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潁川城內大小事

接受了劉仁所言的事情后，荀爽也是邀請著劉仁與司馬懿一起坐在先前他喝酒的草地上。

劉仁點了點頭，隨著荀爽走到那草地，此時遠處的仆役也是早就將軟墊放在了草地上。

在放完軟墊后，那名仆役便也就此退走到一旁，小心侍候著。

那草坪本就離劉仁三人不愿，于是沒有走幾步，三人便也就到了這草坪上的軟墊上坐了下來。

三人坐下后，也是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一連聊了許久，司馬懿也是開口向著荀爽問道：“荀師，我與老師在城外時，見到了不少的流民無所事事。若是時間長了，保不準要鬧出什么事情來啊。”

聽到司馬懿的話，劉仁也是拿起案桌上的酒杯，輕輕抿了幾口，像是等待著荀爽的回復。

在劉陔繼位后，本就賦予了劉仁監察天下之職，因此這般借弟子之口詢問卻是沒什么問題。

荀爽雖然無官無職，但怎么說來，這荀氏也是潁川大族。身為士族嫡系的荀爽自然也是要向劉仁解釋一番。

“仁王冕下，這些日子來，潁川內的士族也是接濟了不少的百姓。各家也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心意。馬上就要入冬，族中人口不少，已是沒有辦法再開棚施粥了。”

正如劉仁所言一般，一味地施舍只會讓人好逸惡勞，并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

“這事倒也好辦，你讓人將潁川各家叫來，我與他們說說。”

心中早有定論的劉仁如是對著荀爽說到。

自從那劉陔上位以來，河間城內的變化與消息也是在宣揚下傳遍了各地。

劉仁在其中作出的推動，大部分的士族也是知曉，因此也就沒人真的認為劉仁只是個山野之人。

不說劉仁在冀州傳得沸沸揚揚的仙人身份，就單單劉仁在河間的幾番發明，也是讓人吃驚不已。

聽到此言，劉仁也是表示理解。

“這我都知曉，一味地施舍只會產生更大的矛盾。若是無事，煩請荀師將潁川大族們尋來，一起商議個辦法才是。不然到時這民眾鬧起來，陛下那也是不好交代不是？”

聽到劉仁的話語，荀爽正想開口答應。此時那荀衢也是帶著仆役進了院來送菜。

因此荀爽也是向著劉仁轉口說到，“仁王冕下說得極是，老朽這就派人通知下去。不過在這商議之前，還是用些便飯如何？”

“但憑荀師做主便是。”

荀衢讓身后的仆役將飯菜遞上了案桌后，也是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荀爽與劉仁說完話后，也是慢慢悠悠地轉過身子對著荀衢吩咐道：“你去潁川各大族府院中說說，讓他們待會來此院商議流民的事情。若是有人有什么疑問，那便將仁王冕下來的事情說出去就是。”

聽到荀爽吩咐，荀衢也是點頭答應，隨后在荀爽說完話后，也就往府院外快步走去。

吩咐完事情后，荀爽便請著劉仁與司馬懿用飯。

早就有些餓的司馬懿也不管飯菜如何，大口地吃了起來。

司馬懿滑稽的樣子，也是引得劉仁與荀爽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過多久，三人也是吃好了飯，隨后劉仁與司馬懿師徒二人也就在荀爽的帶領下一同前往約好的正廳走去。

一路上劉仁與荀爽也是聊了不少潁川的情況，或許是因為如今劉陔為帝，漢廷沒了往日那般昏聵之狀，因此荀爽也是多說了一些有關民生的話題。

兩人交談也很是融洽，劉仁時不時的超前理念也是讓荀爽有些驚奇。不過荀爽轉后想到劉仁的身份后，也就慢慢地接受了下來。

三人在荀氏府院內走了一段路程，也就到了那議事的正廳。

此時那議事廳內有幾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交談著，見著荀爽與劉仁三人進來后，隨即也是看了過來。

“荀師。”

一名衣著淡雅的男子便上了近前，向著荀爽三人行禮道。

這荀爽見此也是向著廳內的幾人拱手介紹道：“諸位同鄉，這位便是當朝的仁王冕下，今日便是其邀請諸位協商潁川流民之事的。”

“仁王冕下好。”

“仁王冕下好。”

荀爽介紹了劉仁身份后，廳內的這些當家之人也是向著劉仁行禮打了招呼。

介紹完劉仁后，荀爽也是將廳內三位中年男子介紹給了劉仁。

一一介紹完后，劉仁也是知道了先前那說話的男子便是潁川鐘氏的鐘演。劉仁也是笑著向廳內的眾人打起了招呼來。

“多謝諸位前來赴會。都說潁川名士眾多，我觀諸位形貌，又見諸位談吐，才發現世人所言非虛啊。”

劉仁的話語說完，廳內的眾人也是自謙了起來。于是這場會議便在這么融洽的氛圍之中，開展了起來。

劉仁做好位置后，他也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在潁川城外看到的情況。

“諸位士林師長，我在來潁川的路上，在潁川城外看見了不少流民。這些經過戰亂的百姓流離失所，麻木地等待著粥棚施粥。在我看來這般行徑與行尸走肉無異，如此下來多半也是會消磨這些百姓們的進取之心。一味的等待著救濟，卻不是上上之舉。因此今日我便向與諸位商議一番，看看有什么好的辦法能夠解決此事。”

在場的這些大族當家之人個個都是人精，他們見著劉仁并不急切的樣子，也是知道劉仁已有定論，因此也是沒有怎么賣弄才識。

劉仁說完話后，一名名叫陳諶的中年男子也是出了位子向著劉仁簡單地說了幾個策略。說了幾個辦法后，依舊沒有讓眾人滿意的那個。

在此時，劉仁也是開口向著廳內的眾人說道：“不若讓這些流民勞作，以此來換日常用度，你們看如何？”

劉仁提出辦法后，一些人也是有些不理解劉仁所言，于是就向著劉仁提問到，“不知仁王冕下所言具體如何行使呢？”

聽到這名士人發問，劉仁也是笑著向他說道：“如今潁川經歷這匪禍不久，城墻與城內有多處損壞，這自然也是能讓這些百姓們找到些許事情做。無論是石料的開挖、搬運，不都需要大量人力么？”

聽到劉仁簡單的敘述后，這些士人們也是被打開了思路，個個踴躍發言了起來。

畢竟城外的流民如此之多，混亂不堪之事也是時常發生。

那潁川城外多的是無人埋葬的尸骨，和破舊不堪的斷壁殘垣。

這些潁川的名士們本就是德行操守極高之人，自然也是于心不忍。但由于本身財物之力也有局限，因此一時間對這情況也是無可奈何。

如今劉仁說出了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法，因此這些帶著善心的士子們也是高興不已。能為百姓做些事情，無論是從聯結鄉里還是從其他角度來說，都是件不錯的事情。

見著眾人聊得火熱，劉仁也是不愿發生打擾。沒過多久，眾人也就將事情商議了個大概。

坐在上首的劉仁見著眾人停下言語，因此也是笑著向眾人說道：“諸位，這分發酬勞標準最低不能超過一人的日常用度，不然百姓們也是不好生活。再者說來，也要個人仁義的長者監督此事，不知諸位有何好的人選？”

劉仁提出讓人監督，這些士族們也是看向了劉仁下首的荀爽。隨后在眾人的注視下，荀爽也是起身向著劉仁說道：“若是仁王冕下信得過老朽，那老朽便擔任這監督職責吧。”

“是啊，荀氏本就為潁川士族之首，若是荀先生愿做這監督之人，我們自然應允。”

見著這潁川荀氏如此深得人心，劉仁也是點了點頭，對著荀爽說道：“既然荀師愿意做這監察之人，那便勞煩荀師了。”

“本就是為潁川百姓謀福，老朽自當是竭盡全力做好這監察之職。”、

眾人商議完后，也就各自向劉仁辭行，準備去辦各自的事情去了。

廳內的眾人走后，劉仁與荀爽也是商議起了具體的細節來。

“荀師若是愿意，便組織這些流民采摘附近山林內的瓜果來自給自養，待明年開春時，租借些糧種與他們，讓他們能夠安心耕種。當然這租借物品也是要收取利息的，只不過這利息也是要少收取才好，既能讓百姓們不會挨餓，不會讓他們憊懶才是。”

劉仁這辦法既推動了百姓的積極性，又讓百姓能吃上糧食，不至于餓死在這即將到來的寒冬中。

荀爽聽到劉仁的一番言語，他也是暗自贊嘆著劉仁主意的精妙。隨后他也是向著劉仁問道：“仁王冕下，不知那些流民住所該如何安置才是？”

聽到荀爽問話，劉仁也是低頭思索了一番。而就在劉仁思索之時，一直在劉仁身邊站著的司馬懿則是開口說道：“這流民住所倒也簡單，只要搭建在城外的城墻邊就是。”

劉仁聽到司馬懿的話后，也是有些好奇地問道：“仲達為何這般認為？”

聽到自己老師問話，司馬懿隨即也是向劉仁回答了起來，“老師，這城外官道本就有些凌亂，若是讓這些流民住在城外，他們多半也會將城外清掃干凈。不僅如此，到時候修建城墻或者外出采摘也是方便不少。”

聽著司馬懿的話，荀爽與劉仁也是連連點頭。見著兩人這么贊同自己所言，司馬懿也是有些自得。

見著司馬懿竊喜的樣子，劉仁也是笑著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和荀衢去辦如何？”

司馬懿聽到劉仁此言，他也是明白劉仁是為了要磨礪自己，因此他也是點頭回道：“多謝老師栽培。”

劉仁點了點頭，讓懂事的司馬懿去了院外尋找荀衢去了。

司馬懿走后，荀爽也是向劉仁夸贊了起司馬懿來，“仁王冕下當真好眼光，竟然收得如此子弟，確是不錯。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才智，日后定是我大漢肱骨之才。”

“荀師謬贊了，這孩子生性機敏，但也有些驕縱。若是時常夸他，說不得便飄飄然起來。”

劉仁撇了撇嘴，裝作對司馬懿不滿的模樣。

荀爽見到劉仁這幅樣子，也是想起自己教導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來。一時間，也是有些思念。

見到荀爽似有心事，劉仁也是關懷地向著荀爽問道：“荀師為何有些傷感？莫不是有些思念荀師那兒子了？”

聽到劉仁的話，荀爽也是點了點頭回道：“是啊，老朽那兒子此行去洛陽謀求官位，雖然如今已然上任，但老朽總怕那不成器的孩子做些什么錯事，因此這心中也是想念的緊。”

正好劉仁也是知道荀錶的情況，于是他也是向著荀爽開解道：“荀師莫急，令郎為人謙和，頗有才智，我在京都也是見過幾面。再者說來，洛陽城內還有荀彧等人幫襯，應該是無甚大事的。你老就放下心來，就是。若是實在思念，那便去洛陽看看也好啊。”

劉仁說完話后，荀爽心里也是開解了不少。見到荀爽心情有所改變，劉仁也是笑著向他繼續說道：“荀師若是愿意，我便為荀師舉薦，讓荀師入朝為官。如此一來，既能報效大漢，又能隨了荀師思念之情啊。”

聽到劉仁的話語，荀爽心中也是有些意動。不過想到往日種種，他還是克制住心中的意動，向著劉仁回道：“仁王冕下莫要再勸老朽了。如今老朽年歲已漲，卻是不好再為大漢效力了。”

劉仁聽到荀爽此言也是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舉起酒杯，向著荀爽敬了一杯。

荀爽見此也是舉起酒杯，斟滿美酒以作對劉仁的回應。

就在兩人這無言的交流中，時間也是過得很快。感覺到有些倦意的荀爽也是讓人招待劉仁，隨后自己也是向劉仁告辭回屋歇息去了。

目送走荀爽后，劉仁也就看了看荀爽案桌上的狼藉，隨著那名安排來的仆役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