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斷長生

翱翔于藍天上，鐘子良現在還對黑鷹的飯量感覺到不可思議，三斤多的兔子，竟然一次就直接吃完了，甚至還沒有吃撐的感覺。

肚子也沒多大，那些肉不會當場就消化了吧？

不管了。

反正黑鷹被雷劈后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能與普通的生物比較，鐘子良也不糾結這些不著邊的東西，銳利的目光巡視于下方群山之中。

傳說中仙人一般都是在深山老林中修煉，綿州大部分都是山川丘陵，大山千奇百怪，如果真有仙人的話，這里倒是得天獨厚。

天空的景色，只有坐過飛機的人才能感受到，穿過層層積云，而后俯瞰白云間一片與地圖相仿的景色，忽然有一股世界盡在腳下的睥睨感慨。

雖然鷹類能夠飛上萬米高空，此時黑鷹卻在在離地面兩千米的空中飛翔，穿行于一層層條狀仿佛蛇腹部鱗片的白云內，這個距離以黑鷹極強的視力，剛好和人類看待五十米外一般，能看見地上老鼠野兔的行蹤。

這么寬闊的視野，掃一眼至少能觀察到一公里范圍以內的動靜，尋找仙人足跡簡直不要太方便。

唳！

興致到處，黑鷹臨空發出一聲銳鳴，地上無數鳥類聽到后莫不尋找掩護，走獸慌亂奔逃。

有山豹、野狼等捕食者張牙舞爪、仰天狂嘯，似是在警告黑鷹侵犯了它們的領地。

‘真爽。’

食物鏈頂端所擁有的尊崇地位令鐘子良沉浸其中。

“逛了這么久，好歹給我出現一個道觀啊？”

以黑鷹的巡視速度至少有八十碼，朝嶺南城西邊密林腹地幾個小時卻始終沒見到一個神仙福地，這讓鐘子良不由疑惑頓生。

難道這個世界也沒有神仙存在？

穿越過來就只能活一個匆匆百年？那有什么意思？

再次飛行十來分鐘，此時就連那些山里的土著居民都已經不再踏足，鐘子良只得抱著僥幸的心理從北邊繞道掉頭回去。

或許，那些仙人隱藏在人世間呢？

尋不到蹤影的鐘子良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咦，那里有一棟房子？難道是有仙人？’

越過一座千米山頂的背面，回到已經能遠遠看到黑旗軍營的位置時，山上的一個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里的白云竟然與風向不一致，甚至出現了翻滾的現象，這種場景就像是一個水壺上蒸騰的霧氣，下方被人扇了一下那種場景。

難道說？

如此天地異象，就算鐘子良再傻也能明白有古怪，立馬調轉方向朝翻滾云層的下方飛去。

引起巨變的是懸崖邊一個簡易的建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四合院，外表與其它建筑相比古老了些？

令它矚目的是，院子外站立著幾十個沉默的道士和院子中央擺放出的八卦圖形。

那八卦分三層，最外圍是一個大型八卦，邊緣靠近院落土墻，內側是一個小型八卦，每一卦都與外圍八卦間隙相對，兩輪八卦的中央是黑白陰陽高臺，高臺直比院墻還高，像是獨立而出。

“這是在擺陣法？”

被院墻一股奇特的力量阻擋，鐘子良停歇在一面院墻外的大樹上，小心翼翼的觀察里面情景。

“就要離開了啊。”

“是啊，數甲子的光陰，終究要離開了。”

“大勢所趨，誰也沒有辦法，老夫也想留在這里。”

“留在這里我等只能化做一抨黃土，不如離去，不如離去。”

此時中央陰陽高臺上，正有五個身穿道袍仙風道骨的老者，目露復雜的從懸崖觀望天地山河，那表情與言語就像是離別時的最后一眼。

“甲子？一甲子六十年，這些人真的就是仙人！”

與五名道袍老者的悲傷不同，鐘子良控制的黑鷹內心激動異常。

山重水復疑無路，在大山里面找了那么久沒找到仙人，沒想到竟然在嶺南城附近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找到。

‘拜師拜師！對了，現在不是人類，不能就這么沖上去，萬一被當做妖怪怎么辦。’

剛飛離樹枝，鐘子良想到仙人歷來以降妖除魔為己任，萬一黑鷹這么撲過去弄出奇怪的的動靜，那樂子可就大了。

“法陣已布好，愿意跟我們離開的，就入陣吧。”

五名老者中的一名老嫗雙眼模糊，對著站在遠門外的一干弟子干澀道。

“師傅，這一離開，什么時候能夠回來？”

有弟子對此刻情緒顯的異常不穩定的幾名師門長輩開口詢問。

“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回這片天地了。”

什么情況？這些仙人要去哪里？為什么永遠不會回來？

此時冷靜下來的鐘子良聽到幾人話語，不由疑惑異常，更加仔細的聽院內談話。

“徒兒是師傅撿來的，愿一生侍奉師傅左右。”

“師傅大恩不敢忘，徒兒終生追隨侍奉。”

“師傅，徒兒還有父母需要盡孝，恐怕不能陪伴在師傅身邊了。”

“師尊，徒兒與凡間一名女子相識相知，愿放棄修道與其廝守。”

...

“罷了罷了，各人各有緣法，此界長生無望，留下的便下山享一世凡塵吧。”

一名服飾像是掌門的老者沉沉發聲，數十年的教導情誼，如今卻到了分別時候，哪怕道心修煉的再穩固，此時難免也會有些動搖。

什么？

因為找到仙人而激動異常的鐘子良聽到這里直接被潑了盆冷水。

他為長生而來，而長生卻在眼前離開，怎么會？

“哎，這片天地靈氣很快就會枯竭，如果不離開，那么終究免不了凡人的生老病死。劉基，你身為本門最有資格問道的弟子，如何決定？”

“決定了，師傅，如果像您一樣的人都離開，那那些妖怪該如何是好？”

那身材干瘦、面相持重的中年道人先是踏進院子，而后又退了回來，眼里露出擔憂神色。

因為有仙門長輩鎮壓，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敢造次，如今仙門力量盡皆離開，世道將會大亂啊！

就算他一心向道，可也放不下。

“伯溫擔憂不無道理，不過短時間內它們不會知曉我們已經離開。就算知道了，昆侖還有三名不愿離去的真人，有他們在，不用擔心此事。”一名老者目露欣賞道。

“好了，時辰已到，徒兒們莫要忘了匡扶人間正道，既然劉基心系人間，那我們走后你就代為掌管這里，等待我們歸來吧。”

那掌門仰視天空，只見陰陽臺上空的烏云被一股莫名力量攪散。

“師尊，不知道還有其它長生法？”

沒有進院子的弟子中有人想到往后人生僅僅不過百年，跪下磕頭不甘詢問。

“煉體修真，若能將自身突破無上，使得體內靈氣自成一體渾然不漏，或能擺脫靈氣稀疏的桎梏。”

咔嚓。

隨著掌門話語落畢，陰陽臺上方天空仿佛鏡子一般破碎，深不可測的黑色空間出現在碎片內。

突然，一條粗壯的銀白色光線從其中穿透而出，分成數份將八卦陣內的所有道士籠罩裹挾，眨眼消失在空洞的黑色碎片內。

“師傅！”

“師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