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憶昔往夢似曾見

第六章憶昔往夢似曾見

我們上學的時候總是會遇見這樣的同學：考前拼命說沒復習，擔心考試會考不好，于是一直的跟邊兒上的同學嘮叨。考完了就開始拼命跟同學對題，失一分兒就好像天塌了一樣，一直念念有詞的說自己完了，肯定退步會挨批評了。我們就在他/她的這般催眠之下很同情的看著他/她，結果呢成績下來以后，我們很意外的發現，這廝成績居然好到驚人。心里正不是滋味兒呢，他/她又在邊兒上做害羞狀的說，哎呀，我這次沒有復習了什么的云云。

張雅婷無疑就屬于這樣的人之一，很顯然，程淺予、林小恬跟高書涵也很清楚這一點。我們不能說她這樣做一定是有什么錯處，但對于我們不喜歡的行為，若是不想一直看它就那樣持續的發展下去，必要的一些反擊還是需要滴。所以，李向黎微笑著將自己跟未長生的名次報了一下，表面上市一副很善良的樣子，其實是很隱隱的在盛氣凌人，想讓張雅婷知難而退。

“對了，雅婷你呢？排了第幾名說說看吧！”李向黎乜斜著眼睛，微笑的看向張雅婷。

很明顯張雅婷被鎮住了，她有些怔忡的愣在那里，一時間沒有說話。同樣的，程淺予、林小恬跟高書涵也有些連鎖反應的被這話鎮住了。

“哇，真想不到，原來你就是那個全校第一名啊！”程淺予有些愣愣的看向未長生，話聲里隱約有股掩不住的驚詫之感。

“就是啊！”林小恬也在一邊贊嘆，“還是小升初跟分班考連續的第一名，聽說好多老師搶著要你進他們那班呢，真厲害！”

“而且兩次考試的分數都跟總分差不了多少，我覺得這個才更厲害吧？”高書涵也瞪大眼睛，很欽佩的樣子。

未長生這個萬年厚臉皮也禁不住這些夸獎很難得的紅了紅，她很想說對她這種回爐過的人來說，要是連個小學生的功課都搞不定，簡直可以丟人到以后都不用出來見人了。可是這話終究是不能出口的。因此只是靦腆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很明顯這種靦腆相對于剛才張雅婷的那種委婉的炫耀更深得民心一點，程淺予、林小恬跟高書涵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這個成績好又懂得謙虛低調的新同學。而張雅婷則在愣怔了半天之后，剛想張口說話，就倏然閉上了嘴巴，同時拽了下高書涵，示意她們窗臺那邊似乎有老師來了，然后迅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了。

李向黎跟未長生也慌忙坐正，從前額長長的劉海縫隙里歇著眼睛偷偷觀察這個初中生涯里的第一位老師。這個老師看樣子大概三十歲左右，前額的頭發稍微有些稀疏，不過長相還算很耐看的樣子。單眼皮，眼睛有些小，可是內中透著精光，看上去很有些賊賊的聰明相。這位老師一踏進教室，原先喧鬧得像是菜市場的教室里立刻變得一派閬寂。畢竟是從小學踏進初中的第一天，再鬧騰的孩子這會兒心里都有些小怵，輕易不敢犯事兒的。

哪知這個老師絲毫沒有要自我介紹或者在班上訓幾句話好立威的樣子，只是很隨意的站在講臺上左右看了看，然后直接拿手指點著最后一排的男生道：“走，你們跟我一塊兒出去搬書回來發。“然后二話不說，背著手就從教室里走了出去。

班里的學生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學時候的老師面面俱到的簡直跟保姆沒什么兩樣。他們什么時候見過這樣剛開學連個訓話都不做的老師？一時間都有些呆住了。只有最后一排的男生，雖然同樣疑惑，但還是摸著腦袋緊跟著那個看樣子像是班主任的老師一個挨一個的往教室外走去了。

他們這些人剛一出教室，班里就又開始熱鬧起來。

“哈，我看初中的老師也不怎么樣嘛，什么都不管的樣子，太好了！”后排的一個男生忍不住興奮的就想手舞足蹈起來。

“就是，看著還沒我們小學三年級的老師厲害呢！估計沒什么可怕的。”他旁邊的男生也跟著隨聲附和道。

“初中的老師嚴厲的都教著初三呢，像我們這種初一的，一般都是些年輕的，沒什么教學經驗的老師在教的。不知道你們一開始到底在害怕些啥。”另一個男生扯著嗓子，甚至還帶著些理論依據開始掰扯開了。

大概是他們的這些話起了些作用吧，等最后一排的學生抱著書本進教室的時候，教室里的嘈雜聲并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完全消失殆盡，而是細細碎碎的，雖然漸漸變小，但放耳聽去，教室的每個角落仿佛竟都有人說話。

這下，剛剛那個什么訓話都不說的老師可有些惱了。鐵青著臉走進教室，拿著板擦使勁在講桌上敲了一下。眾人只聽到“咚”的一聲，有些怯怯的抬起頭望講臺上瞄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都閉緊了嘴巴。

“怎么？不批評你們還上臉了不成？小學老師怎么教的？上課時間不許說話、做小動作以前都不知道嗎？”講臺上那個疑似班主任的老師慢慢沉下臉，看上去還蠻有威嚴的樣子。

教室里一片寂靜，連剛把書本碼好堆在講桌跟第一排書桌上的搬書的男生們都是點起了腳尖慢慢的往自己座位上移動的。

那位老師的臉色這才好轉許多，慢慢站直身子：“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閆，整個這一年將擔任咱們初一《1》班的班主任老師。我教代數，馬老師教你們英語，初一《2》班的班主任陳紅峰老師負責教你們語文。當然還有其他科的老師，暫時就不一一介紹了。等你們上課的時候自然就見到了。因為今天是第一天上課，有些科目的書本還沒下來，所以今天的大部分科目大家將以自習為主。待會兒把書本發下去以后，大家先好好預習一下。若是下一節有老師來的話，就聽老師安排。若是沒有老師來的話，就自行預習。今天晚上沒有晚自習，但是住宿生要在晚上七點鐘準時在宿舍等著，我會跟宿管老師一起過去，跟你們好好交代一下紀律的。好，暫時這樣，還有誰有問題沒？”

臺下萬籟俱靜，沒有人有絲毫異動。閆老師于是滿意的點點頭道：“現在開始發書。我點到名字的同學上教室前面來，自行領書。因為地理課本等還沒運回來，加上各科的練習冊暫時共有十一本書。領書的時候一定要數清楚，發現有殘缺不全的及時向老師匯報。下面開始發書。未長生上來領，季玉奎做準備。”

很顯然，這是剛一開學所有老師們喜歡玩兒的一個小游戲。借著領書對著名單認班里的同學。還有些更高明一點的，直接把班里的學生按座次編成座位表夾在教案里，然后一一對應尋找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在他們玩兒的正酣的時候厲聲一喝，喊出他們的名字。絕對是剛開學時候震懾學生頗為行之有效的一個招數了。

未長生站起來，努力讓表情肅穆的像是滅絕師太或者赤練仙子李莫愁的徒弟們一樣，然后很沉靜的走上講臺揀了十一本書后抱著下臺再走回到座位上，感覺簡直比前世面試的時候還可怕。誰都知道，這名單必然是按著考試成績從高往低依次排列的。作為第一名，讓全身汗毛立正稍息，迎接眾人的目光檢閱是必然要經歷的一件事。這時候，既不可以笑的有點過，給人輕浮愛炫耀的感覺，也不可以臉沉的有些過，讓人覺得很難以接近。所以有時候還是蠻困擾的。

未長生硬著頭皮走回座位上，然后把書碼好放在書桌前面的位置，然后抽出語文課本就開始閱讀起來。

似乎所有的學生都會有這樣的習慣，在開學的第一天翻開語文課本，把它當做小說一樣的津津有味的看個不停。《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羚羊木雕》、《背影》等都是被前世的未長生當做故事書一樣很認真的看過喜歡過的課文，這時候看著更有親切感。在手指翻閱課本的剎那間，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動涌上未長生心頭，像是在這翻頁的瞬間里在回憶自己一生的輾轉一樣，不知不覺間，重生回來已經這么多年了，以前的一切反倒是像在夢里一樣，顯得那么的模糊，仿佛以前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

未長生合上課本，回憶自己前世的初中生活。以為已經淡忘到記憶深處的那些課文突然間都一一再躍進腦海。《夜走靈官峽》里似乎有個要“朽住康位”的小成渝吧？《驛路梨花》里那個小姑娘是哈尼族的吧？還有那個《看戲》里被自己誤讀為奸奸g的那兩個詞其實叫鏗鏘吧？用來形容聲音激越有力的吧？真好呢，又回來了！這一次自己的這段青蔥時光，想必她不會再像前世一樣給白白辜負了吧？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下學的鈴聲已經漸漸響起了，未長生慢慢放下書，收拾好書包往教室外面走，只是在看見未長平的那一瞬間，一下子呆住了。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兒？會讓他在開學的第一天里好好的衣服幾乎變成了破布，不但嘴角破了皮，就連眼窩都黑青了一塊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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