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不認同你

“我不躺著，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浪，我不要在家憋著！”阿紫一瘸一拐的從屋里跑出來，正撞進凌池懷里。

二人四目相對，阿紫當即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嗚嗚……”阿紫躺在床上，邊讀書邊流淚：“我想玩，讓我玩……”

屋外，凌池對雙兒和阿朱、阿碧交代道：“她再敢亂跑，不必向我匯報，直接打斷她的狗腿。”

雙兒和阿朱、阿碧掩口輕笑：“知道了。”

“少爺，童姥叫你去做什么？”阿碧問道。

“就是問了點無崖子的事。”凌池不想細說，走到客廳桌前坐下，道：“最近這十幾天真是不得閑，先是阿紫這倒霉丫頭摔斷了腿，又招待了慕容兄十天，剛把慕容兄送走，無崖子他們又來了，我這命啊！”

雙兒笑道：“常言道‘能者多勞’，要怪也怪哥哥太有本事了，不然又哪會有這些瑣事。”

“這倒也是。”凌池剝了顆花生丟進嘴里，道：“不過也不是沒有好事，至少阿朱和阿碧這么好的兩個女孩都是我的了，嘿嘿。”

阿朱和阿碧當即臉蛋一紅，總覺得少爺的眼睛色瞇瞇的。

“放心吧！”凌池笑道：“我現在只是把你們當妹妹看待，以后你們要是遇到心上人，我就給你們準備豐厚的嫁妝，讓你們風光出嫁。”

“少爺……”阿朱和阿碧震驚之中帶著濃濃的感動。

“別這么看我。”凌池擺擺手，伸出兩根手指，道：“我給你們兩年時間，兩年內，如果遇不到喜歡的男人，你們就留在我身邊吧！我給你們一份機緣。”

“機緣？”二女不解。

“兩年后再說。”凌池笑了笑：“這兩年你們是留在靈鷲宮？還是去江湖上走走？”

兩女四目相對，都有些沉默。

“不用顧慮。”凌池說道：“遵從內心就好。”

既然凌池都這么說了，阿碧率先問道：“少爺，以后我們還能去江南嗎？”

“想去就去，我不會限制。”凌池笑道：“你要是舍不得慕容兄，現在回去也沒關系。”

阿碧連連搖頭，道：“阿碧是少爺的侍女，現在是，今后也是，除非少爺不要我了。”

說到最后一句話，阿碧神色有些黯然。

“……”凌池招招手：“過來。”

阿碧默默走到他面前。

大手在她頭上輕輕撫摸，凌池眼神很溫柔：“你不離開，我不放手。”

阿碧眼睛濕了，動情地道：“我不走，阿碧永遠不離開少爺。”

“好。”凌池微笑道：“放心吧！我會養你一輩子的。”

“嗯。”阿碧擦了擦眼淚。

“那你要去外面轉轉嗎？”凌池問道。

“不去了。”阿碧搖搖頭，道：“少爺在哪，阿碧就在哪。有少爺在的地方，就是阿碧的家。”

“這話我愛聽。”凌池從懷里拿出一根棒棒糖，笑道：“獎勵一根棒棒糖。”

阿碧破涕為笑，接過棒棒糖：“少爺真好。”

其實凌池一開始是讓她和阿朱都叫自己凌大哥的，一開始阿朱也這么叫了，只是阿碧也被慕容復一并送給自己之后，阿朱就和阿碧一起叫他少爺了。

凌池讓她們改口，她們說不能亂了規矩，堅持要叫。

叫就叫吧！反正少爺也挺帶感的。

凌池安撫好了阿碧，扭頭看著阿朱，問道：“阿朱，你呢？”

“我……”阿朱沉吟片刻，道：“少爺，我想去找我爹娘。”

“哦？”凌池愣了下，道：“有線索了？”

“沒有。”阿朱搖搖頭，抿抿嘴唇，道：“少爺說給我兩年時間，我就想好好利用這兩年去找找他們，如果能找到，我想問他們為什么要把我送人？如果找不到，我就回來服侍少爺，和阿碧一起，永遠不離開少爺。”

凌池看了她一眼，道：“非找不可嗎？”

阿朱點點頭，堅定地道：“我想解開這十幾年的心結。”

“……”凌池指著桌對面：“坐。”

“？”阿朱有些疑惑，走到對面坐了下來。

“父母把孩子送人，無外乎兩種可能。”凌池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窮，養不起。”

阿朱點了點頭。

“第二種……”又伸出一根手指，道：“有不得已的苦衷。”

阿朱又點了點頭。

凌池看著她的臉，微笑道：“以阿朱你的容貌來說，第一種應該不太可能，窮苦人家很難生出你這么漂亮的女孩。”

阿朱臉蛋一紅，低聲道：“阿朱沒那么好看的，和表小姐比起來，差的遠呢！”

“一個好看點的花瓶，不值一提。”凌池對王語嫣頗為不屑，道：“還是阿朱好，活色生香，嬌俏可喜，個性精靈頑皮，古靈精怪，又善解人意，聰明伶俐。”

阿朱被說的臉更紅了：“哪有少爺說的那么好，阿朱才不認呢！”

“你認不認是你的事，反正我是這么認為的。”凌池呵呵笑道：“就連阿碧都比那什么表小姐好了萬倍。”

阿碧臉蛋也紅了，心里卻喝了蜜似的甜：“哪有少爺說得那么好呀！”

“我說好就是好。”凌池哼了一聲：“誰敢反對，打斷他的狗腿！”

阿朱和阿碧心里更甜了。

“不說那勞什子表小姐了。”凌池道：“我剛才說的第一種假設如果不成立，那當年你的父母應該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覺得呢？”

“我也是這樣想的。”阿朱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想找到他們，問他們為什么？”

“然后呢？”凌池問道：“然后你要怎么做？和他們相認？”

“……”阿朱搖搖頭：“我還沒想過。”

“假設……”凌池說道：“你生父是個人渣，已經有妻子了，卻在外遇到你母親，玩弄了她的感情，在你母親懷孕之后又棄之不顧，讓她獨自一人生下你，卻不敢帶回家撫養，將你送人，你會怎么辦？”

阿朱攥緊了粉拳。

阿碧啊了一聲，氣憤道：“這男人太可惡了，要是我，我就一劍把他殺了！”

阿朱：“……”

“說得輕巧。”凌池笑道：“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就算他不是東西，你真的敢殺？”

“……”阿碧啞口無言。

“阿朱，你會怎么辦？”凌池問道。

阿朱沉默片刻，道：“如果是這樣，我想把我娘接過來，至少能盡些孝心。”

“你爹呢？”凌池追問。

阿朱搖搖頭：“如果他是這樣的人，我不會與他相認的。”

“假如……”凌池又做了個假設：“你爹回到你母親身邊，你母親原諒了你爹，兩個人又和好了，你會怎么辦？”

“……”阿朱愕然。

阿碧有點頭暈：“怎么會有這種人？”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凌池笑道：“這種人我還真見過，我就是把他們的事套在了阿朱身上。”

“少爺見過？”阿朱連忙問道：“那……他們的孩子是怎么做的？”

凌池看著阿朱，眼睛里又出現了熟悉的憐愛：“那個女孩愛上了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和那個女孩的父親有不共戴天之仇，女孩偶然間知道了這件事，為了不讓她深愛的男人殺自己的父親，選擇了在深愛的男人面前自盡，希望用自己的死，換父親的命。”

“啊！？”阿碧掩口輕呼。

阿朱卻失神了，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如果換了自己，也會和那個女孩做同樣的事。

“她要真這么做，她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阿紫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了出來：“死了也是活該！”

凌池皺皺眉，喝道：“不好好讀書，瞎說什么！”

“我讀累了嘛！我就聽聽，我不說話。”阿紫聲音弱了下去。

凌池有點無奈：“你這丫頭……，算了，你倒是說說，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

“我啊！”總算能奉旨說話了，阿紫十分興奮地道：“如果是我，我就讓我男人殺了那個狗屁生父，反正他也沒養過我，死就死了。那個女人也是糊涂蛋，她要是不說什么也就算了，她要是為那個混蛋出頭，就順手讓她去和那個混蛋團聚去，我和我男人雙宿雙飛。”

阿朱和阿碧睜圓了眼睛，阿碧忍不住說道：“阿紫妹妹，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那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

“我才沒有那樣的父母。”阿紫切了一聲，道：“他們要真是這樣，不用我男人動手，我就把他們殺了。誰讓他們把我送進了星宿派那個魔窟，你們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活下來的嗎？要是沒有一副狠毒心腸，我早被人殺了，哪還會在這跟你們說話。”

“……”阿碧無言以對，這些天她也和阿紫混熟了，知道阿紫過去十幾年一直在星宿派長大，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她過去的經歷，和她比起來，阿碧覺得自己幸運了萬倍。不但能吃飽穿暖，習文練武，每天干的活也不累，更不用擔心會有生命危險。

但阿紫不是，她從小就生長在星宿派那種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叢林之中，要么殺別人，要么被別人殺，別無選擇，心不夠狠，沒辦法活下來。

雖然凌池讓她在靈鷲宮讀了十幾天的書，但十幾年來養成的心性，又哪是讀幾本書就能改回來的？要不是被凌池廢了武功，又摔斷了腿，她早逃跑了。

“唉！”阿朱嘆了口氣：“以阿紫妹妹的經歷，會說這種話也情有可原。”

“是吧！”阿紫很高興：“還是阿朱姐姐懂我。”

“不。”阿朱說道：“我雖然理解你，但不認同你。如果是我，我不會殺自己的父母，哪怕他們真的如凌大哥說的那樣不堪。”

“所以你就是個傻瓜。”阿紫不高興了：“你這樣的人要是在星宿派，早被人殺了。”

“……”阿朱輕嘆一聲：“也許吧！即便如此，我也不認同你的做法。”

“隨你。”阿紫道：“我又不需要你認同。”

左背就像落枕了似的，一動就疼，大概是受風了，我這身體，真是一言難盡。