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東區的工業園的寬闊主干道——中南路,四百多名下崗職工。
穿著春暉公司的綠色工服,拉著橫幅在馬路上靜坐,兩端的街道堵塞的厲害!
用人墻的方法,這些下崗職工,把這條江東區的交通主動脈,給截斷!
江東區是紫金市的重工業大區,被這一行人攔截,大量的出貨貨車都被堵在了大橋路口了。
而事情發生之前,毫無征兆!
春暉公司的主要領導高層事先都沒得知這些下崗職工會鬧事,收到消息的時候,胡夫還在豐腴的女人軀體上面坐著,激烈的活塞運動讓他有點玉罷不能,肥白的身體上面汗流不已。
“你們都干什么吃了?我平時怎么跟你們說的!讓你們多做那些下崗職工的思想工作,多點去慰問他們的生活,注意他們的思想動向,一定要防止他們不走正常渠道反映問題!你們都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了?左邊進右邊出是吧?”
第一個發現下崗職工不對勁的,是春暉廠下崗職工安置辦主任李春福,本以為能夠第一個通風報信,能夠得到胡夫這個廠老大的幾句夸獎的,誰知道還被胡夫這樣訓斥一番,李春福立刻就滿肚子苦水了,心里嘀咕,你個混蛋廠長,一分錢都沒給我們安置辦,省府給的下崗職工補貼都私下分了,我們拿什么去做這些下崗職工的工作?沒被憤怒的職工一拳打死,都算是命硬了,于是哭喪著臉,“廠長,是我工作不力,您還是換一個能人來吧!而且我母親這兩天也生病,我想向您請個假……”
“滾你媽媽的,李春福!我告訴,你甭想玩這個臨陣逃脫的花花腸子……”胡夫連kù頭棄沒提,往深處猛力一頂女人豐白的身體立刻扭動了一聲,發生哭聲似的shēn吟,“你要是敢臨陣逃脫,不用省府我立刻就開會撤掉你,滾回家里養老去……”
李春福心頭也火氣了,下崗職工安置辦主任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個火山口,出了事責任大不說,平時沒有一天可以睡得安穩,隨時還要留意是否有下崗職工半路攔路,偏偏工資待遇有不高省府的財政補貼,也沒有他的一分,怒道“不用你撤,我立刻就走老子不干了,這位置,愛誰干誰干!”
胡夫聽到電話另外一頭啪的一聲掛機了,愣住了,沒想到李春福竟然不干了,心里也懊惱不已,看來事態肯定十分嚴重也沒心思做運動了,直接抽了出來……
“反了!這群兔崽子都要造反了!”
剛穿好睡衣,立刻就有個省府的號碼打了進來,胡夫賠著笑臉,“秘書長早上好啊……有什么吩咐啊……”
張溫咬牙切齒,額頭冒著黑線,“有什么吩咐?這句話該我問你啊,春暉公司大清早就有幾百號人圍在省政府外面,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胡夫臉色大變,他以為下崗職工就圍堵了江東區的中南路誰知道還有一撥人去圍堵了省政府。
這樣性質就嚴重多了,雖然每天到省政府門口上訪的人也不少,但是這樣大規模的圍堵省政府大門的還是很少見了胡夫立刻感覺到世界末日來了,賠著笑臉“秘書長,我現在立刻找人去做員工的思想工作,了解他們的訴求,您就放一百個心好了,我會很快解決掉”
“哼!”
張溫冷哼一聲,把電話給掛了,省政府門口被圍堵著,無數電話打進來,他已經沒有時間跟這個春暉公司的掌門人來胡扯了辦公室里面,黃文清來回徘徊,臉色也是十分難看,剛想大展拳腳的做點事兒,誰知道就出了這趟事,本來黃文清這幾天已經安排張溫前往益汽考察“全體職工持股”擴大產能的產權改萃效果,準備修改一下,就在春暉公司上面復制這個產權改萃模式。
沒想到還沒等到他找春暉方面的人談話,春暉就出了這么大的紕漏,黃文清額頭上面布滿了黑線,朝張溫吼道,“胡夫現在在干什么啊?他還睡得安穩嗎?”
張溫苦笑說道,“他現在準備去現場維護秩序,做通下崗職工的思想工作……”
膛啷的一聲。
黃文清liáo起窗簾的一角,看著省政府門口的那堆靜坐的人群,扭過頭,一腳把椅子踢倒,黑沉著臉,“做通做通!都是知道臨時抱佛腳!
有沒有通知公安廳派人過來?”
張溫很少見到黃文清發這么大火的,也是,以前雖然也發生這種圍堵省政府門口的事兒,但是很少會在黨代會前幾天發生在這種這么敏感的時期發生,在中央某些人看來就是不尋常,說句不好聽的,如果這次黃文清處理不好,恐怕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白廢了,他的書記,短期內也不要想了……
在這么敏感的時期發生這種,也是黃文清掌控全局能力缺失的表現啊!
“省廳那邊已經派了警察過來,剛才和紫金市方面聯系了,從紫金市局,北山派出所都增派人手過來現場維護穩定”張溫擦了擦汗,“不過……”
黃文清皺著眉頭,“不過什么?吞吞吐吐什么啊?”
“不過武警那邊,還要您的批示,我一個人調動不了!”張溫其實也是打了埋伏,他知道這次事情不知道多嚴重,如果造成嚴重的流血沖突,那么他作為全部警察的調動者,肯定要負全責!
張溫雖然是黃文清嫡系,但是他也不能防備黃文清事后,把全部責任推到他身上,所以,想黃文清親自作出批示”調動武警過來彈壓!
這樣,張溫也不用承擔全部責任,黃文清至少要分攤一部分責任!
黃文清眼睛微微瞇了瞇,他是何等人物,張溫這點心思,他三下五除二,就看透了,強壓著心里的不悅,也不表現出來,笑了笑“再看吧?說不定現在抽調過來的公安干警都夠了,沒必要一定要調動武警過來……,…”
張溫臉色一變,變成了土黃色,目前的警力肯定是遠遠不夠的,如果黃文清不批示調動武警,恐怕他一個完全扛不住場子,肯定要出大事兒的,嘴唇動了動,“省長,現在警力肯定不夠,紫金市局方面”貌似也不太愿意摻和到這趟渾水來,估計也調不到多少人過來……,…”
黃文清濃重的眉毛動了動,“不需要那么多警力,最重要還是要做通這些下崗職工的思想工作”了解他們為什么要走這種不正常的渠道反映問題,了解他們的思想情緒,對他們做出一些許諾和好處,讓他們分散開來,然后分化,擊潰,一定要果斷……”
張溫知道一時半會也說不服黃文清這種精似鬼的人物,腦筋一轉”“省長,國企這一塊,現在還是陳志溫哥省長負責的,要不要讓陳昏省長過來給這些下崗職工做做思想工作啊?”
黃文清眼前一亮,“這個主意不錯啊!”
于是”當場就給陳志溫打起了電話來,陳志溫一聽到是黃文清的聲音,就讓秘書直接擋住了,“志溫省長,在忙著其他工作呢,可能抽不出時間來”而且這個春暉公司是省政府國企試點,人事權和財務權都收歸了省政府辦公廳管轄,也和志溫省長關系不大啊您還是找那些分管這個工作的省長們去做思想工作吧……”
黃文清眼皮子一抖”沒想到陳志溫這么直截了當的拒絕了,掛了電話”負著手,牙癢癢的,“哼!給他面子,他不要,只要這次我緩過勁來,我立刻弄死他……”
秋意甚濃,張溫和大批干警不停的給在省政府門前的下崗職工做思想工作,但是這些下崗職工像是鐵了心一般,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張溫有些憤怒了,找了其中一個下崗職工問了一下,才得知這些下崗職工在下崗之后,一分錢補貼都沒拿到,基本都很難維持生活。
張溫簡直十分震驚,之前胡夫還信誓旦旦給他說過,在分流下崗的過程中,這些下崗職工的生活都得到了保障,還說春暉公司盈利率高,許多下崗職工都是自愿下崗,因為能夠得到幾萬塊錢的補貼和一些持續的福利支持。
但現在看來,胡夫等人,分明就是在蒙騙他和省政府。
難怪這些人一直呆在這里不肯離開,省政府沒有立刻現場給他們發錢,這些人沒見到真金白銀,恐怕都不肯走吧。
張溫給胡夫打電話,電話的另外一義竟然關機了。
給財政廳那邊打電話,財政廳說現在財政緊張,擠不出這樣一筆錢,讓他自己想辦法!
張溫一摔手機,卷高手臂衣袖,玉哭無淚了!
陳志溫和石峰信躲在辦公室里面,一杯清茶,互相下棋,石峰信剛才也聽到黃文清的電話聲音,笑道,“事態可是峰回路轉啊這下恐怕省政府是手忙腳亂啊,黃大省長之前不是威風凜凜嗎,轉眼就從天堂到地獄了,這種滋味不好受啊……”
陳志溫笑了笑,“這些下崗職工鬧事原因是因為生活不下去了,剛才子軒給我電話,說他早就知道春暉公司多年虧空,賬面盈利都是捏造出來的,整個春暉公司的國有資產都被管理層變賣和掏空了,就省政府被蒙在鼓里,省政府之前撥款一千多萬給春暉,也被他們內部瓜分,這些下崗職工沒拿到一筆補貼……”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怎么都不肯走,這次省政府沒把補貼打到他們賬戶上面,確認收到錢了,他們都不會散去了……”
陳志溫哈哈一笑,“但是現在財政廳那邊從哪里擠出一千多萬來補貼這些下崗職工呢?子軒說了,保守估計至少有一千的下崗職工,每個人補貼一萬,都要不少錢啊而且一萬,他們還不一定肯干呢我倒覺得,我不分管財政廳,反而是件好事,這個棘手麻煩,就不用我管了,不然我還要想方設法從哪里弄錢補這個窟窿呢……”
“難道,這就是子軒的底牌?”石峰信臉上有著一絲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之前還叫我好好看戲呢,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原來殺手鋼在此,這個殺手銅可是夠狠的,明明知道春暉有著大問題,但是愣是一言不發……”
“就算不是底牌,也和他有一定關系,前天,他被拿掉省政府的職務的第二天,他就找要了兩個央視記者的聯系方式”陳志溫聲音里面透露著一絲詭異,“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過我和央視的人也并不是很熟,讓他繼續去找蔡朗明,不知道他找到了沒有”
石峰信哈哈大笑,壓低聲音,“誰要是和這小子做敵人,那還真是也夜不能寐啊,被他惦記上,那可是要后背脊粱都冒冷汗啊”
“我之前還想趁黨代會的期間找幾個中央老領導,說一下羅浮省政壇現在的狀況,現在看來不需要了……”陳志溫看看灰蒙集的天空,嘆了口氣。
“我給那個小子打個電話,看看他現在躲在哪個角落偷笑”石峰信給楊子軒通了電話,笑問,“在哪里啊?中午請不清我吃飯啊?”
楊子軒剛剛陪兩位從央視趕過來的記者吃完飯,兩位記者簡單扒了飯,就去江東區中南路采訪報道了,楊子軒也不得不佩服這些無冕之王的敬業,這么大的事情,可是十分大的爆料啊,這些記者都嗅出了其中的新聞價值了。
楊子軒就沒跟隨過去了,“我剛陪兩個記者吃飯,才出來呢,你也不早點說,我還可以介紹給你認識呢……”
“這么說,你是打算,讓央視報道這件事了?”石峰信臉上又驚又喜,這段時間,大名系被省長省委書記聯手削權,石峰信也是憋了一肚子氣,這次能出一口惡氣,當然高興。
“他們做初一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們會做十五了……”楊子軒面色平靜,“我之前可是被省一切媒體禁止出鏡,全面封殺,禁止報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