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拜神

而王琳坐在船頭拿出一冊經義，迎著還頗為寒冷的江風靜靜看書。老漢在船尾掌舵，烏篷船順流而下，猶如一條游魚在青江之上游弋，可見老者劃船的水平還是極高的。碧波微微蕩漾，兩岸美景瞬間滑過，這畫面極美，讓王琳心曠神怡。

午飯是粗糧餅子，船家孫子在船頭架起了一個小鐵鍋，放了一個鐵火盆，從創艙內座位下面空格中拿出木炭點燃，燒開了水，然后給每個人盛了一碗，又從船艙內拿出一個陶罐，里面裝著腌制好的咸菜，散發出一股怪異的味道。

“某家可吃不慣你這腌臜的食物，給我一碗開水即可。”哪個刀疤男嗅了嗅咒罵一句，從背后的包裹內掏出了一塊荷葉包裹的熟牛肉，配著開水大快朵頤。王琳也是第一次出門，并沒有準備食物，就著開水吃粗糧餅子，本來不想吃味道怪異的咸菜，但粗糧餅子實在是沒有味道，就吃了一口，但瞬間覺得一股美妙的味道順著味蕾擴散開來。

“船家，這咸菜腌制的不錯，味道真好！”王琳禁不住夸贊道。

“哈哈，客官喜歡就好，這都是我孫子一手腌制的，往來的客官都說好。”劉老漢看王琳夸贊，頓時趕緊道，對自己的孫子這手藝也是極為滿意。先前，王琳主動解圍緩和了緊張氣氛，劉老漢對王琳心生感激，且王琳隨和的性格不似船上幾人那么不好相處，話語上自然親切幾分。

船穩穩順流而下，劉老漢不用很費力劃槳，只掌舵就好。漸漸地，一個個都困乏了起來，在船艙內打盹，王琳欣賞著美景一路向下，心曠神怡，當厭煩后就盤腿冥想，龜息食氣法運轉，默誦黃庭經，身體如同磐石一樣穩穩的吸在船頭。黃昏時分到達了一個水灣處，劉老漢將船駛進去，靠著水灣的一處岸灘邊將船拴在了一個突出的石槽內。

“你這老兒，為何不繼續行船，在這里耽擱時間。”刀疤臉醒了過來，看船沒有繼續行駛，頓時有點不高興道。

“客官有所不知，前面將進入山區，水道九曲十八彎，水道變窄，水流變急，而且還要經過亂石暗礁。由于水道變窄，一些野獸還可能躲在崖壁上偷襲路過船只上的行人，所以晚間行船極為危險，我們一般都在這個水灣停一晚，明日一早再出發。”劉老漢解釋道。

“怕個屁，那個野獸敢來騷擾，正好給某家當下酒菜。”刀疤男一拍腰間的鋼刀道。劉老漢不敢接話，只是不住的賠著笑臉。

刀疤男也沒有再為難劉老漢，而是故意顯擺一樣在船上進行了一個短距離加速，一躍而起跳上布滿亂石的岸灘，轉了幾下隱藏到大石后面去了。劉老漢隨即也拿出木板架好，方便船上的人下去方便。

王琳悠然走出，也到岸灘上方便了一下，回到船上后，劉老漢的孫子已經準備好了釣魚的絲線，在船頭開始垂釣了。同時在船頭升起了火，準備做晚餐。今天運氣似乎不好，忙活到黃昏時分也沒能釣到魚，只能簡單的做點粗糧餅子吃。

“后半夜我來換你，你進倉休息！”那個書生吃過后冷著臉走到王琳身邊道。很顯然，對王琳這種沒有骨氣的讀書人很看不過眼。但先前是王琳替他解了圍，所以心生歉意，來主動頂替王琳，讓王琳在船艙內睡覺。

“不用，我呆在外面就好！”王琳擺手道。

“夜晚風冷霜氣重，看你細皮嫩肉的，必定出自大戶人家，少勞作身體底子差，若是染了風寒，恐怕今年的府試就耽擱了。”書生冷著臉繼續道。

“多謝了！”王琳不想再和這個一根筋的家伙爭執，就順水推舟道。

“客官無需如此，今晚我和孫子輪流守夜，你們都可在船艙內休息。”劉老漢聽到兩人對話過來道。

“好！”書生冷著臉瞄了王琳一眼轉身離去了。

“這位公子，你別怪他，他這個人看起來不壞，就是有點直。”等這個書生離開，劉老漢湊到王琳身邊低聲道。

“我知道！”王琳接著低聲笑著說道：“說實話，我這人真的不怕冷，在外面挺好，在烏篷內腳臭味太濃，受不了。”

“呵呵！”聽王琳如此風趣的話，劉老漢頓時笑了，兩個人無形間拉近了距離。畢竟，在這個世界，讀書人身份高貴，如同王琳這樣和氣的真的很少。而且，船艙內三個行腳商都把鞋解開了，將裹布露了出來，味道不小。

王琳始終是沒有去船艙休息，而是坐在船頭，黑夜降臨，天上星河燦爛，周圍寂靜異常，偶爾從山林中傳出夜梟的悲鳴，顯得極為瘆人。

快到子夜時分，劉老漢恭敬的從船艙內搬出一個紅布蒙著的神像，同時擺出了一個小方桌以及一個香爐在船頭，將神像恭敬的放在桌子上，跪倒磕三個頭后，才將紅布掀開，露出了一個黑色烏木雕刻而成的神像，神像雕刻的樣貌是個頗有風度的讀書人。

劉老漢朝王琳擺擺手，示意王琳噤聲，然后恭敬的給神像上了三炷香。王琳知道這個世界有鬼神，所以并沒有貿然的運轉望氣術觀看，畢竟害怕犯了人家的忌諱。但王琳嗅覺靈敏，在劉老漢點燃香的時候，神像之上出現了一絲香火氣息，雖然味道極為微弱，但還是被王琳捕捉到了。

但與此同時，三炷香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詭異現象，兩炷香迅速燃燒，以極快的速度燃燒只剩下一小截瞬間熄滅，而另外一炷香接著就熄滅了。

“兩短一長、兩短一長，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劉老漢臉色劇變，嘴角顫抖，似乎遇到了令人害怕的事情。

王琳微微皺眉，并沒有多說什么，但心中很是疑惑。畢竟這事情透著詭異，王琳并不知道劉老漢拜的是什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