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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54 事與愿違風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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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07-04  作者:一文錢員外
明朝生活面面觀正文354事與愿違風云再起

正文354事與愿違風云再起

不得不說的話——

這兩章請千萬不要跳文,否則不連貫了,其中諸多兒女情感細節在此。

特別是:看此章前,請一定先返看前一章。剛才將前一章進行大改。

因為前一章里有兩個不妥之處。一是文筵不可能當著一眾男子評說四妹與人結親一事,有些不合理;二是江濤此人狡猾無比,他不敢得罪周家,所以絕不會不顧及文簽的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的不聽文簽的勸。那么辦?所以改動了,這樣更自然些,同時也更能體現出這人多么的陰險。

改完,感覺好了很多,今天寫了一整天,一直在找這幾個人特征,可算是了結心事,否則感覺不對,我心情一直不好,對著家人都沒好臉色:誰都欠了我的債

另外,感謝wenky666前兩天的全訂,誤當成了風。不過都要謝謝兩位。另外,非常謝謝懶腰與南海的大力打賞,這兩章算是特別禮物,都是九千字足足的。前一章,一改,增加了兩千多字,因為是發布后再改,自然是免費。算是對大家支持的感謝

嘉禾哄好文簡,方才帶他回屋,文笈卻偷偷地溜了。因得了二少爺的吩咐,她猶豫再三,覺得這事現下瞞了,改日必然要從少爺或者其他人嘴里得知此事,到時今日隱瞞便會讓傷心。思量過后,便與文箐說表少爺與江濤發生點口角,生氣了。

文箐自然好奇,問其故,這時嘉禾便只得說了一句原因就是江少爺竟說表少爺在如春院,少爺生氣了,表少爺亦氣得怒目而視,二少爺亦擔心得知此事,會生氣。

文箐笑道表哥會去了那所在?要說旁的事我還,比如街頭救個孤女弱娘子帶回家中,那我覺得是真的。可是逛ji院,實在不是表哥所能為的。”她想說,這事也太扯了,江濤竟說出這等話來。所以,第一反應:不可能。

嘉禾見不怒反笑,對表少爺是堅信不疑,方才提到噪子眼里的擔心便又緩和了一些。可是,說得肯定,她卻又想著表少爺方才并未否認,那到底是回事呢?這話當然她不能再在文箐面前說出來,只在心里打鼓,卻又忍不住好奇,很想再去幫瞧瞧這是回事。

嘉禾心里七上八下,試探性地對文箐道,我瞧表少爺從不與人爭執,亦不會斗嘴的,江家少爺那般說他,只怕他會吃虧呢。”

文箐斂了笑,撇了下嘴,道難道你是讓我去幫你表少爺?一幫男子說ji館,我去作甚?再說,這點子事你表少爺還打發不了?”在她看來,若是江濤所言為虛,現下扯出來,多少是故意為之,倒是想等著結果,試探一下:沈顓能否應付這些俗事,有多少能耐能讓來日依仗?只是,想歸想,卻是去不得的。

嘉禾見不去,自是不好再勸。可是她著急:表少爺要被人欺負了,那辦啊?

文箐見她仍是憂心忡忡,便道男子之間的口角,自有他們自行解決。你操這么多閑心,有文簽哥哥在,還有其他人在,想來無事的。咱們去了,就算你想讓我幫表哥,那讓表哥日后如何做人?”男子受辱,卻要未來娘子幫著出頭,只怕對沈顓亦不是好事。出面去管這事,那只會讓沈顓難堪,就是幫倒忙。“行了,行了,這點子事我是不想管了,我去哄文簡。你若擔心,你只管給他們再送些咱們帶來的點心便是了,且瞧瞧事了結得如何?”

故而,等得嘉禾端了點心到亭子時,偏生就聽到沈顓去了勝春樓,南風館所在,一時給嚇著了。等她覺得此事大有文章,表少爺絕不可能做出這事時,才呆呆地:食盒掉在地上,驚動了亭中諸位。

當時,江濤最后一段話說出來,商輅等一干人這才,江濤真個是滑不溜丟,行事狡詐,原本以為文笈那一開口討教,漸將先前的事作為笑談便此打住。哪想到,頃刻間,江濤又把話拐到了沈顓上作文章。偏他說得好似大義,一副打抱不平被人誤會的嘴臉,哪想到他是另有所圖。于是,他開始思量著如何才能讓沈顓脫困之際,偏偏嘉禾來了……

一干男子皆有些慌了手腳。畢竟這等事,男人間說笑倒也就罷了,可是若落到們耳里去,那還了得?

江濤打破詰問的正是方才那個一把子力氣的粗丫環,將就便發作到她身上,惱道好生莽撞無禮的丫環。”說完,他也失禮了,畢竟是周家的下人,打狗還得盾主人呢。

“江兄,那是我四妹身邊的人,要訓也該由她訓才是。再說,雨天里,誰沒摔過跤?”文簽皺眉,見嘉禾慌慌張張地查看著點心,一時突然就覺得心里難過得很,尤其聽到江濤喝斥她,便走出去幫她撿起掉在一旁的食盒蓋子,遞于她。

嘉禾手一抖,差點兒沒接住。“謝謝二少爺,我,我……這蓋子臟了,點心碎了些兒……”

“無事。沒臟,能吃。”文簽從地上提起食盒,對她柔聲道回屋去吧。”

嘉禾見他沒生氣,慌慌張張地低頭往回走,心亂如麻,最后到假山處拐彎時,卻又回頭瞧向文簽與沈顓這邊,也不知她看的是哪一個,若是此時有人在她身邊,必瞧得她臉上紅紅的,眼里卻是擔憂一片。

誰也沒,文笈早就跳出亭子,徑直從園中假山后頭躥出去屋里跑,找四妹去了。

沈顓待見得嘉禾出現時,臉都白了,心里已是不知想了,頭是疼得麻木了,空空一片,茫茫然然看著嘉禾慢騰騰地走遠。

文簽將食盒放在亭子的石桌上,冷冷地道如席兄所言,沈世兄要去哪兒,咱們做為,他用不著向我們報備。江兄,說起來,你去如春樓,也不全是為了談生意吧。既然彼此彼此,何必盤根究底。”

若沒有嘉禾那一出,文簽或許不會這么直接地說出來。

江濤聽了,見他這么明顯的指責,便立時又裝起委屈來。“簽表弟,為兄這也是盡之義,好意提醒他,那楚風南館之地,焉是你我等良家子去得的?我若真有壞心,早就在外頭傳播開來,何必勸我那些莫多嘴胡說?如今也不過是想問問沈兄緣故,若真有此好,還是為著四表妹著想,也得斷了此念頭才是……”這些話無一不體現出他作為親戚、兄長關愛的樣子,臉上的神色似乎很遺憾言語尚不表達他內心的親情與友情來。

他這一說,席陸商三人才想起來,方才好似江濤就提過,沈顓去ji館尋歡,自是會使得文箐生氣,甚么“識人不明,誤了一生、守活寡”的話語。這對商輅來說,太意外了。方才還琢磨著這一句,不過是馬上被南風館這個更意外的詞所震驚了,然后就是嘉禾出現,都來不及思考了。

現下,想來:這不就是說,沈顓與周四有婚約?

商輅的心不平靜了。大家閨秀的姻事,自然不會與外人道來。只是,他一直以為文箐與沈顓不過是表兄妹,原來竟還有這一層關系,偏生是真沒往那方面想。如今,面對這個結果,只覺得有幾分失落,神色不免黯然起來,不再關心沈顓如何了。

席韌也是第一次聽得,可他就算有意,奈何文箐堅稱他為義兄,當時見得她為女子,還一度后悔:當日不與她結拜就好了,偏是隔著一層義兄妹的關系,求不得。現下終于清楚原來佳人早就有婚約,只好認命地嗟嘆:這次是真正與文箐無緣了。于是,亦低頭惋惜:可惜,相逢恨晚。

沈顓不知文箐會不會清白,可是一想到表妹要是聽信了江濤的話,那……表妹只怕恨死了,去歲就想退親,這回,只怕……

他呆愣愣地立在那里,想到此,更是心亂如麻,面如枯槁,已然不管身外之事了。

陸礎曾在岳州隨父探望文箐,父親從陳媽嘴中曉得文箐已被許給表親家,到得自適居后,見得沈顓,便是心下了然。當時還贊嘆:也只有沈顓這般貌似潘安之人物,或許才能與文箐相配。可是,現下沈顓不否認去了勝春樓,那,是不真好南風?這個時候他還真是替文箐生出幾分悲涼來。怎會這般?沈兄雖長得勝若女子,但,應該,不是吧?無不少字越想,越不肯定;越是有些動搖,就越心里想說服堅信沈顓絕不是好南風的人。思及沈兄為人平實得很,定不會做出此等下作事來。他再次打抱不平道江兄就算好心,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沈兄說有難言之隱,我等皆信,其與表妹的婚事,自有其二人說得,咱們做為,何必在此說三道四,自以為做甚么好人,卻不知反而將事鬧大難道這是江兄幫忙意欲看到的結果?”

他十分耿直,半點兒不留情面的。最后兩句更是說直指江濤心思不軌,說得江濤亦是面上白一陣,青一陣。末了,江濤故意發怒,大聲喊冤道原來我這番好意真該扔了去喂狗,偏生我是個顧及親情的,見得不平事,才在此提提醒。就是不知四表妹若知曉又會如何,想來她是有主見的,倒真正是用不得我在此管閑事了……”

眾人聽著這番話,一個個皆想起文箐的個性來,商輅想到文箐能端冷水潑一個粗漢子(這當然是他的誤會),只怕若曉得情郎竟好南風,那必然會鬧得天翻地覆,不禁同情地看向沈顓,既怨他不懂珍惜,誤了佳人,又有幾分同情他來日的處境。

可是,文箐要是與沈顓取消了婚約的話,那么意味著……

席韌卻被江濤的兩句話又說得有些蠢蠢欲動,當然,趁人之危,那絕不是君子所為。心里又矛盾起來。

文簽心里五味雜陳,所謂知人知面就算再知些心,可是對于才成人的沈顓,是不是真的既喜歡四妹,同時又好男色?他卻沒法肯定了。于是將目光看向沈顓。“沈兄,你去勝春樓,只怕這事真要與表妹說清楚了。”

沈顓只覺得尷尬萬分,偏生這事是絕不能解釋為何去南風館。“二哥,你信我,我,我不是那樣的人,真的你,你們……”

陸礎第一個道我信你沈兄,但凡你說出來,我便信。”

其他人還未再說出旁的話來,這時就見得文箐已站在亭外,板著一張臉,如數九寒冬,牽著文簡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進亭中來。文簡臉上有淚痕,抽抽噎噎的,看到江濤,便怒目而視,被手一按,又立時垂下眼去。

“周四”

“義妹……”

壞事了文箐來了,這下子如何是好?沈顓這回……

“四妹怎的不在屋里陪們聊天了?我們正打算走呢。”文簽打著哈哈,意思是讓文箐趕緊,眼睛卻盯著嘉禾,她縮手縮腳地亦跟在后面,低著頭。

他心想:你把四妹給叫來了?這不是添亂嗎?明明是個會辦事的人,這會兒也做得這糊涂事來

方要說她,卻見得她旁邊還有文笈,賊頭賊腦地就往嘉禾身后縮,這才明白,罪魁禍首又闖出禍來了方才要不是他再拉著江濤說觀禮,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怎會又能讓江濤得了機會說出甚么南風館來,被嘉禾聽到?

文簽有氣沒處發,便黑著臉,偷偷地走到文笈身邊,拽著他耳朵,嫌他多事找了四妹來。

文笈忍著痛,可是他不認為闖禍了,他認為這事一定要讓四妹曉得,否則真個誤了四妹一生。于是小聲求饒道二哥,放手要訓我也得四妹走了才是啊……”

文簽被他氣個半死,終究不能當著一眾人訓弟,推開他,猶自狠狠地盯著:待會兒我有你好瞧的

文笈一待他放手,立時往旁邊一跳,揉搓著被拉疼了的耳朵:二哥可真下了力,明明辦的是好事。

文箐收了冷臉,半是嬌憨半是嗔怪,眼似流波,貝齒輕啟,聲音如銀鈴唉呀,二哥,你這一說,我還以為你們有甚么秘事瞞著我呢。我……”

她這話一出,“秘事”,可不正是不能廣而宣之的么?一人男子面紅耳赤。顯然文箐已是全部知曉了這亭中發生的事了。

江濤沒想到文箐會來,還以為會過得片刻才會落到她耳里。現下來了,正中他下懷,心里十分得意,恨不得仰天哈哈大笑三聲,面上卻堆了笑,起身很是熱情地道四表妹,來得正好,江兄這里有事想與你澄清,我等也愿聞其詳,以免產生誤會。”

文簡如蚊吟般地叫一聲大表哥……”又做事一般低下頭去。

其他人觀此狀態,只怕文箐已曉此事,瞞不住了。方要替沈顓說幾句好話,卻聽得文箐已開口了。

“江表兄說我來得適逢其會,那便好,沒打擾哥哥們聊天。”文箐輕輕地打了一下文簡在偷偷作怪的手。

沈顓的臉是慘白得很,急道表妹,你莫聽人亂說,我……”

文箐對沈顓擠了個笑,裝作一切不知情,一臉好奇地道哦?表哥另有事的話,咱們私下里說就了。我先與江表姐夫了一樁事再說。”

可是沈顓心顫了又顫,難過得要命,是半點兒也輕松不起來。

商輅不知為何,見到她這笑,就想到了那日在淳安茶樓她亦是含笑不知不覺就設下了歹計,給一幫同窗來了個“請君入甕”,方才有些小想法,這時亦心底里替江濤與沈顓二人打了一個寒顫。

江濤一聽她要與了結一事,便瞧向文簡,正好對方亦象只小老虎一般狠瞪,他立時就想到了一定是文簡在背后告的狀,趕緊辯解道四表妹,可是說文簡的事?”

文箐點了下頭,江濤立時就叫起冤來四表妹,文簡突然對我又踢又打,我可是盡挨打沒動他一下,嘍,還要咬我呢,幸好我躲得快。我真沒動他,不信,在場各位可作證。簽弟,你做個公道,我可有說了?”

文簽頭痛地點了下頭,幫他澄清道四妹,這事確實是簡弟沖動了。故此我罰他默書……”

文箐沒笑,嚴肅地道二哥,您誤會了,文簡冒犯了江表姐夫,我也是方才聽嘉禾道起,二哥罰他是應該的。”

文簽趕緊道好了,好了,四妹這事就這么著了,江世兄不計較了,你帶文簡回屋去吧。”

哪知文箐卻沒動步,依然如秀竹挺立巋然不動。“二哥,且容我把話說完,回頭我一定盯著文簡默好書。”

還有甚么要說的?又是甚么回事兒?難道她一個大家閨秀要與江濤來理論ji館不成?還是要找沈顓現下說個分明?

其他人都覺得這事不該她出面。商輅雖一再提醒莫要出頭,莫要出頭,終究也沒忍住,“咳”了一聲,見得文箐目光掃過,他略略搖頭。

哪知,文箐也不知沒領會他的意思,還是非要按主張行事。只見她對著江濤略一曲身,一臉歉意地道江表姐夫,小弟沖動無知,竟對表姐夫無禮,我這趕緊來給表姐夫賠禮認兒。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莫同他一般見識,他八九歲稚子,不識人間險惡,判斷是非只會不是黑即是白,行事沖動魯莽不知隱忍,更是童言無忌直言無誨。文簡方才有所冒犯,還請表姐夫看在表姐與我們一家皆是親戚的份上,多多擔待。”

她按著文簡的背,讓文簡給江濤作揖來,文簡,君子有德,動粗最是下乘,再是沖動,也不能對長者無禮。快給表姐夫賠禮”

文簡不甘不愿地作揖道表姐夫,我方才了,不該沖動行事,你莫與我計較。我再不敢了……”

這一對姐弟實在是配合,雖是認,卻是字字兒在說:我沒便是有,也只在不該動手,而是該以其矛攻其盾才是。

事實上,文箐的某一句話,其的方式,綿里藏劍,與江濤之前故意歪曲沈顓讓眾人生疑,如出一轍真正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而且人家還半個字沒提沈顓逛ji院的事,卻是硬生生撂了江濤。

這下眾人都曉是:這是文箐來替弟弟堵江濤的嘴,文簽說江濤不計較了,但江濤并沒親口說出來,日后在徐家人嘴里說開來,必然會傳到周魏氏耳里,到時免不得文箐姐弟二人又要挨罰。另外,隱約里,只覺得文箐還是要找江濤算帳呢。否則就不是這樣的語氣了。知曉文箐的來意,文簽也不攔了。

文笈小聲嘀咕賠甚么禮?本來是他了……”被二哥瞪著不敢說下去了。

江濤知文箐口舌伶俐,聽徐嬌含恨帶怨地說起過,可是從不知文箐竟是厲害如此她先是說來替文簡道歉的,可是對于文簡之所以打人的那番解釋,這哪里是認來了,這明白是來給文簡撐腰的江濤這是第一次與文箐過招,他自以為算計過許多買賣,十之八九皆如意,以前瞧不起劉進取的那些小計策,卻又替他在背后推波助瀾,只認為文箐不過是憑的運氣,而面對的不是,劉進取那個蠢才自然才落了下風。如今才低估了文箐,也踢了一塊硬鐵板,栽在陰溝里了。

這下子,吃了虧,自然就輕忽不得了。他打點起所有的精神,將所有的陰險都披掛上陣,對付。“簡表弟年幼失怙,自是無人教導,行事沖動,打得為兄腿上再痛,亦是可憐他,斷然不會與他計較的。”他見文簡掙脫文箐的手,卻是要去安撫沈顓,便著意地觀看文箐的表情,她微蹙了下眉,顯然是不滿意文簡與沈顓,心里暗自高興。“只是,四表妹,可曉得此事起端?”

他說憐文簡,卻是罵文簡無父無母故而無家教。再次問文箐,非讓她亦面臨是非中,且瞧文箐如何應對。

文簽越聽越難過,也越生氣,方要插嘴,卻根本不用管,四妹竟是能應付。

只聽文箐對江濤不緊不慢地道另有事端?倒是不曉得也。我是聞得嘉禾無頭無腦地說文簡竟要與表姐夫廝打,嚇我一跳。現下表姐夫這么一說,原來這背后竟有緣由的啊我方才還只著意責怪弟弟不懂事呢。先父先母過世得早,但好歹還有伯祖父母大伯母二伯母以及各位嬸嬸教導我們姐弟,這些為人子弟的禮俗規矩的,我弟弟亦是親得大哥二哥的教導,倒是不勞表姐夫另行操心了,否則,我倒是擔心表姐起誤會。表姐夫,你說是不是?”

若不是對方是江濤,而是另有其人的話,文簽當時差點兒就要四妹要喝起采來了。真正是滴水不漏,針鋒相對,著實讓江濤吃扁了,瞧他方才緊迫逼沈顓,沒想到,文箐輕輕松松幾句話就將江濤逼入死角了。故作不知事由,任你說去。文簡打人,原來不是故意得罪,而是另有緣由,那就一定是打得應該,罵得在理

江濤氣不打一處來,說他們姐弟沒家教,哪想到人家竟扯出周敘周魏氏等一干長輩們,意思是:你罵我就是罵他們他哪敢得罪周敘這一房的人。暗道方才真是小瞧她,受她激著了她的道沒忍住,出言有所不妥,竟讓對方逮住了詞發作,真是一著不慎,失卻半璧江山。“四表妹說哪里話,外祖父家風嚴謹,自然是好的。簡弟都與我認了,我豈是那等小氣的人。我就是覺得四表妹如今搬出城里宅子,有些事不太知曉,便多管閑事,與簽表弟及諸位,想問問沈兄為何去勝春樓。”

文箐“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不知為何又鬧出如此大聲勢來?”

江濤見她故意裝糊涂,可是給的機會了,不等旁邊的文簽搭腔,立時搶著道四表妹,你定是不知那勝春樓是何所在吧?無不少字說起來,我都無法言諸于口,尤其是當著四表妹的面。”

文箐“咦”了一聲,一臉天真故作不解地道呀,方才我問嘉禾,說是聽曲樂尋開心的地方而已。這有甚么不了得的,表姐夫本是見多識廣,現下卻如洪水猛獸一般神態,倒是差點兒讓小妹認為少見多怪了。”

文簽趕緊打斷道四妹,你還是回屋去吧,現下都沒事了,文簡也道了歉,江兄也表明了,再不計較。這里發生的事,就只有咱們幾個知曉,斷無旁人聞得……”

江濤眼見就要得逞了,哪會輕易就此作罷,他想文箐再如何厲害,只怕也不會接受一個男子喜男色的。立時大聲道四表妹,那地方何止是尋歡作樂所在,勝春樓可是比如春樓更下作呢,去那的人,可是不喜女子的……唉呀,我說這些,也不知四表妹能否聽懂,總之,都怨表姐夫多嘴,實是一片好意,生怕表妹嫁了人,日后守活寡啊”

文簽見他越說越不中聽,便要發怒,又惱四妹不懂事,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于是催嘉禾道別愣著啊,趕緊陪你回屋去。這些話,哪是她一個未出閨的女子聽得的”然后沖江濤火道,“江兄,此事需得你這一番幾次的說將出來吧?無不少字唯恐人不知,還非要與我四妹說。既便是沈兄有何不妥,那也自然有我周家人來管。你何必鬧得人盡皆知”

文箐心里冷哼一聲:南風館?沒吃過豬肉,可也見過豬跑。前世不反對同性戀,可是這事只莫與沾上邊,否則,一刀兩斷。但是,沈顓是好南風的人?嘉禾方才在屋里對信誓旦旦地道表少爺怎會好南風?他對那片心意,任是瞎子也瞧得出來的但凡有任何一點事,表少爺若是知曉,必然暗中尋思想方設法要幫上忙的……他要好南風,天底下只怕沒有一個男人不好南風了更何況,,你貌若天仙,表少爺還生出旁的心思來……”

傻嘉禾,有人對你好,可能是歉疚,不一定就是愛。但沈顓對只是歉疚?這個文箐一想到當日他聽到要退婚時的神情就知這少年心思簡單,他要好南風,退了親不正合他意?文箐想到江濤想到的這個惡主意,也失笑。

她著嘉禾將文籌與文簡推出亭外,趕緊回不屋默身去,轉過頭來,對已若寒蟬的沈顓道表哥,你真去了那地方?”

這話沒想到從一在室女子中出來,有些意外,便又在情理中,畢竟事關未婚夫,好南風與尋樂ji,這可是兩回事了。

江濤大喜。等的就是她的盤問,沈顓若是此時出言不承認,那可就應證了先前他想說的:偽君子一個若是承認了,只怕文箐必然生氣,以時沈周兩家鬧出風波來,這婚事一告吹……他簡直想到了來日的景象,再次架起了二郎腿,不禁慢慢地抖了起來。

商輅覺得文箐這不躲避問題,敢于直言的膽量,著實令人欽佩。可是問完了,得了應讓,只怕又會傷心了。不免又心疼起佳人來。偷偷地瞧一眼文箐,她根本沒瞧,只著意等著沈顓的回答。

文簽見四妹問出口來,趕緊道四妹,你曉得了,又如何?”

文箐毫不猶豫地道二哥,不如何。我就是想得他一句實話。身子男子,就該頂天立地,敢做敢當”

沈顓白著的臉是已是白里發青了,他方才被江濤一口一個“守活寡”給氣得連嘴唇亦打哆嗦,此時再聽表妹這一問,又氣又緊張,話不成句子表,表妹,莫聽他,他胡言,我,我是去,去了,可,可那……”

席韌嘆氣,暗想沈顓就算生得再好,可惜平日聰慧皆用在了棋子花草上,若將其中一兩分心思多用在人情世故,多一些歷練,何至于此。

正在連商輅亦認為文箐聽了沈顓承認的時候,一定會同其他一樣,一賭氣便走了,或者?依她要強的性子,只怕就鬧一架?讓江濤與沈顓都不得好?

哪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箐聽了沈顓的話,鳳眼一挑,秀眉一立,跺了一下腳,對沈顓惱道大表哥你怕甚么?我又不會吃了你,去便是去了,與我,何用得這般磕巴”

她這一提高音量,神態與方才明顯同,雖說字眼里是不計較,“與我”透露一種親厚,可是沈顓既感動得想哭,又覺得不爭氣,頭痛難受,應道表妹,你聽我說……”

可是江濤眼見文箐不怒反而好似要說和了,這可不與他預料的相反,他絕計不能看到這結果,于是不等沈顓話說完,急急地火上澆油地道四表妹,你看,他都承認去了那地方,那還能如何?這可不是象找樂ji,聽歌舞遣遣悶。你可得睜大眼了,瞧清楚這人。”

陸礎見文箐方才與江濤針鋒相對,比之昔年在公堂上對付賴婆子更是有些手腕,那時直來直去,如今是罵人不帶臟字,迫人三分。可憐沈顓性格如此柔弱,日后娶了文箐,倒是他的福份。“沈兄是去了,不過卻是有難言之隱,想來是另有他事。四,可莫著急,不如我等先行下去,四妹與沈兄在這里澄清事實。”

他說著說著,就要牽了另兩位先行離開。

可是江濤既然就此死纏爛打,非要把事鬧大,若此次不將他打壓了下去,只怕出得這屋子,明日蘇州城里就知傳成樣了?到時沈顓還如何做人?

文箐一想到這,雖恨沈顓軟弱無能,卻又不得不為他,畢竟他對不薄,絕無此時棄他不顧的道理。想了想,道陸二哥且住。表哥說有難言不隱,不屑于解釋,本著清者知清濁者自濁的淡然處世之風,孰不知,曾參殺人其母三聞其訊亦遁的道理。三人成虎,積毀銷骨,有些事不得不當面澄清,江表姐夫說得這些話,顯然已不是戲言兒語,輕忽不得,一不,表哥清譽就此毀于一旦。二哥,此事既已鬧至此,不辯不明。”

沈顓先時面如死灰,眼光一度變得乞求起來,聽前表妹說前半段,很是感動,心想:表妹還是信我的。可是待至最后一句,必然要說出原委來,神情再次萎頓不堪……“表妹,你信我為兄確實是去了勝春樓,真的沒嫖ji,可是要說其中原由,真是有說不得的原由……”

文箐瞧著他那副恨不立時以死名志的表情,只能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可是,當著江濤的面,她亦知曉此時要表個態。于是,點了點頭,以非常堅定的語氣道表哥,我自是信你的你斷然不是那樣的人”

她這一句話,立時讓沈顓死而復生,那雙從來如佛慈悲的睛頃刻熠熠生輝,燦若明珠,甚至于差點兒忘了對面的罪魁禍首。在他心里,再也沒有比表妹的話來得更踏實的,也是在此刻,他更深地跌進了情網中,這個網就是文箐無形中張布在他周圍的,只有他,專注地被文箐的所有優點吸引,半點看不到其缺點,哪怕是缺點,亦覺得珍貴無匹。

席韌這個義妹總是出乎的意料,明明以為文箐或許會看輕沈顓的時候,偏偏她會簡單一句:我自是信你的便將其他人的妄念打消得一干二凈,心底反倒是生出愧意來。

商韌暗嘆沈顓何德何能,竟得文箐這般女子。”然后又想,若是他,那么……不敢深想,立時剎住了心魔,轉向陸礎,準備一同走了。

就在大家以為就此要打住的時候,偏有人還是不肯放過。

江濤眼見大勢欲去,那還了得?不是今天白辛苦一場,反而得罪了文簽?立時急了,大腦亦是一熱,失了理智,陰惻惻地道你沒嫖ji,可是南風館也可能嫖你啊。沈兄進了勝春樓,孰不知我那一干皆吟一句詞:‘待君入勝春樓,沈腰云鬢且廝磨。可

最是日,教坊續奏憐子歌。’且觀沈兄這細腰,如女子一般細柳……”

他話未說完,沈顓已五內怒火焚燒,根本想都沒想,抓了杯盞,將涼水就朝著對方潑。

剎那間,亭外風急云壓,亭內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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