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想見

“這莊妃搬入了鐘粹宮是怎么回事啊？”

“莊妃不是先帝的妃子嗎？又不是皇后還給單獨宮殿？”

“不知道啊，我聽人說，按照他們旗人的規矩，不止皇位兄死弟及，連老婆的也是可以的。”

“我也這么聽說的……”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一個個聚在這里都不去干活？皇后病著就以為能怠慢了？”吳良輔的聲音從一堆竊竊私語的小太監身后傳來，眾人看見是吳良輔倒是沒作鳥獸散，反倒是圍了上去：“小吳公公，這鐘粹宮的事你在皇后身邊有沒有聽到什么？”

吳良輔雖然如今做了翊坤宮總管太監，但是因為年紀小，也不怎么發火，倒是大部分的奴才倒不是太怕他。

吳良輔卻是皺著眉：“娘娘仁慈你們還真的無法無天了，還不去干活。”

一向不發火的吳良輔板了臉，小太監們這才知道這小吳公公是真的生氣了，這才終于是轟的一聲散了。

吳良輔看了眼鐘粹宮的方向卻是嘆了一口氣，結果剛回頭卻看到東莪從房門里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公主要回去了？”

東莪點點頭：“皇額娘剛吃了藥睡下了，叫奴才們在外面輕手輕腳一些。”

“嗻。”吳良輔應了下來，目送東莪出了宮門這才轉回去。

東莪出了翊坤宮卻沒有往自己住的地方去，而是往乾清宮的方向走了去。

“……后來我讓額娘吃了藥，額娘就睡了，看上去似乎精神好些了，只是還是不太愿意說話。”東莪匯報完今天的行程，卻是看著低頭披著奏折的多爾袞頭也沒抬，只是低低的說了一句嗯。

東莪卻沒有如往常一般的退了下去。

“皇阿瑪，你到底和皇額娘怎么了？為什么不肯自己去看皇額娘呢？還有鐘粹宮……到底是怎么回事？”東莪雖然有些無法無天，和多爾袞也是經常撒嬌打混，但是這般不客氣的詢問卻還是第一次，結果多爾袞只是微微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這事說了你也不懂。”

東莪卻是有些惱怒：“您每次都這么說，你不說清楚，女兒怎么會懂呢？”

多爾袞撐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你真的不用管這個。”

東莪混脾氣又上來了，腳一跺道：“那女兒是不是也不用管每天來跟皇阿瑪匯報這件事了？”

多爾袞苦笑：“皇阿瑪就求你辦這件事都不行？”

東莪聞言卻更是暴躁，她高高在上的皇阿瑪啊，就算以前還未登基時也未曾見過他這般伏低做小，“求”到親生女兒身上來了，她的皇阿瑪到底怎么了。

東莪在多爾袞這邊得不到答案，只得恨恨的道：“皇阿瑪，你不會真如那些人所說，因為端敬皇后過世，所以你要娶現在鐘粹宮的那一位吧？不少字“

多爾袞手里抓著的朱筆卻是咔嚓一聲應聲而斷，東莪被猛的嚇了一跳，看著多爾袞似乎一身無形的戾氣在他四周逐漸擴散開。

“不要亂想這些，沒有這回事。”

多爾袞沖著女兒勉強一笑，東莪卻是有些害怕的瑟縮了一下，不過想起最近幾日基本不再說話的小玉兒又是鼓起勇氣：“皇阿瑪，既然沒有那回事，你還是自己去看皇額娘吧。”

多爾袞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后只是苦笑一下：“恐怕你額娘不會想見我的。”

東莪見從多爾袞這邊實在套不出什么話來，這才恨恨的轉了身走去，心里卻是想著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一直沒有笑顏的額娘變的高興起來。

多爾袞瞪著眼前的奏折，最后還是有些頹然的放棄了把眼前奏折看進去的努力。

他何嘗不想去見小玉兒？可是小玉兒怎么會愿意來見自己？都以為小玉兒是因為照顧哲哲才累病的，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自己出現在小玉兒面前，恐怕小玉兒的病會更嚴重一些。

“皇上，陳太醫求見。”正想著，卻聽到外面奴才來報，多爾袞調整了下心情：“進來吧。”

“皇上，奴才診完脈了。”

“講。”多爾袞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最近一段時間陳賢已經習慣了多爾袞這樣，也不在意，而是開始認真匯報今天的結果。

“莊妃娘娘一切正常，母子均安。”

多爾袞沉默了半響，已經習慣了多爾袞會接話讓退下的陳賢，這個時候卻是有些滿腦門子的汗，最近一段時間多爾袞的行事讓陳賢有些看不懂，但是他卻什么都不敢問，想想剛過世的九阿哥，陳賢更是知道自己恐怕卷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里面，

“現在把孩子拿掉，對莊妃的身子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陳賢連忙回道：“越早對母體影響越小。”

多爾袞點點頭：“那沒事了，你下去吧。”

陳賢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多爾袞的意思，連忙磕頭跪安，心里卻是在嘀咕，這九阿哥不是自己親生的所以要弄死，如今莊妃這孩子，難道……想起翊坤宮那位，陳賢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

自從上次皇后質問過自己之后，如今翊坤宮已經不讓他去診治了，陳賢不清楚是小玉兒的意思還是多爾袞的意思，若是多爾袞的意思那還好，若是小玉兒自己的意思……

陳賢有些不敢往下想，雖然如今宮里有傳言出來說鐘粹宮那位要得勢，翊坤宮的那位要失勢，只有他身處中心才能看的明白一些，翊坤宮那位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遠遠超過外面人的想象，而鐘粹宮也絕對沒有表面上的那么風光，自己要不要給翊坤宮那邊報個信？還是給公主露一點消息？

如今儼然已經是多爾袞心腹中的心腹的陳賢一邊走一邊想著，倒是有些走神，只是身邊突然像是刮過一陣風一樣的沖過一個人，陳賢被結實的嚇了一跳，結果撞了他的人根本連一點的停頓都沒有直直的沖往乾清宮方向，看他那副樣子如同是前來尋仇的一般。

那盔甲……陳賢有些愕然，豫親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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