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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烏衣門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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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1-08-18  作者:江天雪意
現代言情

陰天,沒有太陽,難得天空勻出幾塊淡青色的空處,將柔和的天光透了出來,川南的土地一向是豐腴潤澤的,含得住熱氣和濕氣,樹木花草俱開得溫潤可親,這種時候,茶館的生意往往是最好的,耳聽市上的雜噪混合著茶社的絲弦,搓搓麻將,打打骨牌,喝茶倒是次要的,關鍵是享受那一份怯意悠閑。

西秦茶社是清河最好的茶館,坐落在龍王廟附近,臨近杜宅。

郭劍霜算是大半個外地人,楊霈林則完完全全是個外地人,對于清河人的所謂悠閑,接受起來很有一些難度。郭劍霜好歹已經習慣了好幾年了,能耐得住性子坐在茶館聽聽他并不怎么喜歡的川戲、看看茶館小廝將一個茶壺耍出百十來種招手,楊霈林約著在西秦茶社見面,他早早地就去了。

他是真著急,差不多近二十萬大洋啊,一輩子的積蓄,說不定就真著在這房子上了,這事情錯就錯在當時沒有跟楊霈林立一個協議,哪怕寥寥數句也行,房子在自己手上雖說也算個不動產,可一旦打起仗來,再穩實的產業也靠不住,撂在手上開換不了錢也甩不了給別人,你還得白白養著。

越這么想,心里越是發慌,不住掏出懷表看時間,這種焦慮的心境下,坐在市井茶肆,則愈加襯托出焦灼。

他是清河的大人物,茶社的老板不敢怠慢,趕緊著人上了最好的茶點,咸酸、鮮果、蜜餞樣樣俱全,又連連給小廝使眼色,那小廝極是機靈清秀,提著長細嘴茶壺蹭蹭竄上,滿臉笑容:“郭老爺新茶出了,給您老沏上?”

郭劍霜嗯了一聲,心不在焉點點頭。

“郭老爺是要清流如帶還是雙龍戲水?”小廝笑問。

這都是上茶時的招式,清流如帶,是將茶壺高舉過頭頂,身軀斜側,將滾茶飛快注入至茶碗,如一瀉清流。雙龍戲水,難度稍微大一些,斟茶時要翩然舞動,將一條水流挽出曲線,看起來就好像變成了兩條水柱雙雙注入茶碗,最難的是要位置不偏不倚絕不能將水濺到外面,更要保持水的溫度,落入茶碗時剛剛好,端起就能入口。

郭劍霜根本沒有心情看,只輕輕敲了敲桌子:“直接倒吧。”

這兩招本是這小廝的拿手好戲,見郭劍霜一臉不耐,完全沒有興趣的樣子,那小廝頗有些受打擊,但還是連忙笑著給他直接斟上了茶。

郭劍霜喝了一口,點點頭,揮揮手讓他去了。

外面,黃包車、馬車、汽車、轎子,都在柔和光線里混戰著,小孩子們跑來跑去,那聲音太過煩人,婦女們為了一兩個小錢爭執,聒噪不堪的語聲一陣陣傳過來。正煩躁間,聽到叮鈴鈴的自行車鈴聲,一個中年素衣男子從西側舊書鋪旁的路邊行過來,風吹得頭發輕輕揚起,陽光下眉眼清爽,正是楊霈林。

他騎的那輛自行車,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物色來的舊貨,連漆都掉了,輪子松松垮垮,好像顛簸幾下就會滾出來似的,但他似乎騎得甚有樂趣,從修整狹小的街巷一路跑過來,拐一個彎,再拐一個彎,避開人群車輛,極是自在。

到了西秦茶社門口,刷的一停,楊霈林從車上輕快躍下,隨意把車往門前的一個大青花花盆邊一靠,有小廝慌忙從茶館里頭跑出來,叫道:“哎哎,你的洋馬兒不能擱在這里,我們的花盆貴著呢,別碰壞了。”

洋馬兒是四川人對自行車的稱謂,楊霈林愣了愣,見小廝指著自行車,他方會意,也不以為忤,便又把車往旁邊再挪了挪,這一次,是靠著一個青石墩子。

那小廝順帶又要說兩句,楊霈林皺皺眉,從衣服里掏了幾個銅板放到小廝手里:“幫我看好車。”

也不待他回答,徑自便走了進去,見郭劍霜坐在靠窗位置,正往自己看來,他笑著招招手。

那小廝捧著銅板,站在外頭,看了一眼那破舊的自行車,無奈地搖了搖頭。

楊霈林走到劍霜桌前,輕輕一禮,瀟然坐下,笑道:“郭兄等久了吧,適才去了趟運豐號孟老板那兒,耽擱了些許,還請見諒。”

郭劍霜手指了指窗外,正好看得到那輛自行車,嘴角微斜:“華中商界巨掣的座駕,就是那個玩意?”

楊霈林淡然一笑:“時間金貴,這清河的路窄,汽車走的估計還沒有它快呢。”

茶社老板一直密切留意著郭劍霜這一桌,生怕照顧不周,見來了新客,忙又給那沏茶的小廝使眼色,小廝拎著茶壺又蹭蹭蹭走過來了,笑語招呼,眉毛飛揚,是極欲露一手的表情。

郭劍霜想討楊霈林一個高興,忙主動笑道:“這家的茶活兒是川南一絕呢。”

小廝臉上恨不得開出一朵花來,立刻神采飛揚重問了一遍楊霈林:“老板您是要清流如帶還是雙龍戲水?”

換做新來的客人,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多半會好奇地順著嘴問下去,何為清流如帶、雙龍戲水?那小廝自會滔滔不絕講一番,再活靈活現表演一下。

可惜楊霈林只隨意將空空的茶碗一掀蓋,手一指:“直接倒吧。”又抬起頭,正色問:“有沒有煎餃?鍋貼?餛飩有沒有?”

那小廝一臉笑容僵在嘴角,過半晌才應道:“有……有鍋貼,新,新做的,沒有煎餃。老板若要吃抄手,我去讓廚房做。”

楊霈林點頭,問郭劍霜:“你要不要一碗,讓他多做一份?”慢慢伸了個懶腰,笑道:“我一上午可跑了不少地方,肚子餓壞了”

那小廝給他把茶斟了,極是失落地拎著茶壺退下。過一會兒,另一個小廝捧著一盤熱騰騰的煎餃上來。

楊霈林快速喝了口茶,拿起筷子,一連吃了三個煎餃。

郭劍霜看著他,極力抑制自己內心的焦慮,勉強笑道:“認識你這么多年,你還是老樣子,好好的一個生意人,日子過得這么枯燥單調,連個愛好也沒有。我已經算是個頂沒有情趣的人了,但好歹還能聽聽戲,在清河也還能跟人玩到一處。這邊的鹽商慣會享受的,什么花樣都有,你要跟他們相處,也得學學人家怎么玩,要不以后生意難做啊,連話都談不攏。”

“象以齒斃,膏用明煎,人一旦有了嗜好,便不得不為其所累。”楊霈林淡淡地道,呷了口茶。

郭劍霜脫口道:“世上總有累人之物,你十年不娶,不也是為情所累。”

楊氏姐弟出自江西南昌名門大族,父親是知名的實業家楊良開,楊霈林還有一兄長,攜妻兒一直旅居國外,而楊霈林自己和其姐楊漱亦都是留德的學生,一個學醫,一個學的化學。回國后楊霈林子承父業,生意做得比其父還要出色,郭劍霜任兩淮鹽運使的時候便與楊霈林結識,兩人相交甚厚。

楊漱是個奇特的女子,談了不少戀愛,也有許多追求者,可抱定了獨身一輩子的志向,到現在尚未結婚。

而楊霈林成婚卻極早,十八歲就與家族指定的一個名門女子結了親,夫妻感情卻極是深厚,郭劍霜見過楊霈林的妻子,溫柔貌美,非常賢惠的一個女子。

十年前,楊霈林的愛妻難產而死,他自此很長一段時間一蹶不振,甚至自暴自棄,郭劍霜是親眼所見,亦曾勉力勸慰,并在其生意上多有襄助。楊霈林性格沉穩冷靜,是個一根筋扭到底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哀傷到深處,反而顯得淡然。也許是為了逃避喪妻之痛,楊霈林將工廠和商號全部遷入湖北,一日與郭劍霜在武漢偶遇,相約飲酒,幾乎醉得人事不知。郭劍霜記得清楚,那天一向溫文從容的楊霈林,如一個高燒畏寒的小孩子,渾身發顫,低低飲泣,從懷中掏出一條珍珠項鏈,想是日日揣在身邊,手緊攥著項鏈湊向自己鼻端,眼底是一望無際的絕望,凄然流淚道:“曉儀(楊妻小字)去后,我此生再無幸福可言。”

雖過了這么多年,現在說完這句話,郭劍霜卻登時有些后悔,忙小心地看向他。

楊霈林修眉微皺,深沉的雙眼靜水無波,淡然道:“其實我一個人過得挺好的。楊家也不缺我一人延續宗嗣,徒找個女人娶了,既耽誤人家青春,我也提不起興趣應付。”

郭劍霜輕聲嘆了口氣,搖頭:“你們姐弟倆,真是特立獨行。”

楊霈林一笑,小廝端上兩碗餛飩,他搓搓手,眉眼一展:“太好了,聞著就覺得香。”

說是餛飩,其實是四川特有的紅油抄手,楊霈林久居湖北,愛吃蒸菜、湖魚,卻不愛辣椒,一碗餛飩幾口下去,辣的額頭上全是汗水,掏出手帕子擦汗,另一只手卻握成了拳頭,很煩躁緊張的樣子。

郭劍霜眼睛似笑非笑看著他:“辣到了吧,味道怎么樣?”

楊霈林連喝了幾口茶,很嚴肅地說:“辣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郭劍霜哈哈大笑,手指朝他點了點:“你啊,你啊真拿你沒有辦法。”

楊霈林待小廝上來加了茶,喝了兩口,掏出懷表看了看:“你沒有公干?不去局里上班?”

郭劍霜一臉無奈,很是痛心疾首的樣子:“如今我做什么都沒有心情了。”

楊霈林眼中隱隱有笑意:“就為了這么些錢,讓你這個好官清官說出這么些話來。”

郭劍霜急道:“這么些錢?老弟,這是你哥哥我一輩子攢下的積蓄”手在桌上一敲:“我就不明白了,這房子哪里不討你喜歡了,那么好的地段位置,現成的好庭院,哦,就因為雷霽住過?你要知道,雷霽是從這房子里搬走了好幾年以后才死的。你這么瞎講究干什么,你可是留過洋的人”

楊霈林用茶碗的蓋子撥著茶葉,依舊是神色疏淡的樣子:“我就是不喜歡,你待怎樣?”

郭劍霜鼻子里吐出一口氣,道:“好吧,那你得把錢給我,住不住在你,這房子是你要買,我才給你先盤下來的。你可不能冤了我。”

“自然不能冤了你。”楊霈林微微一笑,從衣兜里取出一個信封來,緩緩放置桌上,輕輕推到郭劍霜身邊。

郭劍霜大松了口氣,臉色頓時好了許多,眼睛都亮了,把信封打開,里面果真是一張匯票,他一面打開一面笑道:“說真的,你這個人性子一向古怪,清河地少人多,那些鹽商早就把好位置全給占了,你那房子真的沒得挑,偏生你又不喜歡。”

說著隨意看了一眼那匯票,忽然一愣,緊接著臉色一變:“這什么意思?”

“你的錢啊。”楊霈林眼皮都沒抬,又夾了一個煎餃吃。

“開什么玩笑,這才三萬?我花的錢可不止這些”劍霜失笑。

“你不是幫我拾掇了一下這房子嗎?這是人工錢,我算了算也差不多是這個價,我還多添了些。”楊霈林喝口茶。

郭劍霜一口氣憋在心里,氣得臉一沉,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卻聽楊霈林懶懶問道:“那皮貨商去哪里了?”

“什么?什么皮貨商?”

“你不是從那個什么皮貨商那里買的嗎?”

“不知道”郭劍霜沒好氣地應了聲,“你問他做什么?”

“把他地址弄到,我叫人找他談談,房子還給他,把錢要回來唄。”楊霈林道,說的極是稀松平常,“我一面叫人去找他,一面再在這兒找人張羅下看能不能轉手賣出去。總歸會讓你把投出去的錢拿到手就行了,放心吧。”

他說著伸手在郭劍霜手上安慰似的拍了拍,露出極寬慰的笑來。

“你”郭劍霜指著他,瞪起眼睛,“你就這么對朋友?你就這么扣著手上的錢?楊扒皮啊楊扒皮,你真沒白有這個外號啊,二十萬,也就二十萬,對你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你何止慳吝如斯啊楊扒皮”

他音調甚高,有茶客往他們那兒看去,郭劍霜畢竟顧及自己面子,說到后面,只好強自把聲音壓低。

楊霈林溫然一笑:“一分一厘都很重要,我可不喜歡浪費錢在我不需要的東西上。”

郭劍霜悶頭揉著手,把指節弄得嘎嘎作響。

楊霈林又是安慰的語氣:“郭兄,別急啊,別急,這頓茶錢我來出,你還吃不吃點心?我再多要幾份?給你點最貴的。”

郭劍霜咳了咳,臉漲得通紅,蹭地站了起來,楊霈林平靜又無辜的眼神看著他,郭劍霜幾次欲張口,終還是把話給憋了回去,站了一會兒,卻重又坐了下來,敲桌子叫來小廝:“把最貴的點心再上幾份,我打包帶走。”

楊霈林聽了一笑。

郭劍霜瞪著他:“我告訴你,你要不趕緊把這事情給我了結了,你就天天請我喝茶吃點心,我啊這叫蒼蠅也是肉,怎么也不能虧了我自各兒。反正你現在是要安家在這里了,三年五載我看你是走不了。”

楊霈林點頭呵呵直笑:“是的,是的,走不了了。”

轉頭看著茶社的雕花窗戶,又幽幽嘆了口氣:“不過也說不一定,人這輩子,變數太多。”

郭劍霜哼了一聲:“這世道什么都變,你卻是怎么都不會變的。”

楊霈林聽了,眉毛微微一揚,待要反駁,卻覺得無甚好說,便聳了聳肩,淡然一笑。

房子的事情,最終倒是有些出乎郭劍霜的意料。原本以為找第三人賣了會比從皮貨商那兒要錢容易些,孰料如今清河的商人們都忙著準備戰時囤貨,無心置夠房產,找了好些個貌似有意向的下家,都不了了之。

一周后,還是楊霈林那邊有了好消息,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方法,找到那皮貨商后,竟生生地把房子退了,將錢要了回來。

二十萬的匯票由楊霈林親自送到郭劍霜府上,郭劍霜手捧著匯票一個哆嗦,幾乎要喜極而泣。

市立醫院的器材重新換了新的,從上海訂的貨,郭劍霜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勸通楊漱不買外國貨。

楊氏工廠的物資陸陸續續從武漢遷來,按理,清河市政府和鹽務局都要給一定的補貼,讓郭劍霜意外的是,補貼的這部分費用,楊霈林提議全數交給他姐姐接受的醫院。

郭劍霜聞之,大喜之下,和市長曹心原親自登門拜謝,楊霈林很是驚訝的樣子:“這有何好謝的?我是在做生意啊。”

他臉上依舊還有些愕然:“你這個醫院又不是公費醫院,看病吃藥都要花錢,你們政府投錢做公益支持那是天經地義的,我是商人,錢也不是說白給了醫院,這醫院有股份的不是?”

他加強了語氣,又問:“這醫院有董事會的吧?我投這錢,可以算股份的,是不是?”

曹心原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郭劍霜,郭劍霜臉皮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干澀地苦笑了一下。

清河低處內陸盆地,一向波瀾不驚,楊氏姐弟的到來,竟給大家憑添了不少新奇的話題。

比如,一個女子,留了洋,讀道了博士,四十來歲還是獨身,若是容貌不佳、讀成書呆子也就罷了,偏生楊漱又長得一副杏臉桃腮的好相貌,洋場上諸多交際應酬一概不耽誤,跳舞跳得極好,誰能料到竟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即便是疾言厲色時,也多似是在嬌嗔,委實讓人頭疼。

以往段孚之在清河是出了名的摳門,如今楊霈林來了,段公雞立時就落了下風。楊霈林這個人性格冷漠,不冷不熱,高傲起來竟似不下于靜淵,而且無妻無子,當了十年的鰥夫,身邊亦沒有什么紅顏知己,這在三妻四妾、愛好酒色的清河鹽商眼里,簡直難以想象,怪不可言。

七七在鹽店街聽到關于楊霈林的種種傳聞,只是覺得奇怪,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竟有了些許神秘的色彩。

她如約去醫院找楊漱做身體檢查,心情不免有些緊張,楊漱一甩對旁人犀利諷刺的語調,對七七卻是非常的親和關切,寬言安慰。

因問靜淵為何不陪著來,七七道:“我怕萬一有什么問題他會擔心,所以硬沒有要他來。”

楊漱淡淡一笑,心想:“唉,你是怕他不要你生這個孩子。”

見七七臉色蒼白,秀眉緊蹙,笑道:“你若是不放松,指不定查出來問題還更嚴重。”

七七勉強笑道:“我也想放松,可是越這么想越緊張。”

楊漱輕輕嘆了口氣:“至衡,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姐姐千萬別跟我見外,只管說。”七七懇切地道。

楊漱想了想,笑道:“還是先做檢查吧,到時候合在一起說。我別的不是特別擔心,惟獨擔心你的心臟,不過好在如今我費力爭取了一套好的儀器,不是之前郭局長他們買的破銅爛鐵。”

七七聽了,忍俊不禁。

解開上衣,躺上一張窄窄的小床,七七緊張極了,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檢查,眼見那些冰涼的膠條、管子直往自己赤露o的胸脯貼來,不由得窘得滿臉通紅,眼睛一會兒睜開,一會兒又緊張地閉上,手緊緊攥著床沿。

楊漱語聲沉靜溫柔:“你要緊張就找點話說吧,放松些,要不然可查不準。”

七七腦子里一片混亂,只好隨口問:“姐姐是在哪里念的書。”

楊漱便說了一串洋文,不像英文,七七完全聽不懂,只知道可能是國外的什么學校,卻還是起了一絲羨慕,道:“我一直想去外國看一看,或者再多像你們這樣念點書。如今世上的小姐們都是大學生,我只讀過幾年私塾,說出來挺不好意思。”

楊漱道:“學以致用,有些人讀一輩子書,對自己對國家,一無用處,讀來何用。每天踏實過日子,做好本分就可以了。要學東西,不光是在學校里。你也不用太菲薄自己。你一個弱女子在男人的商場上打拼,便強過好多空口說白話的讀書人。”

七七笑了笑。

楊漱一面和七七說著話,一面沉靜地看著心電圖機上的顯示,慢慢地,她秀雅的眉毛輕輕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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