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學士被格雷果威勢所逼,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再悄悄的挪后一步:“大人,你放心,波利佛的手還能使劍。”
“波利佛,誰傷的你?”格雷果問波利佛,目光從甜嘴拉夫的身上轉移,瞪向鄧森。
鄧森的脖子上也有一圈淡淡的紫紅色劃痕,就好像是一個項鏈,那是這兩天哈利學士為他用藥之后的劍傷痕跡。
鄧森后退一步,殺人不眨眼的他眼神里都是慌亂,聲音里毫無底氣,暴戾之氣也全無,就好像一個膽小如鼠的懦夫:“大人,波利佛先要取我的性命。我不得已,才刺傷了他的手。”
現在的格雷果可已經不是以前的格雷果了,他的智商很高,而且對這三個手下的性格很清楚。自己手下這種動不動要決生死的習性,得改。
波利佛是死忠粉,他要殺鄧森,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鄧森不聽命令;而鄧森敢抗命,也必須有人暗示并慫恿他才會,那么挑撥的人必然就是甜嘴拉夫。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惡漢三個幫。格雷果心想自己既然是個惡漢中的惡漢,身邊得有忠誠耿耿的亡命徒才行。其實惡漢不惡漢,也只不過是看對什么人作惡。對壞人作惡,不是惡漢是英雄;對英雄作惡,也不是惡漢是奸雄;對平民和善人做惡,才是俗稱的惡漢。
其實做惡漢有很多好處,尤其是做知名的惡漢,這點格雷果深有體會。穿越前,她的女朋友就是嫌棄他不夠狠不夠膽沒能在電影院里為她打架而導致的分手。僅僅過了一天,女朋友就找了個會散打的流氓男生做了男朋友,這件事情給了穿越前的這名理工狗很大的刺激。
說實話,現在融合了格雷果全部記憶的理工男一邊吃著烤肉、喝著培根湯、啃著面包、灌著紅酒的瞪著面前的四人,四人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種感覺之爽,是他前世里從未體驗過的。這種爽如果一定要比喻一下,那就相當于夏天口渴的時候吃冰棍,冬天下雪的時候烤火爐。
自己的這三個亡命徒手下忠誠有余,彼此兄弟感情不足,得調教。
單個的亡命徒并不會令人畏懼,因為戰力有限,而一群團結的亡命徒才能令人刮目相看。
團結對于山羊來說并不是力量,而格雷果知道自己不多的手下個個都并不是山羊,而都是敢和獅子搏斗的獵狗。一旦把這些狗團結成一條狗,那么這條狗就能咬死獅子了。
“甜嘴拉夫,你口才最好,你來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已經把這件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的格雷果淡淡說道。一定是甜嘴拉夫出主意,鄧森頭腦發熱想進屋,而死忠粉波利佛一定不會答應。
三個狗砸解決矛盾沖突的方式一貫很簡單:決斗!
以前的決斗因為有格雷果在,一個眼神就能制止。這次自己被捆實在了石床上,對抗罌粟毒癮也出現了幻覺,自然無法干涉到他們的決斗。
格雷果的臉色因為培根湯的暖胃而變得好了不少,加上食物下肚,他青慘的臉色開始恢復血色。
他戰勝了罌粟毒癮,雖然人看起來好像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了一條命,憔悴不堪,但他心靈卻感覺到更強大更自由和更輕松。
罌粟毒癮,只要挺過了最關鍵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會越來越容易。
甜嘴拉夫結結巴巴的說道:“大人,我聽見你的……聲音……有些不對……”
“所以你就讓鄧森進來看看。”格雷果嘴里還在咀嚼著兔肉,粘了蜂蜜的兔肉的金黃色汁從他的嘴角流下,滴在他的滿是胸毛的胸膛上。
餓極了格雷果放棄了講究前世里養成的潔癖。
“是的,大人!”甜嘴拉夫不敢說假話。
本來這些兄弟間的亡命斗毆,格雷果大人以前很少過問的。
“哈利學士,我可以請你先上樓去嗎?我想有幾句話和我的三位軍官說一說。”
“如您所愿,大人。”哈利學士如釋重負,忙躬身致意,隨后快步退出。他踏上上樓的樓梯,長長吐出一口沉重的濁氣。
*
“拉夫,拔出你的劍。”格雷果囫圇說道。他嘴里喉嚨里都塞滿了食物。
香噴噴的食物,溫暖的培根湯,真的好舒服,好誘惑!
甜嘴拉夫不明所以,他慢慢抽出劍,不知道他心中的超級偶像格雷果大人要做什么。
“鄧森,拔出你的劍。”格雷果又囫圇說道。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格雷果都感覺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食物。他每頓的食量都很巨大,實在是餓兩天兩夜餓得狠了,全身的力氣也透支光了。
鄧森拔出劍。
“殺了甜嘴拉夫。”
鄧森看一眼格雷果大人,看出他的眼神是認真的。
鄧森一劍,直奔甜嘴拉夫的咽喉而去。
甜嘴拉夫大驚,長劍斜掠,雙劍相交,當的一聲,火星四濺。兩人一擊退開,移動腳步,慢慢繞圈,如兩只蓄滿殺機的餓狼。甜嘴拉夫突然搶先出手,猛斬鄧森的面門,鄧森腳步一旋,輕巧側身,甜嘴拉夫卻只是佯攻,似進實退,人向門口奪路而逃。
“波利佛,攔住甜嘴。”格雷果把一大杯青亭島的葡萄酒灌下喉嚨,然后打了個飽嗝。
他也知道久餓不能吃太多,可惜食物太美味,培根湯太暖心,葡萄酒太誘人,他吃了個飽。
波利佛早就等在了門邊,作為一個格雷果的狂熱腦殘粉,他剛才從格雷果叫甜嘴拔劍的時候讀出了格雷果大人的眼神含義,于是退到了門口,并且左手按上了劍柄。
格雷果最欣賞波利佛對他言行舉止的心領神會。
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一努嘴一點頭,波利佛就知道格雷果大人要做什么。他這種無人能及的領悟力,也只對格雷果一人有用,除此外,他的反應力領悟力都是三個死忠粉中最差的。
嗆!
波利佛抽出長劍,左手劍擋住了門口。
搶向大門的甜嘴拉夫猛然頓住身形,急切間,他是無法殺死波利佛沖出去的。鄧森的劍術比他高明,只要他有那么一點點的動作遲緩,鄧森就會抓住,他就死了。
格雷果大人親自下令要殺了他,鄧森就不會手下留情,相反他會超常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當!
甜嘴拉夫扔掉手里的劍,轉身,撲通,他向格雷果大人直挺挺的跪下了。
咻!
鄧森的長劍頂上了甜嘴拉夫的咽喉。
“拉夫,如果現在鄧森和波利佛是你的敵人,你這次是不是死定了。”
“是,大人!”
“你一個人一把劍能戰勝幾把劍?”
“劍術好的如鄧森,我一個都戰勝不了。”
“如波利佛呢,你能戰勝幾個?”
“一個!”
“如果波利佛這樣的劍手有兩個人同時對付你呢?”
“我無法戰勝,大人。”
格雷果從床上慢慢下來,還有點恍惚,他停了一下站穩了:“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是有限的,一個人的劍術再高明也無法擋住多人的進攻。影子山貓很強大,卻為何每次爭食物都要避讓野狗群,為什么?”
“影子山貓獨行,而野狗的數量很多,大人。”
“數量多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真正令影子山貓畏懼的,是野狗非常團結。如果野狗不團結,各自為戰,彼此內斗,再多的野狗也不是影子山貓的對手。從今天開始,甜嘴拉夫,你和劊子手鄧森,忠勇波利佛一起,要像野狗一樣團結,三個人要團結得像一個人。你們一定要記住,三把劍比一把劍強大太多了。甜嘴拉夫,當有兩把劍對上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很需要鄧森的劍或者波利佛的劍來幫助你?”
“是的,大人。我很需要。”
格雷果特意敲打腦子最靈活的甜嘴。
“鄧森,你聽明白了我的話了嗎?”
“是的,大人。”
“你們這次在我戒除罌粟毒癮的時候內斗,鄧森差點被割喉,波利佛差點無法再使右手劍,一切的根源都因為甜嘴的嘴,你們三個人都犯下了大錯。”格雷果勃然變色,厲聲喝道。
甜嘴拉夫臉色慘白,垂頭不語;鄧森嚇得身子一縮,慌忙收劍入鞘,單膝下跪;波利佛不等格雷果的目光看向自己,長劍入鞘,快步過來,呯地跪下。
“我要你們彼此的劍,從現在開始,永遠只對準敵人,而不是自己的同袍。把利劍刺進敵人的心臟,把美酒灌進兄弟的肚腹。你們三位是我最好的下屬,也是我最好的勇士,現在,我要你們以家族的榮譽和七神的名義一起向我宣誓,今后彼此不管發生任何的沖突,手里的利劍一致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