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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總好,陸總早。”
方年走進前沿辦公室,溫葉的問好聲適時響起。
然后會看到溫葉那帶著絲絲妖氣的笑眼。
因為身份地位的改變,溫葉眉眼的妖媚早已褪干凈,現在或許應該用柔媚來形容。
最擅長看書以及寫作的方年同學,詞匯儲備還算豐富,很快找到了新的詞匯。
在方年坐下后,谷雨按照慣例簡單匯報了重要工作。
“就這?”
關秋荷聽完方年的敘述后,眼睛飛快眨動,神色沾點匪夷所思。
“就這。”
方年聳聳肩。
跟馬珀利面談之后,方年下到了82樓酒店中庭,坐到了正喝著下午茶的關秋荷對面。
簡單說了事情經過。
包括馬珀利的來意,也包括自己的觀點。
關秋荷覺得不可思議。
主要是鵝廠那么大攤子,光是一個鵝廠游戲,就能一直壓在當康游戲頭上。
怎么搞得馬珀利還需要來請教方年關于鵝廠的未來發展問題了。
不過再仔細一想,關秋荷又覺得這并不令人意外。
因為她知道方年最厲害的地方不在具體事務執行上,而是長遠戰略布局,以及敏銳的洞察力。
簡單化的講,其實就是方年習慣多手準備,并會隨著發展不斷調整,始終保持著在合適的方向上前行。
這些才使得當康游戲屢次表現出令人意外的營收能力。
也是屢次令其他人驚訝的原因。
比方說……
想到這里,關秋荷略頓:“所謂客戶端不重要,核心價值向產業上游轉移,不就是你讓當康游戲調整的方向嗎?”
“這你也開誠布公?”
方年平靜點頭:“不影響當康這邊的發展。”
“畢竟要交馬珀利這個朋友,當然得坦誠一點。”
關秋荷直溜溜的盯著方年,不發一言。
見狀,方年聳聳肩,補充道:“比如看在朋友的份上,鵝廠不會在對賭協議上搞什么幺蛾子。”
“比如更開放的鵝廠,對當康和前沿都有益處。”
“比如從去年年底,我們就已經讓當康注重研發,現在更是初步形成了三地研發中心,在游戲領域的源頭上已經很有優勢了。”
“比如當康戰略投資的畢方云、重明鳥網安也都屬于源頭。”
“比如前沿項目所投資的學術型研究項目也都是源頭。”
聽著方年輕描淡寫的話語,關秋荷明白過來:“死守渠道必然會被淘汰,產業上游價值一定會崛起,然而我們手上源頭和渠道都已經發展起來了。”
“算是。”方年無所謂道,“我對當康本來就不咋重視。”
“如果鵝廠這樣的國內科技巨頭都不注重源頭價值,前沿項目幾十億幾十億投資出來的知識產權怎么賣得動嘛。”
“嘖……”關秋荷嘖嘖稱奇,“一下子就有畫面了……”
“比如鵝廠想要搞點基礎科技,一查,專利有了,給錢就能用,然后……”
“收錢的單位是前沿項目。”
方年看看關秋荷,又看向窗外一整個城市的樣子,道:“當康游戲需要一個強大的追趕動力。”
“今年營收很不錯,一下子比肩鵝廠游戲,但根基始終太淺,鵝廠游戲不斷強大,會給當康壓力,也會給當康無窮的動力,合適的競爭能訓練隊伍。”
“有道理,當康自始至終都有內部不足的問題。”關秋荷感嘆道,“人心,畢竟最難琢磨。”
關秋荷的意思很簡單。
當康游戲營收不錯,成立時間補不長,一些人已經覺得了不起了。
內部十分容易滋生驕縱。
只有外部壓力始終強勁,才能在短時間內磨合不斷擴張的隊伍。
等足夠強大一舉登頂,再一看,發現后面窮追不舍,又有了動力。
這樣才能始終起到強大的現金奶牛作用。
支撐方年發展前沿生態,不斷調整方向。
稍晚些時候,方年同關秋荷一起下了樓。
環球金融中心樓下,戴著墨鏡的關秋荷雙手揣兜,嘴上道:“那邊的聯系電話我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
也幫你提前聯系過了,你快到的時候撥個電話,會有人接你。”
“好的,十號上午廬州見。”方年擺擺手。
很快驅車離開了環球金融中心。
無錫距離申城不算太遠。
目的地從申城過去一百五十公里不到。
就近上了高速后,方年給溫葉撥了個電話,讓她在十號早上從無錫過,一道去廬州。
溫葉應承下來。
不到五點鐘,方年便抵達了目的地附近。
撥通了關秋荷給的電話,并不需要費力溝通。
當奧迪抵達營區門口時,方年見到了一道熟悉面孔。
是當初軍訓時的教官。
“教官,又見面了。”方年笑瞇瞇地打著招呼。
小張教官愣住了:“怎么會是你,方年同學?”
方年樂了:“還記得上個月軍訓結束時,我說的話嗎?”
“我過來虐你了!”
小張教官上下打量著方年:“你就是那個來頭甚大的人?”
“我怎么都看不出來啊!”
方年佯裝傲嬌道:“人不可貌相。”
“車能停進去不?”
“能。”
“那一起走吧。”
其實關秋荷的做法很簡單,找人牽線搭橋,捐獻物資。
也沒有說要參觀什么機密地方,大家你好我好。
不過相對而言,會比其它單位刻板一些。
方年并不介意。
從進了電動推拉門后,一切都相當配合。
不到十分鐘,方年就再次穿上了迷彩,只不過這次比軍訓時要正式許多。
然后就見到了這個部隊下屬單位的最高領導,某營長。
俗稱二毛一。
“小方同志,歡迎你來體驗軍營生活,接下來的兩天三夜里,請你嚴格遵守我單位規章制度,我單位予以基礎訓練上的配合,謝謝合作。”
方年連忙認真道:“謝謝,我會遵守貴單位一切規章制度。”
見過領導以后,方年的軍營體驗生活正式開始了。
也在這之后,上交了一切私人物品交由單位保管。
其實也沒什么東西,為了不給單位添麻煩,貴重物品放在車里。
上交的就是兩臺手機,一把車鑰匙。
不過……
方年最先體驗到的并不是訓練,而是軍營食堂。
一切由小張教官張名帶領著。
對于突然多出來的陌生人,并未引起好奇或者騷動。
端上飯盆落座后,張名低聲道:“我來這個單位五年多了,第一次看到營長那么認真慎重。”
“嗯?”方年不解,“怎么說?”
張名看看方年,抿抿嘴,一臉神秘的道:“你的來頭一定比我想象的還要大,或者說,送你來的人的來頭。”
方年挑了下眉:“是嗎?”
張名解釋了一句:“我們是炮兵,雖然會承擔軍訓任務,也會有民眾參觀日等,但不跟相關影視單位合作。”
“也就是說,除了我以外,沒有忽然來體驗的外人?”方年蹙眉道。
張名點了下頭。
方年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關總找了誰,她的人脈關系我一向不怎么好奇。”
見張名不明所以,方年補充道:“關總是當康游戲的總經理。”
“那你……”
“我?小張排長不是知道嗎,我是復旦學生。”
“肯定不可能那么簡單。”
“那我也不告訴你,反正不復雜。”
晚飯后不久,張名喊上了排里幾個士兵,帶上方年開始了正式體驗。
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起步就是夜間五公里無障礙無負重越野。
用張名的說法是:你小子在軍訓時根本就沒用什么體力,五公里而已,頂多就是飯后消食的運動量。
方年:“……”
到了軍營,你老大說什么都對。
我但凡叫苦都算我輸!
張名根本就沒給方年循序漸進的機會,都懶得訓練立正稍息,簡單粗暴。
不過這點運動量對方年來說,確實不算太嚴重。
五公里無障礙無負重越野。
他的表現不比士兵差。
但這只是開始。
跑完直接就是自由搏斗訓練。
方年:“……”
還好,晚飯吃飽了……
兩天后,十號早飯后,方年即將離開軍營。
張名拍著方年的肩膀:“下次不敢再來了吧?”
一聽這話,方年猛一咬牙,故作兇狠道:“等著吧,小張排長,我決定了,不完虐你,我不會善罷甘休。”
“虐我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特種兵。”張名隨口道。
方年是嗤之以鼻:“你以為晚上把我安排在你的宿舍休息,就不能知道外界消息了?”
“行行行,期待下次見面!”張名無所謂道。
聞言,方年大手一揮:“你放心好了,等我出去就讓人安排個長期訓練票,從申城到這邊開車就一個半小時,有空我就來,有空我就來!”
“哦豁你怕不是有受虐癥!”張名挑了下眉。
張名送方年慢慢開車出門時,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溫葉、谷雨,以及一旁的商務轎車。
方年從駕駛位上下來,溫葉自然而然的上了駕駛位。
張名看看車,又看看站到了他跟前的方年,似笑非笑道:“現在還敢跟我說你是大學生?”
“真是大學生,不過也是當康大股東。”方年莞爾。
接著揮揮手坐上了奧迪后排:“走了。”
張名微微一笑,轉身回了軍營。
過去的兩天時間里,方年深刻的體驗到了軍營的‘殘忍’!
尤其是張名的‘殘忍’。
以前就是讓著他罷了。
跟張名比,方年就是個菜雞,身體素質好也是白搭。
真是沒把他當人訓練。
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給他開小灶。
一開始還好點,接著是五公里負重越野、越障訓練、自由搏斗等等等等。
跟演電影一樣。
不過這兩天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至少稍微學會怎么用力。
也學到了軍營基礎鍛煉形式。
再來個三五次,在路上遇到個什么不開眼的,估摸著就能展示一點子猛男魅力了。
溫葉開上方年的奧迪,一路往西。
谷雨也換到了奧迪副駕駛上。
商務轎車則回往申城。
關總沒選擇舟車勞頓的方式,而是選乘了民航航班。
這個點應該在飛機上了。
“這兩天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方年一邊給手機開機,一邊問道。
谷雨回答道:“您熟悉的吳伏城、李子鏡、王軍都加入了前沿實實習部。”
“8號下午,當康、米聊聯合進行了手機軟件推廣……”
“同一天,鵝廠游戲上線了大型用戶回饋活動,效果還不錯。”
“其它也就沒什么了。”
方年問了句:“紅鵝之間有什么新的大動靜嗎?”
“有,8號上午,工信部發表了批評通報。”
谷雨趕緊回答道。
“責令兩家公司在5個工作日內向社會公開道歉,妥善做好善后事宜,確保軟件的兼容和正常使用。
要求雙方盡快實現兼容和放棄對抗等等……”
方年哦了聲:“還有嗎?”
“鵝廠很快就道了歉,具體內容我沒太記住。”谷雨認真回答。
“是鵝廠馬珀利馬總親自通過公開渠道道歉的,主要表達鵝廠將更加開放,與外界共享。”
說著,谷雨遞過自己的手機:“這是具體報道,您看看。”
方年接過一看,很快瀏覽完畢。
是馬珀利的一次媒體專訪。
馬珀利幾乎一字不漏的引用了方年跟他提到過的觀點。
比如開放、共享。
比如他在專訪上說客戶端不再重要。
比如核心價值向上游產業轉移。
比如源頭才是重點。
比如他引用阿里的口號來類比,希望讓天下沒有埋沒的才能。
讓每個企業,甚至每個人都能成為價值貢獻者,并從中獲益。
比如鵝廠決定建設更完善的開放平臺等等。
提到,鵝廠將轉變發展策略。
基本上等于跟外界說,鵝廠要放棄安全、搜索等領域。
重心全部放在產業源頭、開放、移動互聯網上。
其次,馬珀利也通過媒體正式表達了鵝廠的歉意。
就是沒有特地通過媒體,表示對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方總致以謝意。
方年看完后,多少有點‘失落’。
同時,方年也看到了鵝廠發布的公告。
稱:將與紅衣廠全面和解。
方年瀏覽新聞內容時,谷雨又說:“小道消息,馬珀利在鵝廠內部掀起了一場席卷整個公司的大反思。”
“只不過,到現在為止網上的輿論都一致認為馬珀利是在作秀……”
方年感嘆道:“應該不是,馬總還是厲害的,我都沒想到轉變會這么快。”
谷雨跟溫葉異口同聲發問:“怎么說?”
“7號下午馬珀利特地來申城找過我,他的媒體專訪核心內容幾乎是一字不漏的引用了我的觀點。”方年隨口說了句。
“基本上可以認為馬總不是在作秀,鵝廠很快會從里到外發生改變。”
“一個更加開放的鵝廠,應該會越來越強大。”
溫葉跟谷雨竟皆愣住:“您……這是您的觀點?”
“您為什么會幫忙?”
“就交個朋友。”方年隨口道。
接著轉移了話題:“說說當康跟米聊的聯合推廣具體情況。”
坐在副駕駛上的谷雨和開車的溫葉飛速交換了個眼神。
分明都看到了對方眼里復雜的情緒。
驚訝、恍惚、茫然、欽佩、崇拜,與有榮焉。
那些在新聞媒體上經常被提到的耳熟能詳的名字,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后面坐著的這個男人身邊。
更重要的是,來之后都對這個男人有所求。
看起來低調無人知的在校大學生,早已悄悄通過一舉一動影響著無數人。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馬珀利這是迫于官方上級主管單位的壓力作秀。
而這個男人卻輕描淡寫告訴她們,不是作秀,是觀念轉變。
根本是因為跟這個男人有一場見面。
谷雨也好,還是見識更廣的溫葉也罷,十分想說一句‘我的天’。
腦子里泛起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谷雨慢慢反應過來。
“啊,哦……”
接著說了下去。
“8號下午兩點,米聊這款軟件注冊官方賬號,正式登陸微博等公眾信息平臺,宣傳米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