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漿糊最好

跟所有在戰爭中得村莊一樣，劉七所在的紅色十月鎮同樣是斷壁殘垣。www.墻壁上那大小不一的彈孔顯示出這里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斗。

跟所有的蘇聯村鎮一樣，紅色十月鎮最好的建筑就要數紅色十月鎮人民委員會了。這是一幢二層鋼筋混凝土建筑，雖然上面有炮彈碰撞的痕跡，但是卻并未出現裂縫或者坍塌。房屋最頂部一個碩大的紅色五角星因為被流彈擊中而折去了一角，看上去很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不過此時這所最好的房子卻成為整個紅色十月鎮平民的容身之地，里面住著幾百名在戰火中失去家園的蘇聯平民。

本來這個房子是黨衛軍第2裝甲軍的指揮部所在地，但是劉七來了之后見到那些在路邊廢墟中躲避風雨的老人和兒童之后，就下命令將指揮部從這所還算完整的房子給遷了出去。雖然所有的黨衛軍士兵都不明白這位年輕的指揮官為什么對作為敵對國平民的斯拉夫人這樣的客氣，但是卻沒有人去反對劉七所下得這道命令。在村子中還有一所比較大的完整的房子，原先是一所東正教的教堂，雖然現在已經改為了紅色十月鎮的人民會場，但是依然較為完整的保存了下來，可能是因為德軍炮手看到了那墻壁上殘留的十字架的標志，所以手下留情，并未對那里進行覆蓋射擊。在這所還算完成的教堂中，雖然已經沒有任何牧師進行布道，但是在里面棲身的那些平民卻無時不刻都不在向上帝祈禱，讓眼前這場該死的戰爭早一點結束。

數輛奔馳卡車停在紅色十月鎮的廣場之上，每輛車上都裝了一臺炊事車。每一輛炊事車都站著兩名身穿軍裝系著圍裙的廚師，一個人用碩大的湯勺從炊事車中給排著隊的黨衛軍士兵們向外盛著熱氣騰騰的濃湯，而另一個人則是給人分發著面包和兩根炙烤好的，另外還有一湯匙蘋果果醬。

不過在黨衛軍士兵排隊的相反的方向還另外排著一個隊伍，這個隊伍都是一些老人和兒童，這些人都是這場戰爭的幸存下來的當地的平民。

炊事車上的廚師并沒有因為這些平民是斯拉夫人就對他們置之不理，而是給一個黨衛軍士兵分發一份食物，就給這些平民也分發一份，而且從數量到質量完全相同，并沒有因為這些平民是敵對國的平民就故意少分配給他們。甚至會有的小孩子會伸出兩根手指，那些廚師也會多給他一份，而不會去真的查看那個小孩子會不會有個不能走動的母親。

當然德國黨衛軍并不是自己的食物多的吃不完才去分給這些老人和孩子，是因為劉七曾經說過：“作為一名黨衛軍軍人，我們有義務去把食物分享給饑餓的平民，不管他們的國家是我的敵對國，還是戰敗國。”

武裝黨衛軍的士兵雖然對劉七的話很不以為然，但是對于劉七話中的那種朦朧的感覺大家還都是很認同的，畢竟這些食物分給的都是老人和兒童，這些都是戰爭的受害者而已。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大家還有一種十分心里十分舒服的感覺。

劉七和魏克斯上將排在所有就餐人的最后面，魏克斯也是好多年都沒有排隊吃過午餐了，所以在這時倒是也想起了自己在年輕時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經歷。那時的自己是多么的年輕，是多么的英俊。想著想著，魏克斯的臉上就不由多了一些笑意。

劉七一邊隨著隊伍不斷的前進，一面對魏克斯說道：“真是抱歉了將軍，我這里可是沒有小灶可吃，連累您跟著我一起吃‘大鍋飯’了！”

‘大鍋飯’這個新鮮的詞匯讓魏克斯楞了一下，隨即就反應了過來。這炊事車滿滿一大桶的食物，可不正是大鍋飯嗎！魏克斯笑了笑說道：“安德里，你現在越來越讓我感到驚訝了！我沒想到……”

魏克斯的話還沒有說完，劉七就插話道：“您沒有想到我一個少爺秧子會跟普通士兵吃一樣的食物吧！您這可是誤會我了，我這人從小可是節省的很呢，吃飯掉個飯粒我都心疼半天的。”

劉七這人確實十分仔細，那是在工地上跟農民工一起搶東西吃習慣了，做工程的都是在荒郊野外工作，這要是慢一點的話，那飯可是會讓別人搶完了，所以劉七在吃的方面十分的上心。當然劉七的話魏克斯是不會相信的，魏克斯心道：“得了吧，你小子只是會跟我裝，就你小子家那錦衣玉食的要是能讓你養成節省的習慣才見了鬼。”

不過魏克斯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跟劉七計較什么，而是笑著說道：“安德里，我認為你現在越來越像一個軍人了。至少從你能把食物分給那些平民這一點上。”

“哎……”劉七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要不然又能怎么樣呢，難道我們大吃特吃而看著他們在一旁挨餓不成。”

魏克斯想了想后說道：“難道安德里你不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嗎？”

聽魏克斯這話一說出口劉七不禁笑了：“我的將軍，我不認為我把這些食物分給這些平民就會讓我們全部都掛掉。要不是這場該死的戰爭，我想他們也不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在魏克斯的耳朵里面劉七的話是十分危險的，要不是劉七是德國蓋世太保的實權頭目，那魏克斯肯定認為劉七是個布爾什維克主義者，就算不是也是個同情者。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魏克斯對劉七的話也有一種莫名的認同感。

想了想后魏克斯說道：“安德里，你以后這樣的話最好少說。作為一名軍人你是沒有權利去談論戰爭的性質的，功過是非自有歷史來評判。”

劉七也知道魏克斯的好意，劉七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是真的有點厭惡戰爭了，真的想回家看看啊！”

魏克斯不知道劉七說的是數十年后的的家，還以為劉七想念德國的家了呢！魏克斯不由笑道：“安德里你才剛來幾天怎么就想家了，難道你又戀家情節不成嗎！？”

劉七有點出神的回道：“是啊，我是有戀家情節，我真的很想回家去……”

魏克斯一時也不知道改怎么勸慰劉七，只好不再說什么，只是跟著打飯的隊伍向前方挪去。

很不幸當兩人終于在挨到了自己的時候，炊事車旁的廚師卻十分遺憾的舉起了空空的飯勺。頓時魏克斯就知道，今天的午飯恐怕是沒有濃湯可以喝了。最后還算不錯，作為補償兩人每人多了一根。

劉七一臉不滿的神色的對著魏克斯說道：“我說將軍，你看你的后勤是怎么搞的，害得竟然連湯都讓我喝不上了。”

由于現在黨衛軍第2裝甲軍的后勤補給是由第2集團軍提供的，所以劉七才會回有這樣的牢騷。當然魏克思對劉七這種倒打一耙的說法是十分氣憤的，你要不是把食物分給那些平民，至于你一個裝甲軍的指揮官連湯都喝不上嗎？不過魏克思也知道劉七的脾氣是屬瘋狗的，這沒事找事亂咬人的事情也不是第一遭了，所以魏克斯也不希跟劉七計較這么多，而是淡淡的笑道：“安德里你不要再抱怨了，跟正在前線作戰的部隊比起來，我們能吃到烤就應該很滿足了。而且你剛才要不是不把那條魚給放了，那我們最少不是還能喝上口魚湯嗎！？”

劉七看了一眼魏克斯，狡黠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少許深意。“將軍，這一碼歸一碼，我釣魚可是為了調劑自己的生活，可是這釣上來的魚卻是萬萬不能吃的。”

魏克斯不明白劉七釣的魚為什么就不能吃，端著自己的那份食物說道“好了，安德里，不如我們到你的指揮部邊吃邊談，總不能我們兩個指揮官一起蹲這路邊吃東西吧！那成什么樣子了。”

劉七帶著魏克斯很快來到了自己的指揮帳篷中，此時由于是午飯時間，帳篷中除了兩個值班的參謀并沒有其他人。兩人落座后劉七說道：“我的將軍，想必您來我這里不是為了來吃我這烤的，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吧！”劉七邊說邊抄起一根烤扔進了嘴里嚼了起來。

魏克斯聽到劉七的話后說道：“安德里，今天我找你還真是有重要的事情。這次突出部戰役已經打了整整六天了，我們南部和北部的攻擊部隊雖然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可是卻并未達到我們預先所設定的目標，始終未從南北兩個方向上切斷庫爾斯克蘇軍的退路。俄國人的部隊作戰十分完全，他們借助大量的工事不斷的對我們的部隊進行防御性攻擊，我們的部隊損失很大。六天我們在兩個方向上一共損失了超過800輛的坦克、突擊火炮等重武器，而且官兵的傷亡數字已經超過了三萬。”

劉七對魏克思的話只是皺了一下眉，然后說道：“我的將軍，既然是戰爭，那么就一定會付出代價。我想您在當初在進攻方案投贊成票時一定是想到了這一點。”

魏克斯輕輕點了點頭：“安德里，你說的我知道，可是在庫爾斯克地區我們必須要進行這樣一場戰斗。因為這個地方實在對我們太重要了。不光讓我們多耗費了二十多個師的兵力進行防守。而且俄國人一旦突破我們的防線，北上就是對我們中央集團軍群產生重大的威脅，甚至連斯摩棱斯克都會再一次落入俄國人的手中。而南下的話則更是棘手，不但哈爾科夫會丟失，就連基輔我們也很難守住。你說我除了同意之外還能有什么辦法。”

劉七沒有就魏克斯的話表示贊成或者否定，而是費勁的嚼著燕麥面包說道：“好了將軍，我不想說什么誰對誰錯的話。我想要是論起重要性來說，莫斯科、列寧格勒、斯大林格勒這幾個城市都要比其他的地方緊要多了，但是我們不也沒有打下來么。我們還是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你直接說你想讓我做什么吧！”

劉七的話間接指出了德軍在先前作戰中的幾次重大的失利。盡管德軍當初已經打到了莫斯科城郊，眼看就要殺入莫斯科城了，但是最終還是因為天氣原因飲恨莫斯科城下。斯大林格勒更是打成了尸山血海，最后要不是劉七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從斯大林格勒中撈出了德國第六集團軍，那恐怕德國陸軍就將會永遠的失去這一只精銳了。而列寧格勒雖說被德軍北方集團軍群包圍了已經快兩年了，但是卻始終是有驚無險的還在蘇軍的手中，盡管列寧格勒中因為饑餓而死亡的人已經達到了上百萬，但是德軍還是無法攻克這座已經變成瓦礫的城市。

魏克斯聽了劉七的話頓時就急了：“安德里，你這樣說是不公平的，當初要不是元首非要調集軍隊參加基輔戰役，我想莫斯科早已經被我們占領了。我只是一名集團軍的指揮官而已，我對于元首的命令是無法不執行的。”

“元首！？呵呵，元首他只是一個陸軍下士而已。而魏克斯將軍您卻是一位陸軍上將，我想您應該比元首更清楚什么是戰爭最重要的東西。而且當基輔戰役取得勝利時，我想魏克斯將軍也沒少為元首的英明決策而鼓掌叫好吧！”劉七一點也不客氣的反擊道。

當魏克斯聽劉七說出希特勒只是一名陸軍下士的話，當時嘴就不由得一咧。心道：“這安德里還真是夠可以的，什么話都敢說出來，如果換成其他人，早就被秘密處決了。”但是劉七此時說的卻也是一點也不假，雖然最初很多人包括魏克斯都是反對抽調中央集團軍群的兵力來進行基輔會戰，而應將主要兵力去進攻莫斯科，但是在希特勒的前面所謂的戰爭直覺和在法國戰役中希特勒賭博般的神跡面前，誰也沒有堅持住自己的意見，這才有了基輔圍殲戰的勝利。當時在基輔戰役之后還沒有人認識到此時已經失去了進攻莫斯科最好的機會，都沉寂在元首那偉大的直覺再一次帶領德國走向勝利的幸福中。結果等到德軍打到莫斯科城下之時，嚴陣以待的數百萬蘇聯紅軍和數十年不遇的嚴寒讓德軍首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

不得不說當一只軍隊把戰爭的勝利寄托在某一個人的直覺上時，其實這只軍隊已經是十分危險了。魏克斯讓劉七說的是啞口無言，只能是默默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食物。

見魏克斯不說話了，劉七也不再說那些會讓魏克斯尷尬的話。兩個人就是一聲不吭的吃著燕麥面包，旁邊的參謀此時早已經躲出了門外，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殃及池魚。十分鐘的時間，兩個人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劉七掏出兩根雪茄，遞了一根跟魏克斯后說道：“將軍，我想您今天來這里不是想跟我爭論戰爭的誰是誰非吧！您到底有什么事情您現在可以直說了。”

經過剛才的一場爭論后，魏克斯倒是對劉七也不由得又高看了一籌。魏克斯也沒不再顧忌了，直接說道：“安德里，現在前面的戰事十分的激烈，據我所知南北兩部進攻部隊這幾天可以說都已經打的是精疲力竭了，而且預備隊也都用了一部分，可是蘇軍的部隊卻始終還沒有出現崩潰的跡象。我想讓你帶著黨衛軍第2裝甲軍加入到戰場上去。”

“噢！？讓我帶著人上戰場……”劉七接著問道：“不知道這是三軍司令部的命令，還是曼施坦因元首或者莫德爾上將的命令！？”

魏克斯搖了搖頭：“安德里，誰的命令都不是，這是我個人的請求。我知道現在的戰況對我們已經開始不利了起來，俄國人在沃羅涅日集結了大量的軍隊，現在正在對我們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是想等我們的進攻部隊耗盡了力量之后再發起反攻。那是我們將會面臨全面崩潰的危險。”

劉七輕輕的笑了笑說道：“將軍，雖然我十分害怕上戰場，但是我卻不能拒絕您的要求，但是我卻有一個條件。”

一聽劉七竟然答應自己上戰場了，魏克斯當時破感意外，連忙說道：“有什么條件安德里你直觀說，我一定全部都滿足你。”

劉七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讓我帶著黨衛軍第2裝甲軍上戰場可以，但是我卻要擁有獨立的指揮權，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我的指揮。”

魏克斯十分不理解劉七用意，不過為了能多一只能征善戰的生力軍魏克思也只能點頭了。魏克斯想了想說道：“好的安德里，我可以保證你擁有第2裝甲軍的絕對指揮權。南北兩線的指揮官都不會對你的具體作戰進行干預。”隨后魏克斯又拽過一張地圖說道：“安德里，現在我給你講一下你所要進攻的目標……”

“不，我的將軍。”劉七一點也不客氣的打斷了魏克斯的話：“將軍，我是不會將第2裝甲軍投入到南北兩個方向的。”

“不從南北兩個方向進攻！？那你從那里動手，難道你想……”

“如果你用力握住一個雞蛋，可能要用很大的勁才能將其捏碎，但如果要是用兩個手指夾住雞蛋，也許只需要稍微使勁就能將其捏碎。”劉七話不著邊的說道，但是魏克斯卻從中聽出了劉七的想法，他要從縱深最大的正面進攻！

魏克斯被劉七瘋狂的想法給嚇住了，先不說劉七這一個裝甲軍區區數百輛坦克五六萬人是不是對面數個集團軍蘇軍的對手。光是走到庫爾斯克城估計沒有三四天也辦不到。

魏克斯憂心忡忡的說道“安德里，你要是那樣做的話，那……那……那可就全亂了！”

“管他呢，越亂越好，漿糊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