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倒是沒有聽出羅陽話里面的滑溜之處,只是聽到羅陽一開始說的贊同自己的看法,當下便是轉頭對王睿抱拳說道:“大人!子悔他可是曾經在洛陽城待過,見識該比我高吧!既然他都贊同我的看法!那我們還等什么?請大人速速下令!”
羅陽聽到黃忠的話,心中泛起了一絲無奈,黃忠這直來直去的性格,難怪空有一身好本領,在原本的歷史上,前半生卻是籍籍無名。如今雖然因為南陽的戰績,黃忠闖出了一些名號,可是他這種脾氣,又有幾個上司能夠忍受?
不過這王睿似乎早就習慣了黃忠的這種脾氣,似乎并沒有在意,而是搖頭說道:“漢升,你是不知道啊!如今我們荊州要兵無兵,要糧無糧,拿什么去陳留參加會盟?就算是我們這么去了,就荊州這點身家,人家袁將軍和曹將軍能夠看得上眼嗎?”說著,王睿的眼睛卻是有意無意地瞥向了一旁的蔡瑁和蒯家兄弟。
原來如此!王睿這番話一說出口,羅陽立馬就明白了王睿的用意。敢情這王睿是盯上了蔡家和蒯家手中的兵馬、糧草啊!
雖然羅陽來襄陽的時間不長,但卻是早已經讓人打聽清楚了,這襄陽城內的大權三分,王睿手中掌握著荊州直轄本部近萬余兵馬,而荊州的其他兵馬,卻是被蔡家牢牢把持在手。而至于荊州各路兵馬的糧草,卻是一直操控在蒯家的手中,等于是掐住了其他兩方手中兵馬的咽喉。三方手中的權力相互制衡,雖然經過了這些年的經營,王睿也只能是在面對蔡家和蒯家兩家保持一個不敗的局面罷了。
不過依著王睿的私有欲,又豈會眼看著自己的權力被別人分割,這次曹操發來的矯詔正好給王睿提供了這個機會,就是就用這個借口,逼蔡家和蒯家交權!
羅陽能夠看出其中的端倪,蔡瑁和蒯家兄弟當然也不會看不出來,蔡瑁暗自冷笑一聲,瞥了一眼對面的蒯家兄弟。而蒯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閉目養神,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王睿的話一般,而老二蒯越則是轉頭望著蔡瑁淡淡一笑,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已。蔡瑁也是回了一個笑臉過去,心中卻是暗暗盤算著,這蒯家兄弟都不是易于之輩,將來就算是斗垮了王睿,只怕蔡家和蒯家之間也免不了要翻臉了!
黃忠雖然在襄陽待的時間比羅陽長,可一來他這人性格直來直去,從不理會這些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二來,黃忠到了襄陽之后,便是一心撲在軍隊的訓練上,平常就算是有空閑,也是忙著給兒子黃敘找大夫治病,哪里有那個閑心去關心王睿與蔡家、蒯家之間拉幫結派的事情。所以聽得王睿這么說了,黃忠倒也沒有多想,直接便是說道:“大人!這有何難?就算是襄陽的本部兵馬不夠,大人可下令召集荊州各個城郡,調撥兵馬!至于這糧草的問題,荊州乃是富庶之地,這出征的糧草應該是湊得起的吧!”
聽得黃忠主動提出了這個建議,王睿心里那是樂開了花,黃忠這么說,等于是壓上了一個匡扶漢室的名頭,到時候蔡家和蒯家若是敢違抗的話,那就是不尊漢室!而如果蔡家和蒯家妥協,將兵馬和糧草奉上,那王睿當然就不客氣地收入囊中了!到時候去不去陳留,那還不是王睿自己說了算嘛!找個借口,拖延一段時間,想來那各郡兵馬和董卓一戰也絕對不會持續太久!
王睿這心里在打著如意算盤,羅陽心中卻是在冷笑,這王睿倒是算盤打得噼啪響,不過蔡家和蒯家那可是扎根荊州數十年的大世家,尤其是蔡家,蔡瑁的父親蔡諷在世的時候,就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太尉張溫,后來又將自己的長女嫁給了荊襄名流黃承彥。利用這種聯姻的手段,蔡家在荊州那可謂是根深蒂固,就算是到了后來,蔡瑁也是將這種聯姻的手法,將自己的小妹嫁給了后來的荊州刺史劉表!
至于蒯家,雖然沒有蔡家那么厲害,但眼前蒯家的這兩兄弟可都不是善茬,就是到了后來牛人輩出的時期,蒯良和蒯越也都算得上是一流的謀臣!連曹操對他們也是十分欣賞,就憑王睿這點本事,恐怕還不夠這兩兄弟塞牙縫的吧!
不過看穿這一切的羅陽卻是選擇了旁觀,他現在既然來到了襄陽,那就不會就這么當荊州的一個小小的偏將。羅陽的目的,自然就是要將荊州作為自己發展的根據地,徹底納入自己的掌控當中。所以不管是王睿,還是蔡家、蒯家,對羅陽來說,都是未來必須要除掉的敵人!
且說王睿本來聽到黃忠這么一說,還以為蔡瑁和蒯家兄弟會有什么表示,卻沒有想到這三人竟然都是選擇了一言不發。這種反應倒是出乎了王睿的意料,等了半晌,王睿輕咳了一聲,決定主動出擊,當即便是對蒯良說道:“子柔先生!漢升所言,你有何看法?”
蒯良慢慢睜開眼睛,望著王睿淡淡一笑,說道:“黃將軍所言極是!此乃是匡扶漢室的大事!子柔能有什么意見,一切都聽大人的安排!”
蒯良這么一說,卻像是對王睿妥協了一般,這讓王睿有些抓不著頭腦,就好像剛剛自己抓住了對方的衣領,本打算鼓足力氣,把對方摔倒,可沒想到只是將對方的衣服給扯了下來。王睿狐疑地看了蒯良一眼,卻是發現對方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對的樣子,又是轉頭望向了蔡瑁,說道:“蔡將軍!那依你看呢?”
蔡瑁也是學著蒯良的模樣,笑著說道:“既然黃將軍和子柔先生都說了,那蔡某還能有什么問題?一切就全聽大人的安排就是了!”
竟然這么簡單就答應了,王睿還真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蔡瑁,又看了看蒯家兄弟,這三人卻是一樣的笑臉,王睿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問題。就這么成功了?王睿這才發現自己的計劃已經很順利的開始實施了,當下便是按住從心底涌出的欣喜,忙是對黃忠說道:“既然如此!我馬上就寫下軍令,調撥各城郡三成的兵馬來襄陽!漢升,這次倒是要勞累你走這一趟了!”總算王睿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只是要了每個城郡三成的兵馬,不過這樣也是不少的數目,加起來,應該也有不下萬人吧!
黃忠一臉興奮地對著王睿抱拳喝道:“大人說哪里的話!這本就是末將的職責所在!何來勞累一說!”
就在王睿心急火燎地當場書寫軍令的時候,忽然從大廳外傳來了一聲急報,只見一名軍士滿身都是塵土地跑到了大廳門口,朝著王睿就是跪拜了下來,抱拳喝道:“大人!樊城急報!從南郡運往上庸的軍糧在樊城境內被搶!”
“什么!”一聽得這個消息,王睿全身一顫,連手中的筆都沒抓穩,卻是把他剛剛寫好的軍令給弄得一塌糊涂。不過王睿也顧不得這些了,直接是就站了起來,對著那名軍士喝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那軍士可不敢耽誤,當下又重復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的王睿頓時臉色就變得一片蒼白,雙腳一軟,就這么癱坐了下去。也無怪王睿會如此失態,這上庸城比不得荊襄的其他城郡,上庸城地處山陵之地,本地的糧產很少,別說是軍隊了,就連大部分百姓,也全都是靠著從荊襄東南各個城郡調撥的糧食接濟的。而同時,這上庸城也是王睿少數掌控在手中的城郡,上庸城的城守鄧羲也是王睿好不容易才收錄帳下的部下。
本來每個月,王睿都特地將從荊州東南各城郡所調撥出來的糧草集中在南郡,然后再通過襄江河運運送到上庸。這幾年都是平安無事,沒想到這次竟然會出了這么一檔子事!若是上庸的糧草斷了,不僅上庸的守軍斷糧,就連上庸城的百姓也是挨餓了,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激起民變。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王睿這個荊州刺史的官,算是當到頭了!
愣了半晌,王睿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對著那軍士吼道:“怎么會這樣!我不是讓南郡守軍派重兵護送的嗎?怎么會被搶了?是誰搶的?”
那軍士也只是負責送信,哪里知道這么多,這王睿一番追問,卻是把他給問住了。可見到王睿那臉色,軍士不由得擔心,若是直接回答不知道,王睿會不會立刻就砍了他的腦袋!這么一想,卻是讓那軍士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只能是不停地磕頭求饒。
王睿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那是越發的憤怒,大聲喝罵起來:“廢物!簡直就是個廢物!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來人啊!還不快把這個廢物給我拖下去!把他的舌頭給我割了!”王睿此刻已經是顧不得維持自己的形象了,面目猙獰,那雙眼睛,簡直是要吃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