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上香

“那我代這頭小獸多謝王兄救命之恩了！”陸子亭深鞠一躬道。

“陸兄客套了，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王琳道。

隨即兩人順著官道往金華府城方向趕路。此時，王琳才仔細打探這個渡口，這里要比青江渡口繁華的多，下了船就是一個較大的碼頭，往來的客船、貨船不少，甚至遠遠的可以看到高大的樓船在出入，王琳等人下船點是在碼頭的一個角落里，專一停放較小的烏篷船的。

碼頭上人流熙熙攘攘，沿路之上很多擺攤的商販，有各種本地特產，山間野味等，如同一個較大的集貿市場。在碼頭不遠處，王琳看到了一個廟宇，廟宇不大，也就一間房子大小，青石藍瓦，建造的方方正正的。廟宇前面有橫匾，上面寫著“青江水神廟”。

而在水神廟門前竟然也有不少擺攤的小販，有一個小販專一售賣香的。

“陸兄稍等，我進去上柱香。”王琳向陸子亭說了一下，在水神廟門口小販攤位上花了一文錢購買了三炷香，走進了水神廟一看，廟宇地面上竟然鋪著一層厚厚的干草，一直延伸到神像后面，上面還躺著四五個乞丐，神像也是塵土滿身，神像前面的香爐中似乎有香灰，但也是多日前上的。種種跡象表明，水神的香火不旺。

王琳看了一眼神像，其神態和哪個青江水神倒是有幾分相似，頓時微微點頭，看來正是此神了。王琳拿出火捻子，點燃了三炷香，同時暗暗的將一縷陰屬性的靈魂本源之力注入了其中，算是還了他一路之上贈送鯉魚的情意。

畢竟王琳深知，善緣也是要繼續維持的，因為前世爺爺經常教導他，為人處世，要讓別人感到舒暢，會做人，才能混得開。

“謝了，小友！”轉身離開水神廟的時候，神像傳出一句話滲入魂念中道。

王琳微微一笑，并沒有多說。自始至終，陸子亭就在神廟門口看著，并沒有多說什么。在碼頭街市上，陸子亭購買了十幾個饅頭放進了書簍中，王琳購買了包子、牛肉等食物放進了書簍中。畢竟天色已晚，恐怕要下半夜才能趕到金華府城了。

走出了碼頭街市，王琳突然來了興趣，看向陸子亭道：“陸兄，可信這世間有神否？”

“圣人言，子不語怪力亂神，信則有、不信則無。”陸子亭悠然道。

王琳微微一笑，這恐怕是大多數讀書人的觀點，他們并不很信這世間有神靈、鬼怪，大部分老百姓都信神，但一少部分也將信將疑。陸子亭如此回答已經算是很給王琳面子了。

如今，王琳已經大體的能看明白了一些事情，上界神道律法嚴格，不允許神祇干擾凡人生活，不允許仙門中人在世間行走，展示術法，而基層的神祇有效地控制著鬼怪不去干擾凡人，所以神靈、鬼怪在世間很少顯現。

尤其是讀書人，圣人著書立說，宣揚的是人定勝天，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的思想。這樣一來，他們更是不會相信鬼神之說了。

但，現在這個規則能堅持多久呢，王琳不知道，如自己的老祖王繼康，如青江水神孟宇煊這些低級神祇，都是從讀書人選取上來的，他們目前還是能恪守規矩，遵從律法，縱然得不到太多的香火之力也不會去干擾凡人生活，但若是那些心思邪惡的神祇，在沒有律法的約束下為了得到更多的香火之力，還能不去干擾凡人生活么。

若是這些神位被一些厲鬼竊取，如同青桑山哪個將軍那樣的厲鬼，他會不會殘害自己地域的凡人，這都不好說。而且，如自己老祖這樣低級的神祇能恪守這樣的律法多久，也不好說。

“陸兄，這個世界也許真的有神！”天完全昏暗下來了，來到人稀少的官道上，王琳突然微微一笑道。

陸子亭愣了愣，輕輕的將手中的竹簍放下來，朝著王琳躬身行禮道：“受教了！”

王琳稍微一錯愕，本以為陸子亭會和自己辯論一番，但想不到他如此誠心的致謝，說明他不禁沒有懷疑，反而是感謝王琳告知了他心中盤繞已久的疑惑，正所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如此求學態度，讓人折服。

其實上，陸子亭又不傻，一路之上，青江紅鯉魚主動的跳到船上，每次都跳到王琳腳下，如果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偶然，一連這么多次那必然是神跡了。他雖然心中還有所疑惑，但這件事無法有合理的解釋，他只能是半信半疑，不會反駁王琳。

“王兄，我們就此別過吧！”滿天星光灑落下來，兩人離開碼頭行走有十里左右，路邊出現了一個小岔路，路口豎著一個黑色的巨石頭，上面隱約的可見已經極為模糊的字跡，陸子亭端詳了一下巨石，然后向王琳道。

“陸兄，再有七八里才到金華府城吧，為何要在這里分手，難道這里有你家的親戚可以投宿？”王琳頓時一怔道。

“王兄，實不相瞞，每逢府試，金華府城內酒樓爆滿，最差的一間客房一晚也要十文錢，距離考試還有半個月，住宿還是其次，加上吃飯，是一大筆開銷，我是囊中羞澀，只能在臨考前住宿一晚以備府試。

我來之前已經打聽過了，從這里走上去是一座小山，山谷中有一座寺廟名為凈山寺，每逢開考，觀主會免費讓應試的學子住宿，而且這里距離府城不遠，明日一早去學正府衙上繳文書不晚。而且，這里清凈，還有半個月時間，正好可以靜心讀書。”陸子亭直言不諱道。

“陸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此好的地方因何不讓我也去。走，同去、同去。”王琳爽快一笑道。

“好！同去。”陸子亭頓時大喜道。他還真是喜歡和王琳一起，畢竟有個伴不說，主要是性情相投。

金華府和郭北縣雖然相隔不遠，但景色已然是不同了，如今這個季節，山體之上的樹木竟然一大部分都沒有落葉，小路崎嶇，遮掩在密林中，天上的星光幾乎透不進來，幸而陸子亭早有準備，書簍中備有一盞極小的風燈，王琳將其手中拎著的竹簍接過來，他將其點燃提著燈照亮前面的路，他也并不知道路，只能順著崎嶇小路前行。

其實上，以王琳的修為，根本不需要照亮，即便不運轉望氣術，也能在百米內看得清楚，十米之內更是毫厘畢現，所以王琳就沒有準備風燈。

“吱吱吱！”往前面走，竹簍中的小狐貍突然不安的叫了起來，不住的用爪子抓竹簍。

王琳運轉望氣術觀望，陡然一驚，隨即輕輕拍了拍竹簍道：“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