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處分

不知是誰傳出來的，反正縣大隊大隊長帶頭殺俘虜的事很快被上級知道了，馬上一個電報就到了縣大隊：暫停趙二狗大隊長的職務臨時由林指導員負責縣大隊的工作。并且將有一個調查組下來對此事進行調查。等調查清楚之后再確定是否給他恢復工作。

上級的效率果然比較高，僅僅兩天之后，上級派來的調查組就到了縣大隊駐地。

調查組一行三人，一名姓王的處長帶隊，兩名書記員。來到之后就對二狗進行了單獨調查。

趙二狗是個直腸子，有什么話不會拐彎，直接捅出來就是。于是，調查組問什么他答什么，非常的配合。

“姓名，職務

“趙二狗，沂縣大隊大隊長

“知道為什么來找你談話嗎？”

“知道，不就是殺了幾個小鬼子嘛

“關于我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你知道嗎？”

“知道。”

“那為什么還殺俘虜？是不是明知故犯？”

“這伙鬼子太可惡了，他們根本就不配當戰俘。他們殺害了整整一個村子的人啊，老人孩子，一個都沒剩啊！女人都是被他們糟蹋到死，他們還把已經懷了孩子的女人，把孩子從她的肚子里給活活掏出來，然后把孩子煮了吃啊！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牲畜啊！”

說著說著二狗的眼就紅了。

當時二狗他們到達村子之后，在一戶人家的院子里，除了看到門口兩具老人的尸體外，院子時還有一具年輕婦女的尸體，她已經就要成為母親了，但她永遠也成不了母親了。鬼子們把她拉到院子里，脫光了她的衣服，先是，等發泄完獸欲之后，將她的肚子割開，把已經大約有六七個月的孩子取出來，當著她的面，把孩子放在鍋里煮了。她忍著劇痛想爬到鍋邊把孩子抱出來，但鬼子們緊緊的用刺刀纏住了她的腸子，把刺刀插在地上，想把她牢牢的釘在地上。最后，她把腸子都掙斷了，也沒有看到孩子一眼，就活活的疼死在煮孩子的鍋前。一條長長的血路，記載著她的痛苦。她死不瞑目，至死眼睛都沒閉上！

當時二狗看到這一情景之后，那臉都變了形，門口碗口粗的小樹被他用砍刀連著砍斷了七棵！

他把自己看到的，完完全全的告訴了調查組。他并沒有企望調查組能看在他配合的情況下，減輕處分，他只是想讓調查組知道這些鬼子根本不配當戰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并不適合于他們。

調查組雖然經歷了許多的事，見過了聽過了許多的鬼子惡行，但把孩子從女人肚子里弄出來，活活煮了的事還是首次聽說。

聽完了二狗的陳述，調查組沉默了。

設身置地的想一想，如果當時自己在場，估計也會這么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說，當時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連長也在現場？林指導員想阻止你們，但沒能阻止？”

“是的，這批鬼子就是由特務連連長李鐵帶著特務連抓回來的，但他沒有參與殺鬼子。所有的鬼子都是我命令殺的，當時林指導員也確實是阻止了，但我沒有聽他的規勸，還把他暫時控制了起來。”二狗把所有的事全部攬了下來，把李鐵和林指導員全部撇開了。他是一心想自己承擔這咋，處分了。

“那好吧，今天就先到這里，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們商量一下再找你談話。”

“是！”

事實已經調查清楚了，確實是有一批鬼子被殺了，也確實是大隊長帶頭干的。可如果當時是自己處于那個情況下，自己會怎么辦？自己該怎么辦？

這些鬼子確實是該殺，而且殺人償命乃是人間真理。難道僅僅他們是鬼子，就可以殺了人，然后投降當了俘虜就不用償命了嗎？難道八路軍殺了鬼子還要再給鬼子抵命？還有沒有天理了？

調查組商量了一夜，終于商量出一個大概的計劃。

他們再次把二狗子找來，然后重新進行了調查。

“姓名，職務

“趙二狗，沂縣大隊夫隊長

“知道為什么來找你談話嗎？。

“知道，不就是殺了幾個小鬼子嘛

“這話不能這么說，那個誰，這句先不要記錄了。趙大隊長，你這么說：知道，就是我不小心把幾頭牲畜給弄死了。”

“那還不是一樣的嗎？，小

“當然不一樣，把牲畜弄死和殺俘虜是不同的兩個概念。把牲畜弄死是小小的違犯了一下紀律，而殺俘虜卻是違犯政策的，紀律

“是！知道，我不小心把幾頭牲畜給弄死了二狗子也不是笨人，他一看，調查組這是在幫自己減輕責任啊，就趕緊說了。

“記上，趙大隊長承認不小心弄死了幾頭牲畜。”

“關于我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你知道嗎？”

“知道

“那應該怎么處理？”

“損害公物要賠償，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嗯，那你準備怎么賠償啊。

“這介”這些牲畜可是無主的啊，他們隨便從別處跑到這里來撒野，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所以我一時氣憤，就把他們給收拾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賠償。

得。鬼子們全部變成了牲畜小殺敵英雄趙二狗馬上變成了損壞群眾財物違犯群眾紀律的典型。

“既然是無主的牲畜，就不需要賠償了。這個以后要注意啊。同志，我們是人民的隊伍。以群眾利益為第一位的

王處長一番苦口婆心的政治教育，給二狗子狠狠的補了一課。

政治課后，王處長讓他先凰去休息，自己再向上級請示一下，看看上級是什么態度。

由于縣大隊就有電臺，所以王處長直接就把調查結果通過電臺發了回去。

上級的效率還是比較快的。時間不長，批示下來了：調查結果不清，重新調查事件的原委！

調查組一看，得，沒通過。看來上級也不好糊弄啊。

既然調查趙大隊長一個人上級沒有通過。那只有發動群眾了。看看大家是什么態度。

王處長不愧是多年的老油子了，他一看上級批示說調查結果不清，要重新調查事件原委，而自己來的時候上級可是讓自己調查關于大隊長帶頭殺俘虜的事啊。看來自己瞎編的這一套實在是比較低劣。而上級大約也已經猜到這里面有內情，所以直接讓自己調查事件的原委，而不再調查殺俘虜的事了。畢竟是自己的同志。不需要上綱上線的往死里整嘛。

這一來，王處長心里有數了。

干這一行也有些年頭了，對于上級的態度也能猜出幾分來，同時對于這種情況更是順手。

連再次詢問二狗子都不需要，特務連有許多戰士還在縣大隊里再加上許多戰士都在現場，還有那個李鐵連長，更是每天都見。

王處長帶著兩名書記員，詳細的詢問了許多當時在現場的戰士。當戰士們把當時的情景回憶給他們聽之后，王處長的眼圈再次紅了若干次，兩名書記員把手里的鉛筆都捏斷了許多次，把筆記本也戳破了許多地方，終于一摞厚厚的材料拿在了王處長的手上。

經過兩天的詳細調查，整次事件的經過已經全部重現在王處長的手里。他拿著這一份沉甸甸的報告，心里非常沉重。在他個人看來趙二狗并沒有犯錯，甚至應該算是一個英雄。但部隊就是部隊,部隊的有部隊的紀律。雖然他知道上級肯定要處分趙二狗，但就憑自己手里的這份報告，他有把握讓上級把處分降到最低。

在這份報告里，王處長第一次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里面加了許多的個人因素，但他這次實在無法寫出一份非常客觀的報告，除非他是冷血動物。

在報告里，他把戰士描述的情況完整的寫了下來，在后面都跟上了敘述人的手印。盡管每人的言語用詞都不太一樣，但內容幾乎是一樣的。除此以外。還有林指導員和連長李鐵的詢問記錄，更加證實了這份報告的真實性。

王處長帶著報告回去了。這份報告實在是太沉重，以至手無法再用電臺發出去。

王處長回去的第二天，上級的處分報告來了：撤銷趙二狗縣大隊大隊長職務，降職為連長，暫時負責縣大隊的日常工作。

上級的這個處分好象是給二狗撓了一下癢癢一樣，二狗子根本就沒在乎。

當然。縣大隊里也沒有人在乎，反正縣大隊就是二狗的，當不當大隊長都是他說了算！

李鐵在縣大隊一直呆到二狗的結果下來。看到二狗沒事了才放下心來。這幾天可把他累壞了，就連林妹妹在他耳邊開導都沒有聽進去。現在一看上級的處理結果，這才想起特務連的另一部分也應該有消息了吧，這都多長時間了，辦個事怎么這么費勁呢？還有沒有特務連的更快更高更小心的三更精神呢？這群家伙。自己不在就不自覺了。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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