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九江源頭

“古人常言心眼相通，可如今看來也并非全然如是，心可達眼，眼卻不可達心。閣下一言如醍醐灌頂令我恍然大悟，如封多謝閣下賜教，不過還請閣下言明一解，我該如何去做才是？”

林蒙微微偏頭一笑，輕言道：

“殷家主無需去做什么，只需要將自己的心以劍所表達便可。那一顆對那位小仙女愛慕的心，樸素、無華，卻炙熱、純粹的心！”

殷如封聞言低頭看向身前的大明朱雀，輕輕撫摸劍身，口中呢喃。

“我的心……”

片刻后，殷如封站起身來，再次走向窗邊，拉開簾子抬頭望天，看了半晌后舉起劍來，再度一劍朝天揮出。

這一劍依舊朱雀展翅，依舊啼鳴之聲陣陣，卻無了那流光溢彩，卻染紅了朱雀城上空的整片天。

滿天的紅霞如同沸騰的火海，其中一只朱雀在展翅啼鳴，這次的啼鳴之聲與上次不同，帶著一股常人聽聞皆能感知到了一種歡喜之情。

同一日內，朝天閣上兩度朱雀展翅！

城中人抬頭望天，見此異像竟不由自主的紛紛臉上掛起了笑容。

美！極美！比上一劍還要美！

哪怕他們不知這并不華麗，并無流光溢彩的樸素一劍緣何要比上一劍還美，可是眾人心中所感便是如是。

這次的異像依舊持續了半刻鐘，隨后殷如封收劍，卻未像上次一樣拉起簾子回到樓中，而是站立窗邊遠眺北方，臉上掛起了自信欣喜的笑容。

“恭喜殷家主，悟得世間絕美一劍！”

林蒙上前微微一笑道喜。

殷如封回過頭來朝林蒙鄭重一禮。

“如封多謝閣下賜教，解我數十年心中之惑，成我大愿！如此大恩，如封沒齒難忘，閣下若有所需還請盡情開口，我殷家當盡力而為！”

林蒙回了一禮，笑道：“我等別無所求，只愿在這天下大亂之際，殷家主能率朱雀城殷家為平氣運之亂盡一份力罷了！”

殷如封聞言大笑。

“此事自然不必閣下多說，既然在此劫之中無人可以獨善其身，我等自然應盡力而死！除此之外閣下可有別的需求盡管說來！”

“我等二人別無所求。”

林蒙和無禪二人齊齊搖頭，殷如封也不強求，只點頭笑道：“那殷某便只當欠閣下一個人情，日后如有吩咐，盡管來朱雀城找我便是！”

說罷，殷如封一步跨出朝天閣，站在樓外空中。

“殷家主可是要去北洲邊境之地，尋冰河劍仙李月寒去了？”

林蒙一問，殷如封眺望北方，目光灼灼，面露自信之色，點頭說道：

“不錯！我的心在北洲，現在我已悟得天下絕美之劍，自然要尋心而去找她赴約，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小仙女估計也變成大仙女了。”

“殷家主身為一家之主，如此貿然離去……”

林蒙有些猶豫，殷如封卻是搖頭大笑。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放心了，還祝殷家主能此去北洲抱的美人歸了！”

林蒙向殷如封一禮送行，殷如封仰天大笑又往高空邁步，便朝北方飛遁而去。

“承你吉言！”

就在此時，朝天閣第七層殷家的老祖宗殷固突然從第七層沖了出來，遠遠就要上去追殷如封，焦急喊道：

“如封！快回來，不可如此莽撞，你乃我殷家一家之主！”

殷如封頭也不回的遠遠傳來一聲朗笑。

“哈哈哈！老祖宗莫追了，我要去北洲，娶冰河劍仙李月寒！城中的事，還請多麻煩老祖宗和諸位長老了！”

殷如封一身玄悟境修為不弱林進，縱有半步玄悟境的殷家老祖殷固也追其不上，只好作罷，唉聲嘆氣的直在空中跺腳，回頭看向朝天閣第八層上的林蒙二人，氣急敗壞的指著二人罵道：

“兩個混賬小子！老夫就不該放你們上第八層去見如封，如今倒好，連我殷家的家主都叫你們二人拐走了！”

林蒙二人縮頭聳肩，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好訕訕笑笑，連連向殷家老祖拱手示歉。

心知這殷如封一走，自己二人便會成了殷家眼中的罪魁禍首，林蒙二人便急忙離去，灰溜溜的出了朱雀城向北而去，生怕被殷家的人抓住算賬。

朱雀城以北，二人的下一個目的地便是九江源頭，也是仙靈時代那倒塌的天下第一峰通天峰的遺址，當今天下第一刀宮天河刀宮所在。

一想起天河刀宮，林蒙便想起在江湖百聞榜大會上見到的那位來自天河刀宮的倒霉天才陸華，也不知大會過后他是去往天下游歷還是重回刀宮之中，若在刀宮之中，林蒙倒也想拜會一下這位老朋友。

這陸華實力才情不差，林蒙都頗為欣賞，只不過運氣差了點。

在百聞榜大會前幾日，各大天才間的競爭還不太激烈的時候，這陸華先是抽到了來自戰神殿的雷無敵落敗，后又挑戰自己的擂臺落敗。

最后好不容易打下一個擂臺，屁股還沒坐穩就被中途趕來壞規矩的白凌旭隨手挑成了冤大頭被打了下來。

林蒙在路上同無禪說起這陸華，也是惹得無禪大笑，對這倒霉的天才頗為同情。

二人順著九江而行，往上游前去，估摸著趕到九江的源頭天河刀宮之處，得須半月有余的功夫。

這九江乃是東洲的九條主干水道，源頭也在東洲，分為伊江、賀江、玉江、淮江、秦江等九條大江，其中顏色各異，有清澈見底、有成淡粉之色、有成米黃濁色，還有成凝脂白玉之色和血般赤紅之色，最終都分流入東海。

這九條水道水量之大，甚至堪比北洲水道龍脈的下游！

按道理來說，五洲之內的水脈皆從北洲昆侖之地的祖龍之脈發源，主脈由北向南如一條大龍橫貫五洲，在南洲入海。

其水脈以暗河的形式橫穿天啟，西至西漠而止，東到東洲而散。

可唯獨東洲是個特例，東洲不僅有自北洲祖脈而來的細散水脈，還有曾經天下第一峰的遺址，在這遺址之上催生出一條大江直入東海，寬有數百丈，比北洲祖脈還要壯闊！

而這九江，當年也并沒有九條大江，只有一條大江名叫九江罷了。

九為數之極，九江便意為天下第一大江！

而自九江王之后，九江才真正成為九江，被分成了九條大江！

據說九江王生于九江源頭，于九江源頭修行，悟九江水勢得道，最后成就一方強者，成道之日創出當今天下第一刀法天河九重刀，于九江源頭之上連斬九刀而出！

這九刀，刀氣通天，恢宏如天河大瀑，一刀順九江主脈而出，犁深了主脈水道，其余八道分八面而出，在九江主脈上又擴出八條百丈河道，分流了九江水脈！

洶涌的九江之水順著這八條河道而下，途中又恰好和絕大多數從北洲祖脈而來的細散水脈合流，最后形成了如今所見的九條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