一間打鐵房,開始把自己關在里頭打鐵。
張大元不知道她的身份,不過還是被嚇到了。
沒辦法,蘇錦璃即便偽裝成男子,看起來也是個俊秀的少年郎。
不管從哪兒看,都不像是打鐵的。
張大元試著阻攔過,然而蘇錦璃豈會聽他的?
于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蘇錦璃把自己給關進去了。
等房門關閉后,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來:就蘇先生那細胳膊細腿兒的,能拎得起鍛鐵錘?
誰知正狐疑呢,屋里就響起“叮叮當當”的打鐵聲。
張大元震驚地瞪圓了雙眼,半晌后還是搖了搖頭,決定去盯著那些鐵匠。
反正他是不行,瘦弱的蘇先生當真能夠打出刀來。
即便現在使出全力,勉強拎起了鍛鐵錘,很快就該拎不動了。
張大元非常堅信這點!
他現在就等著看蘇錦璃什么時候會放棄。
誰知他都還沒走遠,屋里傳出來的打鐵聲就變得細密起來。
仿佛有很多個人在敲。
這就奇了怪了。
屋里明明只有蘇先生跟他的小廝兩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