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節 覲見與圓桌末席

“啊嗚”卡美洛的宮廷中，屬于王的臥室里，不列顛的統治者、解放者，騎士之王亞瑟·潘德拉貢正穿著睡衣，大口吃著難得一見的甜品。雖然梅林不知道這些甜品是否符合王的胃口，但從那根頭頂上晃來晃去的頭發來看，王的心情不錯。

“老師——這個好吃！”沒等吞咽下去，騎士王又將一份甜食送進嘴里。待騎士王將甜品咽下之后，他便好奇地開口問道：“老師是從妖精那拿到的甜品嗎？我不記得宮廷里有會做甜品的廚師。您是不是又欺負薇薇安了？”

“啊哈哈，這是加拉哈德為我推薦的小巫師制作的，他們十分擅長烹飪哦。”梅林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一男一女，才14歲，但卻強大得驚人。”

“唔，我還擔心梅林老師會因為偷竊甜品而惹麻煩呢。”騎士王放下心來，繼續吞咽食物。

“你不是吃得很開心嗎？”

“食物是無罪的！浪費食物是大忌！”

梅林毫不在乎騎士王的顏面，盡情地作弄不列顛的紅龍，然后在騎士王將要發怒抽出圣劍的時候，他才說出此次的來意：“阿爾托莉雅，你聽說過圣杯嗎？”

“嗯？”騎士王歪了歪腦袋，隨后從妥善保管的腦子里濾出一份記憶，“您是說——”

“沒錯，加拉哈德推薦的小巫師就與圣杯有關系。”梅林只說出了一部分實話，“他們的目的就是進行一場尋找圣杯的朝圣之旅。”

騎士王雖然感覺出梅林沒有說實話，但是她已經習慣了，她的老師，這位宮廷法師常常說一半留一半，以此達成自己的惡趣味。騎士王在過去的年月中已經經歷過了無數次混血夢魘的惡作劇，不過梅林每一次都會適可而止，因此騎士王也并不在意——即使這一次梅林提到了那兩位小巫師，騎士王也覺得梅林老師應該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而已。

至于圣杯——圓桌騎士中也只有蘭斯洛特曾經親眼目睹。騎士王對于圣杯不是沒有渴求，畢竟那是傳說中能夠實現愿望的寶具，但除了伯萊斯王宮那一次以外就再無音訊，騎士王覺得與其進行尋求圣杯這種不靠譜的事情，還不如帶領圓桌騎士再和羅馬打幾場來得有用。

“居然有如此虔誠的巫師？”騎士王只是對于巫師會尋找圣杯這件事感到好奇，她在平時與梅林爵士團的巫師接觸的時候，完全沒有感覺到巫師對于神明有任何敬畏可言，他們都認為自己掌握了可以媲美神的力量——難道還真的有巫師皈依了神明嗎？

“誰知道呢？”梅林沒有回答騎士王的問題，“不過我會看著他們的。”

“嗯，那就教給老師了。”騎士王對于梅林的能力十分有信心。

“對了，阿爾托莉雅你要不要召見他們……他們可是十分有天賦的小巫師，其中一個很有可能會在‘未來’獲得不亞于我的力量哦。”梅林笑瞇瞇地補充了一句，“而且他的料理手法十分出色哦，加拉哈德也吃過……”

“那就……那就明天午餐前召見他們吧。”騎士王紅著臉補充了一句：“絕對不是因為食物的原因哦!”

覲見亞瑟王并沒有費恩想象中的那么復雜，亞瑟王是馬背上的國王，而且這個時候的歐洲王室還沒有養成各種各樣的怪毛病，對于賓客的服裝和禮儀等沒有太大的要求——因此赫敏就穿上了沒有霍格沃茨標志的巫師服裝，而費恩則穿上了自己的獵裝。雖說這樣的服裝在這個年代有些古怪，但巫師不就是古怪的人嗎？亞瑟王的侍者對于兩人的服裝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是直接將小法師和小女巫引入了宮廷之中，連卸下武器的流程都沒有進行。

倒不是沒人刺殺過騎士王——不過在所有人看來，沒有任何人是偉大的王的對手，就算賓客帶著把劍進去又有行刺的意圖又如何？還不是會被王斬于劍下。

偉大的騎士王一定能帶領不列顛立于世界之巔！

費恩一臉不解地看著侍者狂熱的表情，拉著小女巫走進了卡美洛宮廷當中。

“這個侍者，是不是這里有點毛病？”小法師指了指腦袋，向著小女巫悄聲問道。而然他卻收獲了一個大白眼——現在的小女巫正因為即將面見亞瑟王而緊張不已。

至少傳說中的王者不會像梅林那樣不靠譜了吧？小女巫心想，她在等待的時候就時不時整理衣服，她感覺哪里自己的巫師袍怎么都捋不平。

覲見的過程十分簡單，騎士王披著毛皮斗篷坐在王座上，梅林帶著惡劣的笑容坐在一旁。騎士王的臺詞也十分無聊和公式化，無非是勉勵與警醒，可以看出他對這些臺詞已經熟記于心，而且不是第一次說了。但小女巫面對亞瑟王的威勢連頭都抬不起來，小法師則泰然自若——不就是國王嘛，他見多了，甚至于他還有心思打開魔眼，打量騎士王身上的魔法靈光。

察覺小法師眼睛變化的梅林沖著他眨了眨眼睛，隨后騎士王說出了關鍵臺詞：“雷安倫卿，格蘭杰卿，汝等與我同餐。”

“嗯？”小法師察覺到哪里不對，隨后他看了眼梅林。

“啊拉啊啦，我很期待這次午餐哦。”混血夢魘對于小法師惡狠狠的眼神毫不在意。

“這不是約定的條件。”這是費恩所傳達出來的意思。不過梅林不為所動，而是試圖和因為命令臣子做菜而良心不安的騎士王討論菜色。小法師還能怎么辦呢？他在某種意義上也曾經和亞瑟王接觸過，他也知道騎士王是什么樣的人——這肯定是梅林出的鬼主意。

不過沒辦法，總不能落了騎士王的面子吧？于是費恩霸占了廚房，將那些只會烤肉和釀制麥酒的廚師統統趕了出去。看什么看！沒見過用魔法切菜的人嗎？還有你！連給雞褪毛都褪不干凈，趕緊走趕緊走，你們這廚藝在赫奇帕奇是要被浸豬籠的！

好在梅林還是準備了昂貴的香料，否則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材料費恩也沒辦法出手啊。騎士王對于這份午餐還是十分滿意的，他在遵守禮儀的情況下以極快的速度吃完了驚人的分量，要不是料理過程都是隱形仆役完成的，小法師可能累死也趕不上上菜速度。

“雷安倫卿，格蘭杰卿，我對這份午餐十分滿意。”亞瑟·潘德拉貢十分開心地點頭說道，小法師發現騎士王頭頂的呆毛正以十分迅捷的速度擺動，“卿等不愧是不列顛重臣。”

雖說以廚藝決定地位的方式有些滑稽，但騎士王滿意之后，費恩和赫敏尋找圣杯的困難就少了許多。雖然騎士王沒有派遣幾名騎士幫助他們，但保證會讓手下的騎士收集傳聞，同時也開出了一份憑證，免得他們在路上被無良領主攔下來。

即使尋找圣杯有了方向，獲取線索也是困難重重。

梅林提供了關于圣杯和亞利馬太的約瑟夫的相關資料，但這些資料都相當古老，赫敏和費恩就連看懂上面的亞蘭語和古希伯來文都相當困難，就連通曉語言都對這種死語言毫無辦法，就跟看谷歌翻譯似的，常常詞不達意。

圣杯被認為是承載了基督之血的器皿，亞利馬太的約瑟夫在安葬了基督之后，就攜帶圣杯，旅經羅馬到達法蘭西南部，在那里的朗格多克省與抹大拉的瑪利亞以及其他信徒們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最后前往英格蘭，終生定居在英國南部的格拉斯頓伯里城。

即使有著如此清晰的記載，費恩也沒有辦法直接前往格拉斯頓伯里城尋找圣杯——因為這個時候圣杯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甚至不用去確認，因為圣杯的伴生妖精已經將其帶走了。

“麻煩，麻煩。”小法師痛苦地捶著腦門。圣杯失蹤之后唯一一次出現就是在伯萊斯王宮，費恩不認為安葬基督尸體的亞利馬太約瑟夫家族的葬室內會有線索，那里幾乎成了基督徒的圣地，有線索早就被發現了。

而關于圣杯的傳說，就連消息靈通的吟游詩人也不知道——費恩特意花了大價錢詢問金綠灣的吟游詩人，但是這個藝人都不知道關于圣杯的消息，他們所傳唱的只有伯萊斯王宮的那一次，是為了夸贊湖上騎士蘭斯洛特的純潔。

“線索中斷。”小法師將書本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他沖著還在翻看費恩翻譯過后的書籍的小女巫說道，“這還不如等待騎士王手下的騎士探聽到消息呢。”

“誰知道圣杯巡游圓桌是什么時候發生的。”小女巫頭也沒抬，“如果要好幾年，我們豈不是要留在這里很長一段時間嗎？”

“最好不要。”費恩搖了搖頭，他坐在椅子上仔細回想未來關于圓桌騎士尋找圣杯的傳說。他不清楚為什么騎士王會想要收集圣杯——是為了鞏固王的威勢？還是為了全國上下萬眾一心？恐怕圣杯的真正作用并沒有被王所重視吧。

小法師向著窗外看去，白堊之城在陽光底下發出亮光。不久前他在旅館當中就聽到一些閑言碎語——“亞瑟王不懂人心。”

永無止境的戰亂以及貧瘠的大地，還有那些因為饑餓而喪命的孩子們——想必未來那些跟著莫德雷德反叛的士兵并不是因為憎恨而叛亂的吧，王是為理想的王，他將正直，廉潔等加在了騎士們身上，他說著國家最后一定能夠富裕——但是最后，所有人都到了極限。

或許是理想中的王是活在理想中的，所以才無法揣測人們的軟弱。騎士王希望他們忍耐下去，希望他們能夠堅持下去，但是不列顛的狀況已經很難讓卡美洛之外的人們繼續生存下去了。

或許這就是王尋求圣杯的原因吧，王想要讓人們活下去。

但即使騎士王有著再高尚的愿望，即使再費恩排斥那些愚民也無濟于事——他不能改變任何歷史事件，圣杯注定不能被騎士王所得。

“或許我在另一個世界，對亞瑟王的理想太過輕蔑了也說不定。”小法師再次長嘆了一口氣，他將桌上的書本疊好，然后走到窗臺前向遠方眺望，“有機會再好好道個歉吧。”

敲門聲再次響起，赫敏和費恩再次陷入疑惑——是誰？他們在卡美洛就認識一個半人，加拉哈德和梅林，誰會來找他們呢？

帶著疑問，小女巫打開了們，同時她也攥緊了魔杖——“在這個時代，絕對不能放松”，這是小法師千叮萬囑地，赫敏也放在了心上。

穿著有著鮮紅的紋路的銀白色盔甲的騎士站在門口沉默不語，其猙獰的帶有雙角的頭盔更是讓小女巫嚇了一跳，還有那柄近乎一人高的、銀白華美的大劍正插在旅店走廊的地板上。不過這位騎士帶來的壓迫感并不明顯，因為他的身高與小女巫差不多高——一米五十公分的身高在這個時代也稱不上宏偉，反而有些嬌小。

“梅林讓我來幫助你們。”悶悶的、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從頭盔中傳來。

“你是……”小女巫疑惑地問道。

“吾名莫德雷德。”

“嗯？”

“梅林又搞什么鬼？”小法師頭痛萬分，如果說騎士王愿意讓騎士收集傳聞已經幫了大忙的話，梅林讓莫德雷德來找費恩完完全全是在添亂。

莫德雷德是誰？亞瑟王之子，摩根勒菲之子。而摩根又是誰？是湖中仙女的惡之一面。摩根必定會注視著莫德雷德，她已經往圓桌中輸送了高文、加荷里斯、阿格規文、加雷斯和莫德雷德，但是就如同后世所知的那般，摩根送去的騎士五一不憧憬著騎士王，而莫德雷德是她最后的希望。

如果讓摩根勒菲知道了他和小女巫來自未來，那還能好？小法師幾乎可以看到混血夢魘偷笑的樣子了。不過費恩還是將莫德雷德這位憧憬著王，最終的反叛末位騎士迎進了屋內。

莫德雷德接受了好意，不過赫敏那頻頻打量、好奇的目光還是讓這位騎士感覺有些不自在。

“請問梅林閣下有和您說，要如何幫助我們嗎？”

“沒有。”莫德雷德搖了搖頭，拒絕小女巫端上來的紅茶同時難得地恪守了禮節，“我并不能摘下頭盔。”

“抱歉。”小女巫趕忙道歉，同時她也在回想，關于莫德雷德的傳說。

隨后她也意識到了什么，急忙看向小法師。

“那么，莫德雷德。”費恩沒有理睬小女巫的眼神，對著叛逆的騎士發出邀請，“和我們一起尋找能夠實現愿望的圣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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